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美進來收拾餐具的時候,對著顏沐瑤說︰「念蕭姑娘,俞伯牙管家差人來說,鳳漪院要晚些時候打掃干淨,讓您暫時委屈一下在這里歇息。」
「無妨。」顏沐瑤抿唇說。然後起身,就要外出。
弘美見狀,立刻小心地問︰「念蕭姑娘要出府嗎?那,需要奴婢陪您——」
顏沐瑤徒然轉身︰「你認為,京城的路,我不識得?」
「不,不是——」弘美立刻否認︰「我——奴婢怕其她的夫人會……」
「無礙,不必擔心!」顏沐瑤冷笑一聲說︰「弘美,王爺回來問起我去了哪里,就說去了郊外那條湖泊散步看景去了。」
顏沐瑤進了那家茶館二樓,依靠在窗戶邊,眺望著遠處那些垂柳。曾經,小受以一敵十,從听風樓那些死士手中,救下了她。如今三年轉瞬即逝,伊人還在,可是那個可以依靠的翩翩俊美公子,身在何處?
淚水沾濕了眼簾,顏沐瑤失神地看著遠方。而君彥從茶樓下來的時候,路過二樓靠窗的位置,一眼看到了顏沐瑤。
白衣飄飄,看上去她就像是隨時展翅欲飛的蝴蝶仙子。君彥禁不住停駐下來,朝著她走過去,淺笑著說︰「念蕭姑娘,這麼巧,不如本王請你喝茶?」
顏沐瑤聞言心底雖驚,卻平靜地轉身,福了福身說︰「念蕭參見燕王爺!王爺盛情乃念蕭榮幸,只是今日乃念蕭一位故交好友四忌,請王爺見諒。民女只想要在這里,安靜的悼念他。」
「本王抱歉,打攪了念蕭姑娘。」
「謝王爺見諒,下次念蕭做東請王爺喝茶。」顏沐瑤欠了欠身。
「好!本王可記得了,念蕭姑娘的茶,本王可是喝定了!」君彥笑著說。
「民女先行告辭了,王爺請自便。」顏沐瑤再次欠了欠身,抬步離去。
君彥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眸光一閃,你是顏沐瑤還是念蕭,本王一定會查得一清二楚!
走在了湖畔邊,顏沐瑤唇角的冷笑一閃而逝。好戲就要上演,君臨、莊錦瑟,你們等著接招吧!
眼前一晃,十幾個黑衣人忽然從四面八方圍堵著,將顏沐瑤團團包圍住。
顏沐瑤露出一抹害怕︰「你……你們是什麼人?」
「姑娘,跟我們去一個地方吧!」其中一個人,冷聲說。
顏沐瑤立刻絲絲地扒住柳樹,哭著說︰「不,我不要去!我不認識你們,你們是壞人!」
為首之人哼了一聲,走過去拽住了顏沐瑤說︰「這可不是你說了算!」隨即,看向身後的人說︰「你們兩個,帶她走!」
顏沐瑤故意跟著拉扯不清,忽然袖子碎裂,露出了一顆花生形狀的青色胎記。
黑衣人大驚︰「沒錯,就是她!殺無赦!」
顏沐瑤忽然冷冷一笑說︰「殺無赦?好啊!這就是你們的下落!」語畢,一根絲帶在手中一拉一擰,立刻化為一柄利劍。
黑衣男人大驚︰「原來你是裝的!」
顏沐瑤和黑衣人玩著貓戲老鼠的游戲,只因為,她這出戲要有一個觀眾。
「瑤兒~」君臨的聲音,帶著擔憂和焦急傳來。
顏沐瑤眸光一閃,手中的絲帶碎裂,整個人順勢跌坐在草地上。就在黑衣人攻擊到的時候,君臨已然先一步接上了黑衣人的招式。顏沐瑤立刻驚慌的扯住了君臨,一副害怕孤苦無依的模樣。
君臨貼身暗衛趕來,死士立刻逃走。君臨怒氣騰騰,在看到顏沐瑤手臂上的青色胎記後,立刻月兌去了外袍,將顏沐瑤緊緊地包裹住說︰「瑤兒,不要怕,讓你受驚了。」
顏沐瑤低垂著眼瞼,遮蓋住眼角里的嘲諷,怯弱的說︰「王爺,我——我不是王妃。」
君臨抿唇說︰「無妨,本王總會讓你想起從前。」
回到霖王府的時候,莊錦瑟等候在內宅出口處,鸞兒抱著兩歲的小世子澈兒。一眼看到君臨擁住念蕭,且她的身上還披著君臨的錦袍,莊錦瑟面色有一瞬間的愣怔和僵硬。
顏沐瑤自然敏銳的捕捉到了,君臨淡淡的說︰「念蕭遇刺受了輕傷,本王送她回鳳漪院。」
莊錦瑟依然一副賢惠大方的模樣︰「妹妹沒事就好,好好休息。」
「姐姐有心了。」顏沐瑤抿唇一笑,對著莊錦瑟笑容里分明透著一股挑釁,還有一絲輕視。
莊錦瑟心尖一顫,果然這念蕭不簡單。若是她當場發作,估計君臨的天平會立刻向她那邊靠攏。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顏沐瑤嘴唇無聲的蠕動,用唇語說出了三個字。莊錦瑟再也無法壓抑,直接月兌口而出︰「顏沐瑤!你果然是顏沐瑤!你真的還沒有死!」
「錦兒!」君臨蹙眉,想不到一向溫婉的錦兒,怎麼會這麼失禮?
顏沐瑤抬眸,淡漠的說︰「莊姐姐,你又把我認錯啦!只是看你那樣子,難道是不希望王妃姐姐回來嗎?」
莊錦瑟周然回神,指甲狠狠地嵌進了肉中,露出一抹淺笑說︰「肯定不是,只不過太激動了,有些失禮,妹妹不要見怪。」
顏沐瑤抿唇一笑,沒有再回話。君臨摟著她回到了鳳漪院,看著遍地熟悉的精致,動情地說︰「瑤兒,無論如何,我再不會讓任何人對你不利!」
「王爺,念蕭並非王妃,您不必如此待我。」顏沐瑤平淡的說。
「瑤兒,既然你平安回來了,也該去一趟丞相府。將咱們和離的事情,給解決了,恢復你本來的霖王妃頭餃。」君臨笑著說。
翌日,君臨就忙著帶顏沐瑤朝著丞相府而去。
顏家的人一眼看到了顏沐瑤,一臉的復雜難辨,不曉得應該要怎麼稱呼顏沐瑤。
君臨抿唇說︰「顏大人,三年前那封和離書就此作廢。如今瑤兒平安歸來,她依然本王的霖王妃!」
顏丞相和顏夫人面面相覷,自家女兒不是跟蕭燁回去玄山龍翼宮定居了嗎?不過三年前的時候,小藥兒寫信說,因為不小心還不容易懷上的孩子,小產了。為此,顏家人難過了好久。
顏丞相頷首說︰「是。」
君臨摟著顏沐瑤,一邊跟顏丞相閑話家聊︰「顏大人,不知道進來小沐姑娘與龍燁公子好嗎?說起來,本王這段時間一直繁忙,到好久沒有他們的消息了。」
顏丞相渾身一顫,迅速地恢復原狀或︰「王爺掛心了,他們如今在龍翼宮一切安好,前陣子還讓老臣向王爺問安。」
君臨感慨地說︰「說起來,這一晃三年過去了,小沐和妹夫和本王,真的有三年未曾在見面了!」
顏沐瑤一臉好奇︰「王爺,小沐姑娘和那個龍燁公子何人?會引得王爺如此掛念?」
君臨笑著說︰「哦,小沐是顏丞相的義女,也是我們的義妹。龍燁公子乃龍翼宮宮主蕭燁,是小沐的相公。他們兩人成親後,去了玄山龍翼宮定居。不過小沐脾性有些跟你相似,以後有機會看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一會兒,君臨就和顏丞相去談論朝廷要事。而顏沐瑤則和顏夫人一起去逛後花園,顏夫人走了一會兒,裝作隨意地說︰「听聞念蕭姑娘失憶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
顏沐瑤抿唇說︰「這麼說,顏夫人也認為,我是您的女兒顏沐瑤?」
「念姑娘勿怪,實在是你長得跟我的女兒太過形似。」顏夫人不慌不忙的說。
顏沐瑤搖頭說︰「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舞姬,能夠靠著與您的女兒一樣的臉頰,得王爺幾分薄愛就成。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想要取代王妃。若是夫人還是擔憂,我可以說服王爺放棄立我為正妃打算。」
顏夫人聞言當即尷尬,女兒的確沒有死,還和女婿在龍翼宮好好生活。于是笑著說︰「姑娘嚴重了,小女已然和王爺沒有關系,如今王爺認定的,只是念蕭姑娘您罷了。」
顏沐瑤露出一抹苦惱︰「可是王爺看來,我已然就是顏小姐了。」
顏夫人心中一喜,這不是更好?這樣一來,自家的瑤兒豈不是更加安全了?抿唇一笑,顏夫人說︰「既然王爺這麼認為,那麼念蕭姑娘就遵照王爺的意思吧!」
念蕭嘴唇一動︰「可是,那丞相大人那里……」
顏夫人自然明悟,笑著說︰「姑娘不必擔憂,老爺想必也會明白王爺的苦心。」
「多謝夫人成全!」念蕭抿唇起身,施禮道。
告別了顏夫人,顏沐瑤自行在府中閑逛。還是那個湖心亭中,玄心彈著古箏,宛如降落凡間的精靈王子。
「小藥兒,你回來了?」玄心篤定的說。
顏沐瑤恭敬地施禮︰「參見國師!」
「我們之間,真的就剩下疏遠了嗎?」玄心悲傷的說。
顏沐瑤抿唇一笑,一臉的笑意︰「抱歉,我听不懂國師的話。」
玄心搖頭︰「小藥兒,在我面前,你無需遮掩。是不是你,我一清二楚。」
顏沐瑤唇角裂開,嘲諷地說︰「果然,靈心玉的傳聞是真。」
顏沐瑤疾風的掏出那塊玉,也就是當初玄心所贈。笑著說︰「果然如此,難怪每次我危機的時候,你都能及時趕來。」
「是。」玄心默認。
「既然你早已經修煉仙體,何不駕鶴遠去,位列仙班?」顏沐瑤問。
玄心一抹黯然︰「前世造下的罪孽,我無法彌補,只能今生伴你左右。」
「可惜玄心,我不會感動,我想你這份心可以完全用在靈妃身上。」顏沐瑤勾唇,譏諷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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