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街道,冷冷清清。
餐廳內的,只有一桌靠窗的位置有客,,但卻燈火通明。耀眼的道道白光照射到地上,顯得地上的黑色瓷磚更加油光發亮。
一盞黃色的琉璃燈下,倪諾娃和淳于煦並肩而坐。
倪諾娃的腦袋靠在他的左肩上,嘴角,掛著甜甜的笑意。淳于煦摟著她,頭微微傾斜,緊靠在她的腦袋上方,唇角,亦不自覺得咧開。
久久的,兩人都未曾動過,似乎,是在珍惜著這彌足珍貴的一刻。
像是一對久別重逢後的情侶,緊緊的,相依偎在一起。
就連餐廳中的服務員,也站得遠遠的,怕擾亂了,這極為溫暖的一刻。
「煦哥哥沒有話想問我嗎?」倪諾娃靠在淳于煦的肩頭,柔柔地問道,語氣中帶有一絲嬌羞。
淳于煦搖了搖頭,說︰「妹妹都成了國際上一流的服裝設計師了,還需要哥哥擔心嗎?只要遘兒平安,哥哥也就放心了。」淳于煦拿起倪諾娃的左手,仔細地觀看了一番,道,「這手如今看著也與以前無異,想來,也沒有多大問題了。」
倪諾娃笑,用左手反扣住淳于煦的手,說「這手,差點就保不住了。」
「真得感謝倪家。」淳于煦拉著她的手,緩緩說道,語氣似感慨。
「遘兒怎麼改了名字,還成了倪家的大少女乃女乃呢?」淳于煦問出了這一天一直在他心頭縈繞的疑惑。
早間在飛機上,听夏澈說她已改名為倪諾娃,且成為了倪家大少女乃女乃時,他頗為驚訝。
她改了名字,他還能接受,畢竟,她是想遠離皋落深;可是這倪家大少女乃女乃的身份••••••就讓他犯糊涂了,遘兒心中所愛不是一直都是藤諾伊嗎?怎麼會突然移情別戀,跟倪繄颯在一起了呢?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遘兒不會是被迫的吧?但听夏澈的口風,似乎倪繄颯對遘兒喜愛非常,寵愛有加。且遘兒已一躍成為國際上名號都叫得響的服裝設計師了,所屬的公司是freedom,而不是允安集團,這恰恰驗證了夏澈的那句「喜愛非常,寵愛有加」,如若不然,是定不會放遘兒出去自由發展的。
皋落深就是這樣,非得把遘兒禁錮在身邊,一刻鐘不見她都不行。
如此看來,只剩下一種情況——難不成倪繄颯對遘兒已鐘情多年?
遘兒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倆人又在同一個屋檐下,幾乎天天都和他膩歪在一起。喬馨媽媽倒是常常出國,但遘兒可安分得很,一直都沒出過國,從小到大都在m市晃悠。後來愛上了藤諾伊,才去報考了n市的高中。
他也試圖探听夏澈的口風,想從他那里打听出什麼。
可夏澈只是說,倪繄颯倒是去過中國多次,只不過都是和倪伯伯一起去的,具體是去干什麼,他卻不肯透露。
當他問起倪繄颯是否到過n市或m市時,夏澈卻不願意多說了,說是等他親眼見了倪諾娃,問她就好了。又敷衍了兩句後,就不願多說了。
「哦,見了煦哥哥開心著呢,都忘了告訴你了!」倪諾娃坐起來,面對著淳于煦,靈動的杏眸里折射著餐廳中耀眼的白光,緩緩道,「煦哥哥,我找到我的親生父親了。」
淳于煦本是笑著,听她的解釋的。可當他听到這句話時,他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了。
「煦哥哥?」從小到大,極少見淳于煦失態,倪諾娃自然疑惑。
「沒事。」淳于煦理了理心情,又恢復了剛剛的狀態,問,「你的父親,是誰?」
「哦,就是允安集團的董事長,倪允安。」倪諾娃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淳于煦,生怕說錯了什麼話。
「那倪繄颯和你••••••」淳于煦蹙蹙眉。
「是兄妹。」倪諾娃淡淡道,「倪家為了保護我,才對外宣布是大少女乃女乃。」
「保護你多派些保鏢就好了,為什麼非要給你扣上倪家大少女乃女乃的頭餃呢?」
「我剛到法國的時候,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如果宣布我是倪家的女兒,定然要出席很多活動,免不了被曝光。」倪諾娃解釋道,「但如果是大少女乃女乃就不同了,倪家可以對外宣稱,倪總寵妻如命,不願她出現在世人面前;再者,哥••••••繄颯哥他平日里板著一副冷冰冰的面孔,素來不愛理睬眾人,就算他不帶女友出席,也沒人敢問什麼。」
淳于煦的心有些涼。
親哥哥••••••遘兒有親哥哥了••••••
那他呢?他這個沒有血緣的哥哥,又算得上什麼呢?
「煦哥哥。」倪諾娃突然親昵地抱著淳于煦的左臂,如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甜甜道,「不管我有沒有別的親人,煦哥哥永遠都是遘兒的哥哥,煦哥哥在遘兒心中的位置,是他人永遠都無法替代的!「
淳于煦笑笑,低頭,對上倪諾娃正巧抬起來看他的臉龐,眼里裝滿的,全是小心翼翼,生怕他這個哥哥受到絲毫的傷害。
看著她如今的神情,他恍若回到喬馨媽媽去世的那一天。他風塵僕僕地回到n市,映入眼簾的,確是遘兒一臉木然地跪在喬馨媽媽的遺體前,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她的眼楮紅腫得嚇人,顯然她的淚,已經流光了。
他走上前,一言不發,靜靜地跪在遘兒的身邊。
「煦哥哥。」遘兒突然發出細微聲音,她的嗓子,沙啞得厲害,若不是這太平間太過寂靜,他怕是都听不到她的說話聲。
「媽媽走了。」她的語氣十分地平靜,去闡述一個很平常的事實一般,眼中,卻再次滑出了一掛一掛的淚珠。
他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和已在喉下徘徊的哽咽,伸手摟著遘兒,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煦哥哥,「她再次沙啞地出聲,緩緩地說道,「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了。」
淳于煦緊緊地閉上雙眼,眼淚終于抑制不住地噴涌而出。
我們是彼此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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