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之前，你走得無聲無息，輔導員那里都查不到你去哪里了，整個人像人間蒸發一樣，顧亦然就瘋了……」吳昕放下續杯的咖啡，慢慢說道。「我不問你們怎麼了，我只是覺得應該告訴你，當時他的狀態。
他三天三夜沒合眼，找遍了所有的碼頭機場和火車站。搖著我的肩膀像瘋子一樣問我，差點把我搖散架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對。」蘇驀陌眼神游離，舉著叉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愛情沒有對錯。」吳昕緩緩地說，「而且，顧亦然再好，我也相信你不會無緣無故這樣。不要把所有東西都自己扛。」
這個話題以沉默終結。
縱使時光已然飛逝五載，想到顧亦然當時五內俱焚的情境，蘇驀陌還是忍不住落淚。
年少無知，一次選擇，改變了兩人的命運。
「過了元旦，我就自由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出去冰島看北極光；去婺源看油菜花；去澳大利亞的大堡礁潛水。」吳昕帶著向往說道，這是她們大學時臥談時經常談起的事情。
「……好啊。」
蘇驀陌的回答，在吳昕听來，有幾分搪塞之意，不過她體貼地選擇沉默。
兩人又聊了一些同學朋友的近況，出門的時候，蘇驀陌搶著把賬結了。
吳昕開車載著她到了兩個人遇到的菜市場，各自買了一些食材，又順路把她送到家。
「亦然，你幾點回家？」蘇驀陌一邊洗著準備做配菜的西蘭花，一邊戴著耳機聊電話。
顧亦然看看副駕駛上一束嬌艷欲滴的厄瓜多爾彩虹玫瑰，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說︰「在路上了，十幾分鐘就要到家了。」
蘇驀陌抬眼看著還沒到四點半的時鐘，笑嘻嘻地說︰「這麼早就回來，是不是很想我？」
「是想你，想把你按倒。」
「流氓！」
「那不流氓對不起你的論斷啊！」
「啊啊啊啊！！」蘇驀陌剛想說什麼，忽然背部一陣濕意，驚恐地跳起來。
「驀陌，怎麼了？」顧亦然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亦然，你快回來。螃蟹，螃蟹爬出來了，有一只還掉到我背上，我不敢抓啊。」蘇驀陌的叫聲簡直可以穿透屋頂。
顧亦然的心這才放回肚子里，好笑地安慰她︰「你別管了，出去把廚房的門關上，去客廳里等我回家，我很快就到。」
蘇驀陌沮喪死了。
她原本想好好露一手，這幾年的歷練下來，她的廚藝有了很大長進，可是還是不擅長對付螃蟹。
不過考慮到顧亦然喜歡吃清蒸蟹，才在吳昕的幫助下選了幾只飛蟹。結果就捅簍子了。
「告訴你不要進廚房……」顧亦然踩著濕漉漉的地面收拾螃蟹，對倚在門口剝桔子的蘇驀陌說。
「這是一個意外好不好？」蘇驀陌撒嬌道。
看著這她面前橫沖直撞的螃蟹被他幾下扔進了水槽里扣上了蓋子，蘇驀陌就想沖進來給她的大英雄一個擁抱。
沒想到剛抬腿就被人怒吼︰「站住。里面滑，不準進來。」
蘇驀陌委屈地把抬了一半的腿收回去，嘴里卻不服氣地說︰「我又不是瓷女圭女圭。我要給你露一手，保準比你的廚藝好。」
顧亦然把地上的西蘭花撿起來，用拖布吸著被她打翻的一盆水，笑著哄她︰「拿我的車鑰匙去車里取東西去，給你買的，你一定喜歡。」
蘇驀陌蹦蹦跳跳地就去了。
五分鐘後，蘇驀陌紅著眼圈沖進來，從後面抱住正拿著小刷子刷蟹腿的顧亦然。
她一言不發，胸口卻激動地不斷起伏著，兩團肉隔著薄薄的睡衣磨著他的後背，弄得他很快心猿意馬起來。
顧亦然扔下螃蟹，沖了沖手，反身過來抱住蘇驀陌，摩挲著她順滑如絲的長發問︰「喜歡麼？」
「喜歡，花很好看。」蘇驀陌嘟囔著鼻子說。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真是水做的，淚水跟跳樓大甩賣似的。「我看到甲殼蟲了，都是我喜歡的。亦然，亦然，我有沒有告訴你，你真好，你怎麼可以這麼好？」
那些小小的心願，我都忘記了，你怎麼還記得如此清楚？
「我怎麼好了？這樣，還是這樣？」顧亦然的大手很快順著玲瓏的曲線前後佔據了蘇驀陌的高挺之處。
被感動地無以復加的蘇驀陌，帶著幾分羞澀，笨笨地回應著他。
一場廚房餐前大戰一直持續到萬家燈火亮起。
顧亦然用大浴巾裹著蘇驀陌放到沙發里，又把遙控器塞到她手里，在不敢抬頭裝著鴕鳥的某人耳邊調笑道︰「看會兒電視，飯一會兒就好。摁遙控器的力氣還有吧。」
「滾！」蘇驀陌惱羞成怒，把某人塞到手里的遙控器扔出去。
佔夠便宜的顧亦然哈哈大笑︰「反了你了，等吃完飯再收拾你。」
蘇驀陌臉紅得快要滴血，把抱枕狠狠朝他摔了過去。
吃飯的時候，她還是低著頭，拿叉子叉著被顧亦然切得大小平均，正好入口的牛排送到嘴里，狠狠地嚼著。
顧亦然把剝好的蟹肉放在蟹蓋里推過來，戲謔地說︰「以後我們做一次，你就這麼別扭一次，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
蘇驀陌的心忽然就酸了。
哪里來的以後，哪里來的日子。
她極快地把一蓋子蟹肉都吃掉，指著螃蟹還要。
「行了，規矩都忘了？」顧亦然虎著臉。
這種性寒的東西，他從來不準她多吃。尤其是最寒的蟹腿，他從來都不讓她踫。
「討厭你。」蘇驀陌扭著身子，撅起來嘴。「嘮嘮叨叨，以後你的孩子太慘了。」
話題不著痕跡地轉換到孩子身上。
「我可沒想那麼早要孩子。你這個孩子就夠讓我頭疼了。」顧亦然寵溺地看著她，給她盛了一碗甜湯。
「你不喜歡孩子？」蘇驀陌哧溜了一口湯，燙得舌頭疼，一邊吐舌頭一邊歪著頭問。
她面上問得隨意，心里卻繃得緊緊的，一絲不敢錯過他的反應。
「不喜歡，咱們二人世界多好。」顧亦然隨口說道。
他其實也期待過兩人生的孩子，可是眼下一別五年，他恨不得把蘇驀陌24個小時帶在身邊，想到要有一個小東西，出來跟他搶他的女人，他就氣不過。
所以孩子嘛，就過兩年要好了，反正他們還年輕。
「是嗎？那就晚點要好了。」蘇驀陌笑得干巴巴的。
顧亦然不知道，他隨口的一句話，讓他和寶貝兒子見面的日子推遲了許多，以後再想起這件事，他不由悔得腸子都青了，對蘇驀陌這個一肚子彎彎腸子的「罪魁禍首」也是想起一次，就要狠狠地收拾一頓。
收拾的內容呢，自然是少兒不宜的。反正每次不收拾得她痛哭流涕，哀婉求饒就絕不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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