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兒,你……你什麼意思?」原本就有些勉強的放松與溫柔,被蘇靜的似有所指打散。看著蘇靜與剛才離開前截然不同的眼,他在蘇靜清澈的眼中,看不見剛才的情意與愛戀,此刻蘇靜的眼中,只有冷靜與理智。還有,疏離。
「皇上其實猜到我的意思了,我是個喜歡坦率的人,坦白的說,在不知道皇上身份時,我喜歡上了你,甚至可以說,我愛上了你,曾經我是最不屑一見鐘情的,可是偏偏我對你一見鐘情了。」
看見韓瑞原本陰郁的眼,瞬時明亮,蘇靜輕輕的嘆了口氣︰「皇上,說實在的,我是個過于理智的人,而且在感情上,我是個有潔癖的,哦,就是喜歡干淨的,單一的,我心理只有他,他心理也只有我的那種愛。」
「原來靜兒在意的是皇後她們嘛?其實靜兒大可不必在意她們,就算給不了你最高的名分,我卻可以給你最多的寵愛,在這里,有我的庇護,你不必在意她們中的任何一個。」
「皇上,你不懂,我說的潔癖,不光是感情上的,更是身體上的,這麼說吧,我不許我的男人,除了我之外,身邊還有其他的女人,只要他選擇了我,生,他只能是我的人,就算是哪日我死了,我也不會把他留給其他的女人,死,他也要和我死在一起!」
說到這里,蘇靜的眼中已經呈現厲色,就這麼霸道的,不可一世的宣布著她愛的獨佔。
「靜兒,你瘋了麼?這世間男子,除非衣食無著的,否則哪個不是妻妾成群?」
無法相信的,韓瑞直到此刻,才真正的明白了,在看見皇後等人後,蘇靜為什麼會那麼奇怪的肅然離開,全然不顧尊卑有序,就那麼漠視皇後等人,無禮的說走就走,起碼的跪拜都沒有。
如果不是自己不舍,她又剛經歷了一場生死之戰,她剛才的行為,已經是觸犯了皇權,自己是這個國家的皇帝,皇後則是國母。她的身份不光是自己的妻子,更代表著皇室的尊榮與高貴不可冒犯。
剛才那也就是在自己的寢宮,周遭不曾有外臣,否則就憑對皇後不恭這一點,蘇靜所犯的,就是死罪。
「道不同,不相為謀,皇上說的是男人的道理,而我說的,是我蘇靜的做人底線,這幾日我會幫皇上解決了你身遭的殺機,事情一了,我就會離開,咱們還是做好朋友,好兄弟,好知己吧。」
看著蘇靜因為對自己觀點的不贊同而眼中流露的不耐,失望,與堅決,韓瑞那一直溫和的招牌臉孔終于變了顏色,他冷冷地盯著蘇靜︰「你的意思,你是要離開我?」
蘇靜微微一笑,道︰「然也,我想離開。」
她說得那麼果斷,笑得那麼雲淡風輕!似乎放棄這段感情,是那麼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韓瑞一直以來不管什麼時候,都溫和淡然的臉,終于鐵青了,大步向蘇靜走來,他走到她面前,右手一伸,扯著她的手臂便是一提!
他用力甚猛,即使蘇靜如今的身手,在面對韓瑞不曾想動用武力的情況下,也不禁一個踉蹌,差點摔入他的懷中。可就在她身不由已地前傾之時,她硬生生地向側邊一偏,這一偏。她甚至用上了十分的力道。
她整個人搖都不曾搖晃的站穩腳跟,隨著她的下巴上傳來的一陣劇痛,韓瑞伸手緊緊地握著她的下巴,逼得她抬頭看向他。
四目相對間,蘇靜的眼眸中,一片平靜無波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她的眼神,竟是如此的平靜,如此的平靜
韓瑞臉頰上的肌肉跳動了幾下,他盯著她,慢慢眯起雙眸,咬牙切齒地說道︰「靜兒,我知道你是驕傲的,我也一直覺得不能給你妻位,實在是委屈了你,就因為這份愧疚,我在你面前從不曾強硬的表達過我的想法。
對你,我甚至是包容的,忍讓的,甚至是我自己都不想的退讓與討好你。我如此再三的挽留,竟然換不回你一丁點的不舍留戀麼?
我剛才甚至決定,哪怕壓制所有的大臣,也要破格許你妃位,稍加時日,一旦你為我誕下子嗣,我甚至可以提升你為皇貴妃,讓你成為德貴妃之上,皇後之下的第一人,這樣你都不可以留下來麼?」
蘇靜微笑地看著他,清脆地應道︰「不可以!除非你為了我驅散後宮,但是你我都知,那是不可能的。」
這幾句話一出,韓瑞的俊臉,嗖地一下變得紫青紫青!
他咬了咬牙,說道︰「今晚,你曾對我流露的情意,難道都是做戲麼?如果你真愛我,為何如此為難我?明知道不可能,卻用離開逼迫我,不說皇後與眾嬪妃們這些年為我生兒育女,單是身為帝王,身為她們的夫君,我怎能無過而休棄她們?如果我真那麼做了,我身為帝王的顏面何在?身為君主的體統何在?身為男人的擔當何在?」
他說話之際,那手指用了很大的力,直錮制得蘇靜的下巴痛楚難當。
蘇靜似無所覺,再次微微一笑,道︰「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才要離開,畢竟你我情淺,相信過不幾天,你就會在其他女人身邊,淡忘了我這個無貌無德的女人。」
韓瑞看著這樣,自己越是惱怒不舍,卻越是無情淡漠的蘇靜,他不由得哈哈一笑,笑著笑著,他笑聲戛然而止,「你原來從來不曾想過為了我留下來,你一直就沒真的對我動情,沒有把我當成你的歸宿來對待,是不是?」
蘇靜清笑道︰「是。」
看著這樣越來越冰冷、冷漠的蘇靜,韓瑞終于忍不住,突然暴喝一聲,「別笑了!」
蘇靜從善如流,她馬上收起臉上的笑容。
她靜靜地看著韓瑞,低低地說道︰「皇上何必惱怒?你這一生,身邊都會美人無數。不管是絕美的,還是賢淑的,還是才華蓋世的,你想要多少,便有多少。我蘇靜,性傲而苛刻多欲,實非良緣。
我曾兩度救皇上與危難,就算是為了報答我這個他國子民的救護之情,皇上也不該知道我去意已決後,再行刁難。」
邊說,她邊輕輕的,卻堅定的握住韓瑞的手,慢慢加力,在韓瑞終于支撐不住時,她拽下他捏著自己下巴的手,冷冷的退後了兩步。
這樣的蘇靜,很是冷靜。可是,卻太冷靜,太計較。這樣的語氣,真是行商之人所擅長的。
這話中,哪里有半點感情,半點不舍?
韓瑞瞪著她,他俊美的臉扭曲著,他呼哧呼哧地呼吸越來越急,他磨著牙,恨不得重重甩她一個巴掌。
明明剛才還與自己情意綿綿,明明為了自己生死不顧。怎麼剛一轉眼的工夫,就完全不一樣了?
說出要離開,要舍棄對自己的愛,她能如此平靜,平靜得絕情?
這個女子,她怎麼能如此絕情?
剛才的笑顏溫語似仍在眼前,轉眼間,不過一些根本不會瓜分自己對她感情的女人出現,她竟然能立刻如此絕情?
韓瑞狠狠的瞪著她,雙眼一眨不眨。他覺得自己的心在絞痛著,他自問,這不應該啊,自己女人無數,要什麼樣的沒有,為什麼會為了這麼個狠心女人而心痛?
只要自己招招手,大把大把的名門閨秀,顯赫世家的嫡女,蜂擁著撲上來,等著自己偶爾愉悅時的恩寵,自己何必在乎,何必在乎這個自私的,心中只有自己,絲毫不在乎自己感受的女子?
他沒有發現,他此刻通紅通紅的眸光中,隱隱有淚光在閃動。
蘇靜發現了,她垂下雙眸,使勁的攥緊手掌,指甲掐進肉里,原本該是刺痛的,可她卻沒有絲毫的知覺,似乎那疼痛,根本平衡不了心中劇烈的抽痛。
她的表情依然是那麼冷漠,那麼平靜。此刻她下巴上清晰的印著五個手指印,可她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
韓瑞喘著粗氣,狠狠地瞪著她。不知不覺中,他的嗓子有點啞,「靜兒,你知道麼,三國之中,我祈國最弱,因為從前長達七年的奪位之爭,我祈國已元氣大傷,這也是我為什麼一直容忍著我那幾個兄弟的算計謀殺,而遲遲不決的原因。
一旦我休棄那些女人,我祈國皇朝必定動蕩不安,到那時,不管是哪個王爺,都可以指責我不賢,不義。你或許會說,大不了我不做這個皇帝,這樣內憂外患的皇帝,我不當也罷。
可是你也說過,我一旦不坐這個位置,我面對的,只有死亡!我那些個兄弟,不管誰即位,都不會容許我這個曾經的皇上活著。我死不足惜,可稚子無罪,我那年幼的孩兒,必定會遭受殺身之禍,就算僥幸不死,也會因為我這個父皇之故,過著淒惶苟且的日子。
靜兒,我就算愛你至深,卻也無法漠視自己的骨肉因我而屈辱的活在這世間,更何況,沒有了這個身份,我若只是個平凡人,我拿什麼去愛你?又能給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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