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剛才的迷茫猶豫,被對面的人盡收眼底,空寂大師雙手合十,輕嘆一聲,方緩緩的道︰‘’你和你爹一樣啊……也許只有失去才知珍惜,世人總是這樣冥頑不靈。言情穿越書更新首發,你只來……」漆黑的夜色下,精明的眼珠打量著少年,眼底微有可惜之色。
黑潭的眸子一闔,睜開,已是一片清明,無喜亦無悲,白衣男子輕啟薄唇,嘴角劃過一抹冷笑︰「空寂大師,收起你那大慈大悲的話吧!于我納蘭容雪來說,什麼也不是。「少年優雅的站著,眉宇間自成一股傲氣,仿佛什麼也沒看進眼里。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冥冥中自有定數,貧僧只能言盡于此。「蒼老的聲音在整座廟院回蕩,伴著梧桐落葉的簌簌而下,寂寥而蒼涼。
望著轉身要走的空寂大師,白衣男子冷冷的奉勸道︰「大師,那日您對穆初槿說的是不是太多了呢?以後這些事,您莫要管!「言語中帶著絲絲警告的味道。
令枯瘦的身影一頓,大師緩緩的轉過頭,笑語道︰「既然不後悔,何必害怕她知道?「污濁的眼珠閃著看透世俗的精明,仿佛一切早已料定。
慘白的月色下,修長的手倏地一緊,少年不悅的皺起眉,「不要試圖激怒我,否則,我會讓他永遠的閉嘴!「冰冷的嗓音,黑潭的眸子是少有的寒冷,曾經的溫柔早已不在,現在的他如地獄阿修羅,渾身散發著狠厲的氣息。
對于少年惱怒的話語,大師並不生氣,一雙黑亮的眼珠蓄滿淡淡的笑意,「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納蘭施主,你好自為之。「大師幽幽的說道,旋即轉身,向廟外走去,浪跡天涯,瀟灑隨然,本就是他的追求。
空寂,空寂……
一切為空,一切為寂。
兩袖清風,天下任我逍遙。
直到枯瘦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少年才緩緩回神,眼里是說不出的孤寂與落寞,修長的身影在雨荷亭佇立了很久,很久……
晌午時分,公主府,凌月軒,一片熱鬧。
奢華糜麗的大廳,琉璃水珠門簾輕蕩著,迎接著一位位來客,約莫半個時辰,客廳里的人已到齊就位。
「你說,公主今日讓我們聚到這里所為何事?」一面首歪頭朝身邊的人問著。
片刻,響起一句冷冷的聲音,「不知道。」語氣里少了平時的扭捏作態,一身冰藍的衣衫襯得臉頰蒼白而晶瑩,無血的薄唇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勾人的桃花眼睥睨著對面的紅衣男子,一臉肅穆。
說話的人微微一詫,沒想到平時偽娘的柳水痕今天怎麼這麼爺們!想著,不禁多看了幾眼,他要記住柳大面首陽剛的一面,待以後,也就是在大廳吃完飯後,回去和眾大面首說一說,宣揚一下柳偽娘的英雄事跡,也許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誰讓他在風月樓掙錢最多,來者不拒,男女通吃,是樓里的名角,用行里的話說那就是頭牌。
細長的煙燻眉一挑,柳面首驀地回頭,朝不住盯著自己看的人說道︰‘’哎呀……你怎麼老是看人家呢?咱們都是一個主子的,要公主知道小心閹了你!」嬌滴滴的嗓音,仿佛含著一塊蜜糖。
旁邊的人一抖,差點從椅子上栽下去,連忙抬手撫額,無語望天,天哪!我剛才一定出現幻覺了,偽娘就是偽娘,怎麼可能會變成爺們呢!
這……
這就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啊!
柳水痕不高興的皺皺眉,紅艷的小嘴一嘟,嬌嗔的惱怒道︰「什麼嘛!看人家沒給你要錢就是好的,剛才那是什麼表情嘛!」說著,泄憤的攪著手里藕色的帕子。
紅衣男子抬頭向這望了望,對于剛才的一幕早已盡收眼底,關于柳大面首的糗事,他花向劍死都不會錯過滴!淺薄的唇角一勾,露出一排白玉般的牙齒,劍眉一挑,冰紫的瞳仁玩味的看著藍色的身影,意猶未盡。
濃密的睫毛一抬,狹長的鳳眸微有惱意,白色的貝齒咬住紅艷的薄唇,憤怒的盯著對面竊笑的紅衣男子,咬得牙骨咯咯響。
哼!讓你得瑟!不就是我今天到廚房里偷吃了一碗蜜沙冰,讓你發現了!我呸!你丫的,揍的老子到現在胳膊還不能動!
柳大面首恨恨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狹長的眼尾輕瞥著火紅的衣裳,惡毒的咒罵著,而後抬起腳底使勁朝地上踩下去,一遍又一遍的碾著地面,估計如果花向劍在下面墊底,就變成肉末了。
「喂喂喂!你怎麼踩我的腳了!」一個四肢發達身材魁梧的面首火爆的嚷道,嗓門粗鄙。
然,旁邊的人卻渾然不知,繼續干著腳下的工作,堪有不碾碎決不罷休的氣勢。
看到眼前的人沒反應,五大三粗的面首徹底怒了,霍地站起來,板著因疼痛漲紅的臉,低頭望著眼皮下的人,掐腰怒喝道︰「他女乃女乃的熊的!你沒听見啊!」
如狼般的怒吼,令冰藍的身子骨一抖,總算有反應了,他抬頭納悶的看著高出自己一頭的大漢,惱怒道︰「你凶什麼凶,野蠻人!難怪你接不到客人!」粉嘟嘟的小嘴一撅,說的天經地義。
煩死了,剛被花向劍揍了一頓,這次誰惹我我跟誰急!
想著,某男不怕死的哼了一聲,眼里滿是鄙夷。
哇╴╴
大廳忽地安靜下來,眾人皆回頭看向這里,眼楮瞪大,好似發現了新奇的東西。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般的帥哥嗎?「柳水痕嬌嗔道,嫵媚的挑起一縷細長的鬢發,一下又一下的往下滑著。
可是,柳水痕不知道,眾人不是看他,而是他身邊的那位,那位臉頰發腫又通紅的壯漢,那位臨近爆發邊緣,捏的拳頭咯咯作響的壯漢,那位弄死眼前的人就像碾死一只螞蟻那麼簡單的威猛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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