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習慣被別人這樣牢牢地注視,特別是風容雪這樣強大而又隱藏的滴水不漏的男子,她怕自己不小心彌足深陷,卻再一次接受拋棄,她的一生中有一次那樣的拋棄就足夠了,沒有必要再接受第二次,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嘗試那鈍刀剜肉般的痛苦。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你就知道了。
當世界上唯一信賴的人都拋棄自己的時候,她還有信心去愛麼?
是現實讓她學會了假裝,假裝堅強,即便那樣很難,很痛苦。
望著她糾結的神情,黑眸閃過失落,快得讓她來不及捕捉,可是穆初槿知道風容雪此刻的不悅,但她害怕去嘗試,更害怕接受,其實,她的內心很脆弱,弱的連她自己都可以騙過。
良久,二人相視無語。
那道隔閡,無論怎麼努力,他們總也無法突破,就像生活在寒冷雪地上的兩只刺蝟,他們相互依偎,靠的近了,它們身上的刺會傷害到彼此,靠得遠了,卻又抵制不住那凜冽刺骨的寒風,于是它們不停的靠近、傷害、離開,又因為冷和寂寞而靠近,周而復始,卻永遠看不見對方的傷痕累累……
嗡嗡嗡——
空曠的山洞突地泛起一陣回音,仿佛是千軍萬馬奔騰的前奏,噠噠噠的馬蹄聲擊打在山壁上,像秋千一樣在洞里蕩來蕩去,隨著鑽進來的山風回旋盤繞。
穆初槿一驚,感覺**下的地面都在震動,鏗鏘有力,仿佛一下下的敲在人的心骨上。
有情況?穆初槿轉頭盯著風容雪,眼神一暗。
「我去看看?」說著,風容雪提劍站起來,烏黑的眸子盯著前面黑漆漆的洞穴,一身白袍縴塵不染。
「等會……」穆初槿拽住他的手臂,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水眸望向前方︰「我們一起去……」
光線朦朧中,風容雪只覺臂上的那只手柔軟溫暖,無形間給他莫大的安心與支持,唇角一勾,稍頓片刻,他輕輕道︰「好!」
他扯了那支柔軟小巧的手攥在掌心,提劍向黑暗的山洞里行去,此刻,那「嗡嗡」聲也越來越近,幽邃狹長的山洞似乎也跟著顫起來。
腳下的路崎嶇難走,時不時有尖銳的石子咯著腳底,穆初槿一直忍著,堵在喉嚨就變成了沙啞的悶哼。
「它們越來越近,從聲音來判斷,似乎是一個軍團,所以……」容雪低頭望著那雙晶亮如鑽的水眸,「你必須忍著,保持體力,到時……我定會護你周全。」
溫吞的嗓音輕吐著,纏繞在耳畔,讓穆初槿有片刻的恍惚,她已經把半邊身體的重量都移到了他的身上,自己腳下的步子虛浮而凌亂,到那時肯定會拖累他。
思及此,穆初槿動了動唇︰「到時候,你不用……」管我。
後面的話還未說完,就收到了身邊男子幽深的眼神,冷冷的,夾雜著淡淡的慍怒,所以,穆初槿只好禁了口。
是男人都有保護欲,特別是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穆初槿覺得剛才說的那句話確實觸及到他的底線,亦或是男人的禁地,可是,她被別人保護了那麼多年,從小到大都有一個溫暖如風寵溺她到極點的男子保護她,照顧她,直到夢碎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只有自己強大才是永恆,因為沒有人會一輩子毫無所求的陪著另一個人,或許真的有,但她穆初槿也許終其一生也無法遇到。
「到時,我定不會拖累你,你盡管放心。」穆初槿垂眸握緊了他的手,水眸熠熠生輝。
「嗯。」低沉的男子聲,透著些許無奈與心疼,容雪持劍繼續向洞內行去。
幽深的洞穴越來越暗,最後幾乎看不見東西,但那「嗡嗡」猶如踩在心弦的響聲依舊氣勢昂揚的奔來,如洪水般傾瀉而下。
忽的,洞里一下子光亮起來,穆初槿回頭,風容雪已經擦亮了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下,照的他那張英氣逼人的臉一片煞白,而扭頭回神的瞬間,也終于看清了襲來的不明之物。
那是一支龐大的毒物軍團,密密麻麻,它們或是匍匐在岩壁上,或是被擠落在地上,黑乎乎一片,在火光的照耀下,穆初槿只來得及看清地上那些蜿蜒爬行的毒蛇,它們扭著細長的身子,嘶叫間通紅的信子一伸一縮,原本干燥的地上已經布滿了綠色的毒液,而毒蛇的旁邊還有許多翻滾著身子掙扎著跳出來的蜈蚣,毒蠍,昏暗的半空中,懸蕩著銀白的絲線,而絲線的盡頭是一只只肥大的毒蜘蛛,隨著刺骨的寒風,上下搖蕩……
面對如此壯觀的景象,穆初槿微微一驚,抽出一口涼氣盡量使自己保持鎮靜,單薄的身子下意思的靠近了容雪,他亦是緊緊擁住她,耳畔響起一句溫柔的嗓音︰「別怕,它們雖多,但我們只要找出破綻,就不懼!」
淡淡的話語,雖沒有找到解決的方法,但卻讓穆初槿感到一陣溫暖,心安。有時候,穆初槿再想,這世間誰說出的話最有分量,最能安慰人心,風容雪當屬其一,簡單,明了,但卻透著堅定蠱惑人心的魔力,他就是這樣令人心安的男子,讓你莫名的去擁護依賴。
「它們來了——」風容雪低喝一聲,舉劍向嘶嘶鳴叫翻滾的毒物劈去,朦朧的黑暗中,一泓金光大綻,如流水劈過,快速凌厲,帶著尖銳的肅殺,一點不留余地。
頓時,毒物淒厲的叫聲響成一片,黑暗中,只覺刀光劍影,招數出神入化,帶著冰冷的寒氣。
穆初槿握緊手中的火折子,另一支手緊緊的抓住那支被汗水濡濕的大手,在微弱的光線下,只勉強看到他英挺朦朧的側臉,他的眼神堅定冰冷,黑如子夜,不帶任何感情,右手的軟劍在毒汁的侵蝕下,依舊完好如初,穆初槿低頭看著至腳下升起的那道金色的屏障,心底泛起淡淡的暖意,他把功力分出一半用在自己的身上,真是煞費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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