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休息一會兒,我一會兒就回來。還有什麼想吃的麼?」顧亦然溫柔地替蘇驀陌扯了扯被角,柔聲說。
蘇驀陌以為他被賀叔同的話刺激到,連忙從被子中伸手出來拉住他︰「亦然別走。我想跟你說說話。」
雖然對于將要說的話,她也很凌亂。可是她偏偏貪戀這短暫的相處,哪怕多看他一會兒也好。
「乖乖休息,我一會兒就回來。乖,听話。」他眼神寵溺,讓蘇驀陌以為時光倒流,回到了兩人的甜蜜時光。
恍惚間,顧亦然已經站起身來。
賀叔同在對面翹著二郎腿︰「滾吧,趕緊滾得遠遠的。顧亦然,我告訴你,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連「顧總」也不叫了,現在他嘴角還隱隱作痛。從小呼朋引伴,打架斗毆的賀三少,哪里吃過這樣的虧?
沒想到顧亦然繞到他身邊,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外拖︰「我有事跟你說。」
賀叔同哇哇大罵︰「我不想跟你說,滾——別拉我——你給我松開——」
可是顧亦然很快拖著他走到門口,蘇驀陌怯怯地說︰「叔同,別動手,你那麼會打架……」
言外之意,顧亦然不是你對手,你別欺負他。
賀叔同心里簡直像灌了黃連,氣得也不掙扎了,指著蘇驀陌大罵︰「你個小白眼狼——」
誰欺負誰沒看出來嗎?誰被強迫的你眼瞎麼?賀叔同悲憤地直想把腦袋往牆上撞。
五分鐘之後,醫院頂樓的天台上。
北風呼呼地吹,賀叔同雙手環胸,倚著欄桿,吹著北風,姿勢恣意灑月兌,實則內心一片淒苦︰尼瑪,顧亦然,凍死老子了。
顧亦然看著樓下馬路上零零散散的車輛,像小火柴盒子一樣來來往往地挪動,忽然開口問︰「你和驀陌到底什麼關系?」
賀叔同愣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說︰「就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顧亦然拍拍欄桿,迎風仰頭,徐徐地說︰「我剛開始被氣昏了頭。後來仔細一想,再加上今天看到的,終于確定了你和她,根本不是那種關系。」
「哦?」賀叔同一揚眉,有些好奇。
「驀陌之前從來沒有出現在你的酒吧,登台也是被你慫恿的。你雖然對她看起來有些粗暴,但是同時也很心疼。這里是騙不了人的。」顧亦然指著自己的眼楮,「我覺得自己被你牽著走了。今天驀陌出事,你很焦急。看到我,你憤怒,但是沒有一點兒嫉妒。驀陌對你的熟稔和親近,也根本就沒有男女之情。雖然——」
顧亦然自嘲地笑,帶著些許苦澀︰「雖然那天我被氣急了,對她有些粗暴,但是讓我最生氣的是她無意識睡著的時候,喊著你的名字……」
「真的?」賀叔同問。「喊我干嘛?」蘇驀陌,你瘋了吧,竟然那啥啥的時候喊我!
「讓你滾遠點。」顧亦然實話實說,眼角帶上些許笑意。
「靠。」賀叔同忍不住爆粗口。有這樣一個豬一樣的隊友,還時刻以損你為樂,真是人間慘劇!
活該被人趕出來!
心里這樣恨恨地想著,但是賀叔同哪里能放過顧亦然︰「不要為你自己的那些狹隘暴行找理由!她不好,你不要上桿子來追啊,你可以不理她啊,你把人睡了,大冬天里就那麼趕出來,顧亦然,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他越說越氣憤,拳頭癢得厲害。
顧亦然心里也是酸澀一片。他舍不得,他捧在手心里的寶貝,當然舍不得。他以為,被記者撞破,她就沒有退路,自然就回來了。
可是,偏偏……
「賀叔同,你是她的什麼人?表哥?鄰居?」顧亦然問。
「我是她什麼人?」賀叔同冷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拱在一張床上睡過,在一張飯桌上吃過飯。她每次被人欺負都是我給她撐腰;她第一次來例假是我把她從學校背回家,教她怎麼用衛生/巾;她上大學,我每個月偷偷給她打生活費。我是她可以用生命來換的人。而且,我既不是他鄰居哥哥,也不是他表哥堂哥表弟堂弟,我是站在她背後一直看著她,她幸福我就默默祝福,她不幸福我就挺身而出的人……」
艾瑪,說著說著,賀叔同被自己都感動了。我這樣一個優質鑽石王老五,如此深情款款的男配角,真真……天怒人怨,花見花開,賀叔同開始胡亂把成語一股腦加到自己頭上。
顧亦然冷了臉︰「你愛她?」
「愛。」賀叔同毫不猶豫地說。
「她媽媽,她姐姐,你都見過?」顧亦然突然覺得心痛難當,只有自己明白,錯過她許多的成長經歷,他是多麼地遺憾!
蘇驀陌對于自家的情況,向來守口如瓶,即使在熱戀的時候。
顧亦然以為她是父母感情不合或者其他各種原因不幸福,所以考慮到她的感受,也從不多問。
「不僅見過,她們都還特別喜歡我。」賀叔同昂起頭來。
哼,誰撒謊天打雷劈。
「那蛋蛋又是誰?」顧亦然不錯過任何細節。
賀叔同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蛋蛋啊,蛋蛋是驀陌養的一條小狗,她呀,根本就離不開它……」
蛋蛋,哥哥對不起你,回頭哥哥給你買奧特蛋,好不好?
小狗?顧亦然心里默默念著。
時光改變了彼此的模樣,從前蘇驀陌宿舍樓下有許多野貓,每次她都要買火腿腸去喂。可是偶爾來一只小狗,不管小狗多小,她都會害怕地躲到他的背後。
「是麼?她原來說,很害怕狗……」顧亦然的聲音帶著幾分黯然。
听到這話的賀叔同,不知道為何,臉色黯淡了一下,很快又揚起頭來,神氣地說︰「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很多……」
「你不用說了。」顧亦然雙手抄到褲兜里,出言打斷他,「既然你不想說,我會去問驀陌。」
說完,他也不跟賀叔同客套,自己轉身朝樓梯口走去。
在樓梯口,他突然回頭,看著賀叔同緩慢卻堅定地說︰「我也不在乎你們是什麼關系。你對她,是出于友情也好,親情也罷,甚至愛情也好,我都不在乎。從我們在酒吧相見,到今天再次相見,驀陌即使轉頭背對我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她的目光和她的心,只在我一個人身上。所以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再去接近她,也不會讓你傷害到她。」
「說別人偷吃前先擦干淨自己的嘴。」賀叔同哂笑,「誰傷害了她自己心知肚明。」
說完,他幾步搶到顧亦然前面,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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