舊黃的冥紙還在燃燒,火焰如燭火,漸漸化為灰燼,騰起繚繞不斷的白煙,煙霧迷蒙,環繞四周,微微有些嗆人,葛如意咳了兩聲,卻未離開。
論精明,狡猾,葛如意真的低了幾分。
自然,被動過手腳的冥紙變成黑色的碎末在在她腳下如塵埃漂浮翻轉時,她還意興闌珊地站在那兒,嗅著煙霧,自命清高地對著萼兒大聲斥責。
「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本宮這里燒紙的?你難道不知宮里的規矩嗎?」
「娘娘,奴婢不敢,奴婢就是為了元妃盡點心意,嫻貴妃說了,同意奴婢這麼做!」萼兒的話說的溫吞,卻也不失分寸。
「嫻貴妃……」葛如意沉聲道,轉向身邊的婢女,「雪蓮,去把太上皇後請過來。」
其實,根本無需她去請的,在萼兒開始燃燒冥紙時,韓子嫣就計算好了時間,已經派人去安慶宮傳話了。
果然,太上皇後聞言,便知將要發生的事,便任其為之,沒有出宮去看個究竟,可偏巧沒過一刻時,鳳棲宮便派人來請了,似乎是勢在必得要鬧大這件事,要借此扳倒幕後的主謀。
她早就退出了後宮的主位,已不管後宮的大小事務,但葛如意也要借她的手鏟除韓子嫣,不然,也沒人可以辦得到。
隨侍的蘇嬤嬤伸手扶起一聲嘆息的馮氏,心口憋著一句話,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在為馮氏穿上鳳羽華袍時,她終是沒有忍住,「娘娘真的要去嗎?皇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本宮知道!」馮氏展臂,看著銅鏡里為她系上玲瓏襟帶的蘇嬤嬤,沉靜的眸子竟無風起浪,涌出絲絲的寒光,「自打朝政交給姓葛的打理,皇後便更為張狂了,可太上皇病重,皇上又昏迷不起,這穩住本宮榮華富貴的人除了姓葛的,還能有誰呢。」
「娘娘應知養虎為患,皇後月復中子嗣亦非趙姓,到時真如娘娘心意誕下皇兒成了幼帝,恐怕對娘娘更為不利。」蘇嬤嬤一邊整理秀鳳的玄色衣袖,一邊憂心道。
「比起讓其他趙氏的人來做那個位置,還不如讓給葛如意的孽種,等成就了幼帝,本宮會讓葛如意安心赴死的。」馮氏向後一甩衣袖,伴著室內冷凝的空氣,頓時讓蘇嬤嬤寒徹入骨。
一籃子的冥紙在葛如意的注視下燒得精光,而在幾丈之外,一鳳儀鸞駕緩緩悠悠地向前前行,漫不經心得讓人懷疑抬轎的人都變成了烏龜。
而在鸞駕越來越接近時,葛如意不知是過分激動,還是過分期待,頭竟無緣無故地眩暈,渾身忽然變得沒了力氣,仿若一縷魂魄被人勾了走,腳底輕飄如踩在雲端,雙目白黑交錯,難不成日頭太大,中暑了?
她心暗想,一只手輕扶上額頭,一只手扶在雪蓮的臂上。
同時,萼兒也出現同樣的癥狀,四肢無力,頭暈目眩,心跳如湍流而下,亦如撞上了大石,慢慢地,她覺得呼吸有些艱難,似有東西堵在喉嚨處,又似被人捂住了口鼻,難以辨清,不由得抬頭望向碧藍的天空,視線模糊似一片蒙了紗的碧色,漸漸地,她的氣息越來越不穩,越來越短促,越來越瀕于窒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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