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妻歸來 第1章 楔子

作者 ︰ 溫留白

三界趣聞中有這麼一段記載︰

時人界地仙中,有五瘟,春瘟張元伯,夏瘟劉元達,秋瘟趙公明,冬瘟鐘世貴,總管中瘟史文業。此五瘟奉天帝之命,撒播各種瘟疫,遍游人間,順應著人世間的因果報應,天理循環。

有一日五瘟撒播瘟疫時在水邊順手撿了一個蛋,此蛋的顏色十分討喜,紅彤彤的,雖然看不出是個什麼蛋,但是隱隱股仙氣,于是五瘟決定撿回家撫養,此蛋春孵五千年,夏孵五千年,秋孵五千年,冬孵五千年後還是動靜全無。就在五瘟決定扔掉這個蛋的時候,它終于破殼而出一個小女娃兒。

五瘟游遍人間無數年,突然都做了爹,都很激動。這五個爹給這個女乃娃兒取名的時候,鬧得動靜極大。這五個老頭都是有名的好面子,個個都說女圭女圭要跟自己姓。這下好了,五個人由于意見不合,都氣勢洶洶地掐了決開始大打出手,這一打可不得了,人界的因果循環徹底亂了套,不該死的人死了,該死的人還活著,最關鍵的是人界還鬧起了大規模的雞瘟。巧的是,五瘟一掐架招來了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的五斗星君,要說這五斗星君也沒別的嗜好,就愛吃那連湯帶水的神仙雞。五瘟掐架把他愛吃的神仙雞變成了瘟雞,這事不得不管。

五斗星君當下匆匆騰雲駕霧來到了瘟神廟,指著那個女嬰,掐指一算,說了,這孩子不能隨五瘟中的任何一人姓,命格奇特卻命里缺土,姓里就得帶土,遠水則安,得姓莊,天性太好動,易闖禍,賜字悄悄,把性格壓一壓。

于是雞瘟這才漸漸平息下去,至于那個孩子,生來本不是什麼肉胎凡骨,破殼的時候,從天上掉下一塊石頭,直直落向五瘟住的瘟神廟門前,五瘟紛紛朝天叩首,美其名曰天降異象,並立下誓言將孩子撫養長大。

明肅五載,神魔大戰,天地眾神齊心迎戰,五瘟隕四瘟。余秋瘟趙公明,哀其老友仙逝,隱居在凡界姑蘇里西南卷羅山中。當時山中妖魔居多,為害一方百姓,猛獸食人之事時有發生,凡誤入此山的凡人總是會不知不覺失去方向在山中徘徊,最後不知所蹤,尸骨無存。趙公明以一己之力整頓良久,凡有意修仙的妖魔,皆受其點化,溫順從善,凡一意孤行繼續害人者,皆除去,山下百姓為了感恩,為趙公明蓋了一座瘟神廟,山中人來人往,廟中香火鼎盛。姑蘇里當地的百姓都說那里有求必應,遂引得無數外鄉人慕名前來,若是在姑蘇里的大街上轉一圈,便會听到百姓們這般談論。

「你說瘟神廟里供了哪個大仙,這麼靈驗?」

「這位兄台你是外鄉來的,有所不知,我們姑蘇里的瘟神廟可是和別處的瘟神廟不一樣,我們廟里除了供了秋瘟趙公明的泥塑,還供了個奇怪的東西,看著像是泥捏的蛋,靈驗的是那泥蛋,若是你所求本意不壞,就多給那泥蛋上幾柱香,再去廟口莊姑娘的卦攤上算上一卦,保準靈驗。」

說到這里,大家都應該知道,我就是那個莊姑娘,秋瘟趙公明是我的阿爹,姑蘇里的瘟神廟是我長大的地方。至于那顆有求必應的泥蛋,是在我還是個女乃女圭女圭的時候順手搓的,當時一邊我流著口水,口齒不清地指著阿爹的泥像說,「阿爹,泥人,我,泥蛋。」一邊又把滿是泥的髒手往抱著我的阿爹身上蹭。那個泥蛋也就此留了下來,阿爹說,百信們供了我,能為我成仙積些功德,當然我也不能平白無故受人香火,所以要在廟前擺卦攤替百姓解難辦事。

于是我搖身一變,變成了廟口算卦的莊姑娘。

要說我有什麼特別的名號,青菜大仙算麼?我這個名號講起來還是頗有幾分來由。灶君的兒子百歲生辰那日,阿爹自然也是帶了我去蹭飯。五湖四海的小仙們祝壽的祝壽,送禮的送禮,場面本是極熱鬧的。什麼東海的明珠,南海的珊瑚,珍寶數不勝數。

我坐在席上,眼看著那個以做菜起家的灶君捧著一肚子的贅肉愣是快把嘴笑歪了,心里頗為憤懣。灶君這摳門的老東西借著兒子百歲生辰收了這麼多寶貝,可是飯桌上竟然連一道葷菜都舍不得上。我舉著筷子在桌上盤旋了一圈又無奈地落到了一道油渣青菜上,目測這道菜是這桌上最有油水的了。

我剛把青菜放到嘴里,就見灶君的兒子滿臉通紅地朝我走過來,支支吾吾地說︰「莊姑娘,你能來我家為我過生辰,我高興得很,其實,我看上你很久了,今兒個趁著酒勁想問問姑娘的意思。」

我看著飯桌上滿目的素菜,本是很窩火的,他這麼一問,我就順口回了一句︰「那你說說你最中意我哪兒?」

只見那灶君的兒子端起桌上的一壇酒牛飲後分外認真地對我說︰「喜歡姑娘長得美。」

我不吱聲,默默又夾了筷青菜放在嘴里認真地咀嚼一會兒,然後對他露出我卡著青菜的門牙問︰「那這樣呢,我美嗎?」

灶君那兒子當場就被我嚇住了,甩了酒壇子就沖了出去。我的臭名聲因此在仙界小範圍地傳開了,而灶君為了給他兒子報仇,每每都忍不住在眾仙家面前抹黑我,于是乎我也得到了一個響亮的名號︰青菜大仙。

阿爹為了此事差點和灶君翻臉,每逢吃飯,飯桌上有青菜這道菜,便嘆氣地說︰「悄悄啊,你說你這名聲,都狼藉成這樣了,以後誰還要你?」

我听至此處總要夾一筷子青菜放進嘴里然後齜出綠油油的門牙反問阿爹︰「阿爹,阿爹,我美嗎?」

阿爹朝我看了一眼,夾菜的筷子又抖了兩抖。

我長嘆一口氣說道︰「其實灶君那兒子還是挺討喜的,就比如說,他那聲‘姑娘’就叫的我心花怒放,我都一把年紀了,少說也比他大個百來歲,他還喊我姑娘,若不是他年紀太小不懂事長得丑又不會做飯,我們還真有可能成就一樁良緣。」

我本以為這樁小事過些時日大家就能忘了,誰知這時日也忒長了,不知不覺「青菜大仙青菜大仙」地被喊了幾百年,也罷,喊著喊著我自己都就習慣了,而且越听越有氣勢!

甚為滿意,甚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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