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秋,午後的陽光依然熾熱,耀眼的光線投射在兩人的身上。
听到這話,潘昭純突然停住了自己的動作,保持著頭磕到地上的姿勢,緩慢地抬起頭。
「你••••••是誰?」她的臉上,滿是吃驚之色。
倪諾娃冷笑,細細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臉上的諷笑的意味更濃了。
三年了,她還是這樣,愛用價格最為高昂的奢侈品來裝飾自己,愛以一種高人一等的姿態蔑視家庭條件不如她的人,愛用錢來侮辱他人的人格。
倪諾娃不禁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時候。
她記得,那日她到中國,還是諾伊親自去接的機。
諾伊帶著她逛街,偶遇陪李津津買衣服的她時,諾伊沒有說什麼,而是直接走上前,摟著她對潘昭純說︰「昭純,這是我的女朋友,遘兒。」
她還記得,當時潘昭純見她一身著裝皆是平民品牌時,那一臉鄙夷的模樣。
時至今日,盡管她家的威風不再,整個潘氏搖搖欲墜,她仍在用著父母所剩無幾的錢來精心地裝飾自己。即便,她此刻,是來求人的,可她仍打扮成一名富家名媛的樣子,身上的國際名牌數不勝數。
倪諾娃嘲諷地笑了一聲,說︰「多少次,你在我的身後暗算我;可如今,我人站在你的面前了,你竟認不出。是不是你不太適合出現在陽光下,以自己的真實面目去面對世人呢?」
「你••••••你是••••••禚綺遘?」潘昭純難以置信地說出這個名字,她無法想象,昔日那個在她眼中卑微如草芥的女孩,竟就是她今日所求之人!
「潘小姐好記性,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呢。」倪諾娃戴著墨鏡,她眼中的情緒被掩蓋在鏡片之下,她不得而知。只是,她知道,那雙眸里,一定飽含著一觸即發的怒氣。
「怎麼會••••••是你?」對于禚綺遘,潘昭純總是保持著一份高高在上的姿態,盡管今時不同往日,可只要對方是禚綺遘,她就如慣性般的拿出那副高人一等的姿態。
她站了起來,微微有些氣勢。額頭光潔依舊,看來,剛剛磕的頭,全是假的。
「是我,怎麼了?很驚訝嗎?」倪諾娃笑著,摘下了墨鏡,直接用她那充滿怨恨和殺氣的黑眸冷冷地瞪著她。
「你怎麼會是••••••」
「倪家的少夫人嗎?」倪諾娃接過她的話,笑著說,「還真要感謝你,要不是你算計我,我也不至于會遇見倪家的少爺。你說,我們倆要不要感謝您,的大恩大德啊?」
潘昭純不禁打了個寒顫,以前禚綺遘的笑容,和他的哥哥淳于煦一般,是溫暖人心的。淳于煦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而禚綺遘的笑容甜美可人。不管是藤諾伊,還是皋落深,都是最喜歡看她笑起來的模樣。
而她那暖入他人心扉的笑容,正是她最為厭惡的。
可如今,在她的面前,禚綺遘的笑,是猙獰的,有如墜落到地獄的天使,染上了惡魔的色彩,讓她不寒而栗。
「你不是說有事求倪家的少夫人嗎?我就在這,快點說!」倪諾娃不耐煩地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這是她21歲生日,也就是她到倪家之後過的第一個生日時,倪繄颯送給她的禮物。
「是你,對不對?」潘昭純眼里的怨念不比倪諾娃眼中的少,她指著倪諾娃,質問道,「是你讓倪繄颯搞垮我家的,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倪諾娃抬起頭,輕蔑的瞟了她一眼,轉頭道,「既然你想說的是這些,那麼,我想我沒有必要和你耗下去了。」
身後的保鏢,早已將車門拉開。倪諾娃向前走去,身旁的保鏢殷勤地撐著遮陽傘,生怕這位被倪家眾人捧在手掌心的少女乃女乃曬到一點陽光。
「禚綺遘,你等一等!」潘昭純有些慌亂地喊住了她,她差點忘了,這次來找倪家少夫人的目的。
倪諾娃停下,但是並未轉過身,就那樣,背對著她,听著她說。
潘昭純為難地皺皺眉,先前要來找倪家少夫人時,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就算倪家少夫人要她跪下來去舌忝她的鞋,她都得求她幫自己。但她也心存僥幸,畢竟倪家少夫人口碑極好,想來,也不會太為難她。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倪家少夫人,居然就是她最不願意見,也最不願意求的人。
要她求一個昔日里被自己凌辱可如今卻站在自己頭上的人,這種落差,要她怎麼接受?又要她如何承受?
見她不說話,倪諾娃也不再想理會,一見潘昭純,她就止不住殺人的**,她真想直接掏出藏在腰間的手槍,一槍斃了她。
「等等!」見倪諾娃向前走了兩步,潘昭純有些急了,也顧不上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問題了,直接喊道,「你能不能••••••借我些錢?」
當她承認她是禚綺遘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讓她勸倪繄颯收手,是不可能的了。為今之計,只有求她,借她一點錢,畢竟,沒有這筆錢,她的父母••••••就活不了多久了。
倪諾娃冷笑,當年一個以錢為傲的女子,如今竟也會因錢而擾。
倪諾娃沒有過多的理會她,直接上前,坐上車,保鏢替她關上門。
「開車。」倪諾娃冷冷的下令。
「是。少女乃女乃。」司機領命。
見到倪諾娃凝重的臉色,格林管家有些錯愕。自少女乃女乃來到倪家之後,每天皆以笑示人,對待下人,也是十分的寬厚。
不僅討老爺和太老爺的歡心,就連平日里冷冷的少爺,都會在不經意間,露出一抹他自己都不自知的笑意。
倪家,在沒有少女乃女乃之前,哪里還有個家的模樣?太老爺不問世事,心心念念著漂泊在外的孫女;老爺一邊尋找妻女,一邊把自己麻痹在工作當中;對于少爺這個兒子,異常的苛刻,以至于少爺終日以冷面示人。
可少女乃女乃來了後,一切都變了。她不僅討老爺和太老爺的歡心,就連平日里冷冷的少爺,都會在不經意間,露出一抹連他自己都不自知的笑意。一個支離破碎的家,仿佛就因這位少女乃女乃,被連在了一起。
究竟是誰,竟讓少女乃女乃,如此反常?
兩部車,就在潘昭純的面前,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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