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楚先是一懵,不過很快就意識到,機艙外的人肯定和郁盛澤關系匪淺他正打算松開手,卻被已經平穩了精神力的郁盛澤反手抓住。
「是我母親路易莎,走吧。」郁盛澤沉聲道,開啟了機槍後,帶著段楚降落地面,走到路易莎面前,解釋說︰「母親,這是小楚,剛才是他在為我疏導精神力。」
段楚沒想過在這種情況下和路易莎見面,想到剛才她的疑問,段楚不避免的心虛起來。手微微掙動,很想掙月兌開郁盛澤的鉗制,卻又擔心動作過大反而惹來注意,只得盡能禮貌的行禮︰「段楚見過王後殿下。」
路易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在段楚以為他又要面對一次如同挑刺後,路易莎美麗的臉龐猶如花朵般綻放笑容,沖著段楚溫柔的說︰「不用這麼拘禮,如果不介意的話,就和盛澤一樣,叫我媽媽吧?」
段楚臉色一僵,還沒來得及回應,郁盛澤已經不滿的說︰「母親,我也沒有那麼叫你的。」
路易莎嘴角抽搐了下,狠瞪了眼兒子︰「就因為你不肯這麼叫,我才讓小楚叫我媽媽,我就這麼點小願望,你這個做兒子的不該滿足我嗎?」
她說完,又喜滋滋的對著段楚說︰「你是盛澤的契者,就和我兒子差不多,你要覺得不好,我就認你做我義子,這樣稱呼也絕對沒問題了。」
「不行!」
「抱歉……」段楚話說了一半,就听到郁盛澤的話,連忙停住嘴,看向郁盛澤。
「母親,別胡鬧!」郁盛澤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路易莎也收了笑容,和郁盛澤一雙鳳眼如有寒冰一般凌厲,冷聲的反問︰「我怎麼胡鬧了,難道我以王後的身份收個義子,難道還能讓段楚吃虧嗎?何況,戰士和契者本來就親如家人,給你們添一個兄弟的身份,難道不是更加名正言順!」
郁盛澤一听,身上寒氣四溢︰「母親,你希望我和小楚之間,像我和我的皇兄們嗎?」
路易莎聞言,臉色呆了呆,皺起眉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段楚,輕聲的問︰「如果結契關系真的那麼穩定的話,戰士們就不會千方百計的想要得到契者們的真心,而契者們也不會默認那數千年來的選定戰士即伴侶的潛規則。段楚,你不希望彼此之間,更加穩固嗎?」
段楚一開始就被路易莎的建議怔住了,余光看到郁盛澤擰著眉一臉不悅,反而心下一定,勾起唇看向路易莎︰「王後殿下,穩固的關系也只是源自彼此的感情。兄弟會反目,伴侶同樣會成仇,相對而言,結契已經是以自身性命交付結成的最穩定關系了。」
路易莎忽然極不符合優雅形象的挑了下眉,眼楮緊盯著段楚說︰「不錯,是相比起兄弟的親情和伴侶之間的愛情,結契也只是依靠著彼此的精神力契合。是與盛澤相契合的契者絕不止你一個。你就沒想過,在你們身份地位相差懸殊的情況下,生命能遭受威脅,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妥協?又或者,在你有了屬于你的獨一無二的愛情後,我怎麼能相信,你還會全心全意的幫助我的兒子?」
手被郁盛澤猛地用力握緊,段楚沒有動,只是認真的看著路易莎,冷靜的回答︰「如果真的有人想威脅我的生命,我想即使多了王後義子或者盛澤伴侶的身份,也不會有什麼區別,妥協就更沒了意義。至于我的伴侶,」段楚抬頭看了看已經變臉的郁盛澤,沖他笑了笑說︰「盛澤,如果你沒打算改變主意,我想,我也是的。」
郁盛澤看著段楚黑色的眼楮滿滿的都是他的倒影,曾經出現過的陌生燥熱再次涌現。他不受控制的眼楮熱,要不是路易莎就在一旁,他或許會大力的抱住段楚,以表達心中翻滾涌上的動容。
路易莎不知道郁盛澤曾經下了什麼決定,是看著兩人彼此對視,一種難以言喻的契合在兩人間流淌,她現,其實兩人之間的結契,遠比她想象的要穩固的多。並不是郁盛澤臨時起意,為了應付她和元老會、軍部帶來的結契壓力的應付行事。
「即使這樣,叫我王後也未免太過疏離。」路易莎粲然一笑,立即沒了之前的咄咄逼人的氣勢,一臉輕松笑意的說︰「就叫我阿莎吧?」
郁盛澤回頭,正打算張嘴反對,段楚卻已經喊出了口︰「阿莎。」
段楚覺得這麼叫不錯,而且雖然路易莎之前的表現看著一直在逼迫什麼,也不過是個母親的擔憂。如果是其他人,段楚根本不會理會,就像他明知道何采珊以藥劑宗師之尊自降身份說出指點的話,他也沒有絲毫的領情。路易莎是郁盛澤的母親,這足夠讓他給出尊重和某種程度上的退讓。
路易莎彎起眉眼,看得出,整張臉都在笑。「既然這樣,小楚,盛澤我就交給你了。」路易莎親昵的拉起段楚另一只手。
段楚頓了下,雖然路易莎的這句話實在很有歧義,不過想到哈瓦星人對精神力和契者的重視,還是選擇了點頭︰「盛澤是我的戰士。」
郁盛澤疑惑的看著自家母親變臉,卻見路易莎忽然沖他怪異的笑了笑,通訊環一陣震動,他一低頭,「小楚真是個好孩子,你要珍惜這樣的契者。」
郁盛澤更加奇怪,不過路易莎既然是用通訊環,也就意味著她不想當著段楚的面說,郁盛澤也只得暫時放下。
三人很快就回去了大廳,奧利爾一直就等在這里,郁盛澤沒等他找段楚,就打他和普雷斯去張羅晚餐。段楚則坐了下來,想到郁盛澤最開始說過,路易莎過來是為了茶食,就從空間戒里拿出了白毫銀針。
無色透明的玻璃杯上的白色長絨的針形茶葉,隨著開水的注入,根根就像鐘乳石般錯落有致的豎立,淺黃色的水帶著異樣的清香,尤其特別沉靜的魅力。
路易莎好不容易從段楚行雲流水般的優雅中回神,目光移向散著異香的玻璃杯中,眼楮里再也看不見其他。
郁盛澤卻全神貫注的看著段楚修長的雙手,和那張半是低垂的熟悉眉眼,比起之前在他面前展露的生澀,段楚似乎全然拋開了顧慮,在他們面前展露出茶的寧神靜謐,如果當初在伊維薩的元宅,他看到的也是段楚這樣優雅怡然的姿態,恐怕就不會懷疑自己的感覺。
「盛澤?」段楚好笑的看著郁盛澤略顯呆愣的目光,輕輕的將透色茶杯推向了他,輕聲的提醒︰「茶還是趁熱喝才好。」
郁盛澤接過茶,正準備抬手。
「等一下!」路易莎忽然打斷了他,一臉激動的說︰「你之前喝過,那這次,就等涼了再喝!」
郁盛澤聞言,瞥了她一眼,毫不猶豫的喝了下去。
路易莎不滿的大叫了起來︰「好哇,你連媽媽的話都不听了,竟然……」
「阿莎,您請!」段楚微微一笑,推了一杯給路易莎,輕聲的打斷了她。
路易莎一愣,呆呆的接了過來,還沒等反應,她就把茶水喝了下去。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似乎蔓延了整個身心,似乎整個人都被很好的安撫了一般。她甚至沒來得及關注茶水帶來的特別功效。
「小楚,這,……」路易莎忽然嘆息了下,也不再斥責郁盛澤。自從郁盛澤托麥維把茶和地球的相關資料帶給她之後,她也一直在研究茶葉所含有的凝神功效,是除了加大計量,她一直找不到增加茶葉凝神功效的辦法。是這一次,段楚的一次簡單沖泡,她卻現了地球人對茶如此重視的原因。即使忽略對精神力的功效,以安撫人心的茶,多麼神奇。
路易莎平靜的喝完段楚遞來的茶水,輕輕放下茶杯後,柔聲的問︰「小楚,你有沒有現,在你泡茶的時候,似乎你和茶,還有茶水之間,有種奇怪的韻律,就像是看不見的能量一般。」
段楚此時已經看到了兩只紫晶獸蹦跳著過來,剛準備為它們添加一杯茶,听到路易莎的話一愣,細想了下剛才沖茶時的一切,目光轉向郁盛澤。
只是沒等他詢問,郁盛澤就點了點頭回答︰「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好,而且我能感受到疏導效果。」
段楚清俊的臉上透出點點的笑意。「看來沖茶時的集中精神,的確很重要。」
路易莎以為他說的是全身心的關注精神力融入的狀況,理所當然的點頭︰「當然,契者制作藥劑,就是要最大能的融入精神力。」
她說完,非常感興趣的問段楚︰「你給的茶糖效果相差很大,我一點都沒現它有安心……」
她話音剛落,猛地站起身,甚至連打翻了茶杯都顧不上,就急切的問︰「小楚,你經常喝茶嗎?」
段楚驚訝的點頭。
「難道你都沒現,茶水對你的精神力也有效果?」路易莎失聲。
郁盛澤擔憂的起身︰「母親,你先坐下說。」
路易莎也現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正了正神色,坐下後,看到段楚不解的樣子,壓抑著興奮說︰「你才上學,還不知道。其實凡是對精神力有效的藥劑,戰士和契者都是起效的。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凝神劑。契者也是適用的,只是因為契者本身柔順的精神力特質,所以基本上,除了補充和舒緩精神力的藥劑外,其他藥是看不出效果的。」
她忽然拔高了嗓音︰「是剛才,我竟然能感受到茶水對我有安撫效用。」
段楚有點茫然︰「茶葉本身就有這種效果的。」
「這說明,茶葉對精神力的作用非常平和,難怪它能起到精神力疏導的作用。」路易莎肯定的說,看著還沒有領會的段楚和郁盛澤,恨鐵不成鋼的提醒︰「小楚,你自己的精神力本來就受到過創傷,如果茶水能對你有安撫功效,就意味著它和a類凝神劑對戰士的精神力受損有修復功效一樣,極能治愈你的天賦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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