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韻寒,躺在角落里,苟延饞喘。
被墨熠城挑了手筋腳筋,打入冷宮,已經兩天了。
兩天兩夜,她動彈不得,滴水未進,滴米未沾。就像被遺忘在角落里的螻蟻一般,一切只憑她自生自滅。
或者這樣也是好的,留著這口氣在這世上殘喘,還不如早些解月兌了好。
她努力睜開沉重的雙眼,昔日明眸大眼,現在已經被饑餓,疼痛,疲憊。折麼得面目全非。
她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樣子,想也很恐怖吧。呵呵。
屋子里還殘留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冰冷刺骨的雪風夾雜著說不清的淒涼,凍得韻寒渾身一個機靈。
突然緊鎖的大門被推開,一列宮女太監囂張而入。
罵罵咧咧︰「真他媽倒霉,今天皇上大婚,大家都在樂呵著沾喜吃喜酒。我們卻被派來守著這個臭婆娘。」
韻寒瞌上沉重的眼簾,並不想理會他們。她知道,前日,她還是萬人敬仰的皇後娘娘,而如今怕是宮里一條狗都可以再自己面前耀武揚威,更何況這群風吹幾面倒的閹人呢?
可是沉重的身體卻被一個不知死活的臭閹人拖起來。
「前皇後娘娘得罪了,今天皇上大婚,指明了要你在佛前為他們祈福呢。」閹人故意加重了「前皇後娘娘」這幾個字。一邊將韻寒往廂房拖,一邊還不解氣的補兩腳。
呵呵,真是可笑呢。韻寒不知道她缺了下嘴唇的臉,笑起來有多麼猙獰。
呵,為他祈福,為他的新人祈福??
祈禱你們不得好死才好呢。墨熠城,你待我真是好呢。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拉到廂房,又是怎樣在佛前跪下,癱軟。
她只知道,听到他另娶新人那一刻。原先撕裂的心,生生又碎了一地。
才兩天而已呢!他墨熠城是怎樣狠下那顆她曾經愛的死去活來的心?自己還真是痴心不改呢!呵呵、
何必懷抱希望呀。
新皇大喜,舉國同慶。
家家戶戶大辦七七四四九天,日日煙火連城。
燦若煙霞,照亮了韻寒的臉,更是刺痛了她的心。
到底是怎樣的人兒才能得他如此重視呢??
那日為他祈福,韻寒因體力透支,不想竟昏死過去,被一盆冷水潑醒,又是接連跪了幾日。
後來,怕是他也覺得膩味了,接連幾日竟然除了送吃食的丫鬟,竟無人來故意刁難。
一雙腿痛楚的讓人幾近瘋狂。渾渾噩噩,竟不知過了幾日?幾月?或者幾年?
每當她奄奄一息,快要撒手人寰的時候,就會專門有人送來參湯,吊著她的性命,讓她始終咽不下那口氣。
真是好狠毒的法子呢。
這日,嘈雜的腳步聲,伴著轎攆停落的聲音傳來。
接著大門被踢開、穿著華麗的一群宮女,牽著紅毯一路鋪到韻寒跟前。
一位身著明黃龍鳳呈祥華服,頭頂九尾鳳凰步搖的絕色佳人款款而來。
「姐姐」。女子妖嬈一笑,像是笑開了一地芬芳。
白韻寒渾身一個激靈,忍不住顫抖起來。激動的想要張口呼喚,卻發現嗓子苦澀的發不出聲音。
夫瑜,夫瑜。你終于找到我了。
白韻寒只顧著激動的伸手想要握住來人,卻沒看清她身上所穿是離國皇後才能凌駕的鳳服。
女子嫌惡的忘了韻寒一眼,掩不住眼底的得意,卻故作悲傷地道;「城,怎麼可以這樣對你!縱使你在不好,卻也是這離國前朝的皇後吧。」
隨即俯去,看著白韻寒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忍不住作嘔︰「也不知這六年,你是如何撐著這口氣還不肯下去?讓我這個皇後當得好生不安!」
夫瑜。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情同姐妹的人兒呀。想過千萬種可能,卻沒想到,這些年,墨熠城一直寵在手心上的人,是她!
其實自己早該想到,自己相貌雖也算得上世間美人,可是跟夫瑜的傾城絕色比起來簡直不過冰山一角。
可是,墨熠城曾說,自己在他心里是最特別的存在,他根本不屑于惡俗的以貌取人。真是可笑,自己竟然被如此虛假的謊話蒙騙,還痴心相念,苦苦付出。
不然,她一定沖上去,撕碎眼前人,偽善的面容。
夫瑜被她盯得渾身發涼,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這六年的冷宮生活,想必滋味不錯吧!也罷,如今我也乏了。姐姐,妹妹我真是這不得看你過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呢。向皇上為你求了毒酒一杯。」女子低低暗笑,好像給了施舍,做了善事的仙子一般,得意而又憐憫的望著白韻寒。「你放心,穿腸而過,從此以後,你就不必再受此折磨。誰讓我們姐妹情深呢。」
全是屁話,若是為她不受這冷宮淒涼,為何要等到六年後的現在才賜她一死?分明是,她已經玩得膩味,不想再留下她苟延殘喘。
墨熠城,夫瑜。
你們待我白韻寒還真是好呢!
發不出聲音,韻寒只能冰冷的望著夫瑜,似乎要把她千刀萬剮,一刀一刀的凌遲,撕碎。
可是,自己卻已是將死之人。不甘和怨恨,讓她心頭腥甜,大口大口的鮮血涌了出來……
夫瑜縴手一揮,旁邊的閹人便上來搬開她猙獰的下頜,毒酒下肚,果然是穿腸而痛。
如若有來生。
如若來世,還能遇上這雙狗男女。
我白韻寒,必傾我所有,置你們于萬劫不復之地。
如若來生,還生在帝王之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