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惑世這次就不置可否,太傅與梁侍郎遠日無冤近日無仇,會擰成一股跟其他兩派來對抗也並不出奇,只是這兩人是否是真心是保皇一派,倒也還值得考量,現在麼,還是先看看吧。
從院外卻響起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听起來大概是有十來人的樣子,走路有輕有重,應該是些不懂武的麻瓜罷了,不過這個時候能闖進王府而且還不用通報便能進來的,大概也沒有別的人了。
柳宛秀是也。
「臣參見娘娘!」君惑世也只是嘴里說說,倒也沒真的給她見禮,那日太皇太後的態度已經很明確地告訴了柳宛秀,不管是鳳驚雲,還是君惑世,都不是她能得罪的人物,是以柳宛秀在君惑世這邊,也不太在意那些個虛禮。
柳宛秀下得轎來,小安子連忙替她披上了輕便卻暖和的披風,雪白色,于夜色中潔得發亮。
「王爺快快請起,哀家今日前來是微服出訪,一切禮節都從簡吧!」柳宛秀笑得極是溫婉,仿佛這外頭的侍衛是與她一點關系都沒有,抑或是覺得,君惑世是應該謝謝她來著。
君惑世于是站得更直,任這高貴冷艷的太後涼涼站在寒風中,絲毫沒有要將人迎進屋里的意思。
小安子尖著嗓子叫︰「安定王爺,太後娘娘迂尊降貴地來到你府上,縱是娘娘體恤你身體不好不須你見禮,但也不至于連迎娘娘進屋這等禮節都不懂了吧?」
柳宛秀安靜地笑著,笑容清淡,端莊,對于小安子的尖叫,她沒有作出任何的動作,也就是說,小安子在來之前,想必是已經得了她的口喻的了。
殺人,不一定要親自動手的,就好比如今的柳宛秀,想要將君惑世的驕傲一點一滴地拉下來,讓他重新正視她,愛護她,也不一定,就非得自己出面的,盡管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她的意思。
君惑世一臉的‘惶恐’︰「小安子公公說得是,是本王怠慢了!來人,掌燈,恭迎娘娘到迎客廳!凌雲,讓廚房準備些好的吃食,快速送上來。娘娘好不容易來我們府里一趟,你們可不能丟了本王的臉!」
凌雲應了聲,跑下去不一會便過來報說迎客廳已準備好了,于是君惑世在前頭引路,凌雲與眾府中下人簇擁著太後娘娘,眾星拱月般地向迎客廳走去。
自然是太後娘娘坐在正中的了,君惑世在于下首位置,中間隔了三個小幾,距離便有些遠了些,柳宛秀心中不悅,不過也並未表現在面上,只是揮手讓所有閑雜人等退了下去。
廳中只余她與君惑世,柳宛秀高坐于主位,高貴冷艷,而君惑世則是臉上恭敬,眼底深達,兩人有禮地坐著,卻是沒有人主動開口。
柳宛秀在君惑世面前,終究是落了下風的,她長嘆了一聲,悠悠地道︰「阿惑。」她喚著很多年前那個親密無比的名字,眼中慢慢地涌出了熱氣,「你該是怨我的吧?」
「臣不敢。」君惑世頭也未抬,低著頭,只留給柳宛秀一個美好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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