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繁華而奢靡的。很多錯誤,總是在這一迷茫時刻的不經意間而犯下。自此,有可能再也無法回頭。
夜,很長;心,很痛。
皋落深略帶顫抖地接過保鏢奉上的照片,虔誠得有如接過寶物的信徒。瞳孔放大,雙眸里,寫滿了震驚。
照片上的女子,身襲一件墨綠色的禮服,將她高挑的身段和傲人的身材凸顯得更加的玲瓏有致。墨綠色的禮服襯得她的膚色更加的白皙,彰顯出她身上與生俱來的貴氣,如蓮花一般,只可讓人在遠處觀賞,好像靠近了一些,就是對聖物的褻瀆。
她的黑直長發隨意地披在身後,面帶親切的微笑,向遠處晃動著右手,周圍似有鎂光閃爍。
這甜美的笑••••••該死的膩人,讓他喜歡得無可救藥!
皋落深伸手,輕輕地摩擦著照片上女子的面部,眼角流露出心痛的神色,如同透過照片,直接撫模著女子的臉部一般。
這容貌••••••這笑靨••••••不是他的遘兒,還能是誰?
皋落深在照片上的手指順勢向下滑,停在她垂在腿側的左手上,來回地撫模著。
遘兒,你的手••••••怎麼樣了?
為什麼垂在這?是不是••••••傷得太重了呢?
對不起••••••對不起遘兒••••••對不起••••••
皋落深抬起頭來,理了理情緒,眼眶微紅,沉聲問︰「這照片是從哪里來的?」
「是一名兄弟在巴黎拍到的。」保鏢低著頭,恭敬地回道。
「巴黎?」皋落深不禁皺了皺眉,遘兒怎麼會在巴黎?
「是。」保鏢答道,「那名兄弟帶著妻子去巴黎度假,其中一項行程就是去觀看法國新興品牌freedon旗下的首席設計師rencontre•zhuo的時裝展,當設計師出來謝幕時,他覺得這位設計師長得很像禚小姐,就拍下了這張照片。」
「rencontre•zhuo?」夏澈疑惑道,這名字,這些年自己也有所耳聞。去年一場業內舞會上,一名富家小姐身著一件rencontre•zhuo設計的晚禮服赴宴,驚艷全場。然而當時,他只覺得,這衣服穿在遘兒的身上,會更加好看。
「這里有份報紙,請少爺過目!」保鏢低頭,微微彎腰地向前遞上報紙。
皋落深也認識法文,雖不能說精通,但皮毛還是略知一二的。
他接過報紙,面上,就是一篇帶著插圖的報道。標題為——《最年輕的首席設計師——rencontre•zhuo》。
他突然笑了,笑得是那樣的舒心、開懷。
rencontre,不就是邂逅的意思嗎?rencontre•zhuo,不就是禚綺遘嗎?!
遘兒,我終于找到你了!
深夜,皋落深拖著疲憊的身子,靠在停在家門口的小車里,頹廢地吸著一支煙。
看見遘兒的照片時,他激動不已,恨不得立刻飛到法國去!他當時還在想,怕是今晚,自己都會激動得睡不著覺。
保鏢交待說,他們查不到rencontre•zhuo的任何的資料,在巴黎多方打听後,只得到了這些信息︰一,與法國貴族卡尼爾家族的小姐交好;二,與允安集團的總裁有著耐人尋味的關系,外界盛傳,freedom能在短時間內崛起,就是有允安集團做後台;三,喜歡平民藝術,常參加一些平民間的繪畫比賽,以素描見長;四,是在巴黎的一條藝術街里,被當時剛具雛形的freedom總裁jones先生發掘,聘請到freedom去的。
听到「素描」二字,更加堅定了他認為rencontre•zhuo就是禚綺遘的認知。遘兒畫得一手好素描。她畫素描時,安靜而又聚精會神的樣子,好看極了。他時常靠在門邊,靜靜地,欣賞她繪畫時的樣子。
他還記得,禤熠將錄像帶扔到他的臉上,讓他睜大眼楮看看清楚時怒氣沖天的樣子。那時,才方知,他錯怪了自己最愛的女孩,做了最令他難以饒恕自己的一件事。
他像瘋子一樣地沖到醫院,想向遘兒好好地懺悔他的過錯。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潔淨如新、空空蕩蕩的床位。
「現在再來後悔還有什麼用?皋落深,你傷遘兒的時候連眼皮都沒眨,遘兒住院的時候你連看都沒來看,現在還在這里裝什麼情聖?!」
他默默地轉頭,看見禤熠一臉嘲諷地斜靠在門沿。
我的遘兒……你去哪兒了?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你出來,見見我,好不好?
皋落深大腦一片混沌,一臉慌張地走上前。如沒看見禤熠臉上譏諷的表情一般,緊緊的拽住他的衣領,急切地問:「遘兒呢?你把我的遘兒藏哪去了?」
「你還有臉來問我?」禤熠怒氣沖沖地掙月兌皋落深的鉗制,拳風掃過,一拳重拳砸在他的臉上。
皋落深皺著眉,吃痛地後腿了後退了幾步,嘴角溢出了鮮血,可他如沒有知覺一般,咳了兩聲,又走到禤熠的面前,如哀求般痴痴地問道:「你把遘兒藏哪去了?把她還給我……好不好?」
他如乞求般地伸出他顫抖得厲害的右手。
禤熠看都沒看,而是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怒瞪著雙眼,一字一句地告訴他:「遘兒,失蹤了。你,再也看不見她了。恭喜你,得償所願!」
禤熠咬牙切齒地說出那最後的那四個字,皋落深與他靠得近,可以清楚地听到他齒間磨合的聲音。
禤熠突然仰天笑了,笑得詭異:「失蹤了也好,失蹤了,就再也不要承受你的蹂躪了!」
禤熠一把甩開他的衣領,嫌惡地看了他一眼後,轉身,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遘兒……你在哪……你在哪……
皋落深無助地倚著牆角蹲下,閉著眼,神情痛苦,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頭部。
又會有誰知道,此刻他的心,究竟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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