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婷走後,田梅看著天色還早,又在茶鋪里停歇片刻,正要抱著流浪狗走時,就進來幾個表情嚴肅的人,都是一樣黑色的著裝,圍著田梅旁邊的一張桌子坐下,把劍卸下放桌上,發出叮當響聲。
田梅的直覺告訴自己這里圍著一團殺氣,為了自身安全著想,自己就是一個小屁民,不關自己的事情,還是早開溜為好,口里默念著,「看不到我,看不到我」退至門口,撒腿就跑。
「她跑了。」
「一個弱智女流跑不了多遠,追。」——
田梅只顧著低頭跑,時不時的回頭看有沒有人追過來,不想迎頭撞上了一個人,不看是誰,開口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仍舊往前跑。
看著那個女子跑遠的方向,覺著她的背影有些眼熟,紫衣男子有些好笑的一樂,不一會兒幾個相同著裝的男子也從身邊跑過。這一刻他明白了那個女子為何要跑了。
田梅想甩掉他們的追趕,但一時驚慌,竟跑進了死胡同,眼前出現一堵牆,腳步漸漸緩下來,田梅眼中現出了無奈的神情,這下真完了。
「你還真能跑。」這幾個男子追了上來,一步步逼近田梅,「你再跑啊。」
「呵呵。」看來是跑不了了,他們分明就是沖著自己來的,只能和他們周旋,「各位好漢,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和你們無怨無仇的,你們何苦這麼追著我,多累啊?」
「我們這也是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令?羽王爺嗎?我自會向他賠罪的,你們不用這樣吧?」
「廢話少說。」
「那就是俊王爺?不對啊,他品性那麼好。上官尹?他不是走了嗎?還能有誰。」田梅實在想不到還會有誰要抓自己。
「跟我們走,到了你就知道了。」
其中一人迅速靠近田梅,一個劈斬,打掉她懷中的流浪狗,小狗兒被甩在地上,疼醒了,掙扎著讓小腿站起來,可惜剛站起來又趴下去了,反復幾次也不行,只能趴在地上低聲哀嚎,輕輕****著受傷的腿。
「我跟你們拼了。」看著腳邊的狗成這樣,田梅心痛不已,自己才抓到它就讓它處于危險境地,自己會替它報仇的,「我跟你們拼了。」說著就上來一段亂咬,亂打,即便打不過也要打,也要抓出血絲。
流浪狗似明白田梅的意思,勉強站起,「旺旺~~」叫了幾聲,咬著一人的腿不放,也加入了戰斗。
人狗打仗就此開始。
「哎呦,哎呦,疼死了,你這死狗快放開我,快放開我。」氣急之下,一抬腳一個猛勁把這狗甩的老遠。
主人雖說要抓活得,可這女人也太不听話,不能乖乖束手就擒,還反咬他們,那就不要怪他們下重手了,抽出手中劍就要刺下去。
一名紫衣男子從天而降,恰時掐斷了要砍下去的劍。對方看來了高手,反擊起他們內在的恐怖,邪惡,與血腥,吆喝著一起要滅了他。
刀劍無眼,傷痕重重,血腥彌漫。
田梅自知無法阻止,不願再看見這麼可怕的場面,何況那牆邊的狗兒也等不了,再不治,它就沒命了,自己的腿也在剛才的折騰中被踢了一腳,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那就只有對不住你了。」
看了一眼不遠的那個紫衣,心中默念這麼一句,田梅蹦著過去,抱起還有一口氣息的流浪狗,在他們打斗的時候順著他們看不到的地兒一拐道就沒影了。
田梅抱著流浪狗來到就近的一個藥鋪,和店老板懇求再三,他才同意把狗放在店里。店老板有自己的考慮,從沒給過狗看病,也不接待這種狗,怕壞了自己的招牌。可這田梅非執意要給一只流浪狗看病,要不是看她給的錢多這店老板才不留下它呢。不過事先說明了,一切救治事情由田梅自己負責,她自己開藥方自己為小狗做手術,治好了便走人,治不好也別給藥鋪惹麻煩。
在替流浪狗做了一個小手術後,流浪狗暫時沒了生命危險,田梅這才想起來,自己腿上也有傷,向店老板買了一些草藥敷在腿上,隨意的包扎了一下,就要抱著還在昏迷中的狗回去。
剛走出藥鋪門口就看見一個熟人。
「香兒。」
「姑娘?你怎麼在這兒?」
「我隨便出來走走,你去哪?你怎麼在這兒,冰兒姐姐好嗎?」
「我正要去給她抓藥呢?」
「她出什麼事了?」
「沒,沒事,偶感風寒。」
「說來我從上次在宴會上見到就一直沒去看她,有些慚愧,正好,我陪你一起去看她吧。」
本來冰兒是不容許香兒帶田梅私自看自己的,可在田梅執意要求也就罷了,畢竟早晚都會知道,免得到時遺憾——
春夢院中
狗暫時由院里小廝抱到後廳去休息。
田梅隨香兒來到冰兒的房間,一推開房門,原先的清香味道早已被滿屋的藥味充斥,走近床邊,田梅沒有想到躺在床上的冰兒遠比自己想象的要糟糕。此時的冰兒面色煞白,呼吸微促,以前的那個美如仙子的冰兒怎會變成這樣?
田梅現在有些明了上次宴會的時候看到香兒眼中的一絲怨恨從何而來,是自己的太大意才會要求冰兒參加宴會,那時的她想必和這時一樣病著吧?
香兒走過去對著還在閉著眼小休的冰兒耳邊輕語。
「小姐,田姑娘來看你了。」
「你來了?看我這樣子……~」
冰兒微睜開眼,似有些自嘲或是慚愧,讓香兒扶自己起來,穿戴化妝好,還是如以前一樣,美麗得攝人魂魄,絲毫看不出美麗背後病魔在纏繞著她。
在香兒的小心攙扶下走到了桌邊坐下,抬手示意田梅也坐下。
「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
「不礙事的,老毛病了,每到天氣轉涼就這樣。」冰兒淡淡的笑著,一如在說著很平常的事情,「來年春暖花開就好多了。」
香兒要過來倒茶,冰兒揮手讓她下去,自己親自為田梅倒上一杯溫茶遞過去,說︰「喝吧。」
「真的沒事嗎?」
田梅接著茶還是擔心的問道。冰兒這樣讓她想到《紅樓夢》中的瀟湘妃子,冰兒的命運會不會也如書中的她一樣?不可能,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沒多久她又把自己這個念頭否決了,冰兒這麼好,上天會保佑她的。
其實田梅和冰兒的交集不多,卻在自己的心里已把她當作姐姐看待。她學不來冰兒的恬淡和靜雅,確能靜下心來注視她,觀察她,就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讓人賞心悅目,可是這種好心情不長。
「小姐,羽王爺來了。」香兒進來提醒。
「好,我知道了,請王爺進來,梅兒你也看看吧。」
「不不不,我不要見他,我是偷溜出來的,他看到我,我會沒命的。」田梅越是緊張越是無措,就越能都听到皇甫羽上樓梯的腳步聲,絕不能讓他看見自己在這里,「你要幫我瞞著,你這兒有什麼可藏的地方?」
冰兒看她著急的表情,掩袖一笑,真是個可愛的人,「那就藏在屏風後面吧。」
「好~」
田梅這邊剛閃到屏風後,那邊皇甫羽就走了進來,看見冰兒正坐在桌邊品茶,就走了過去,坐在了剛田梅坐過的凳子上,還有些熱乎,看著桌上一杯茶便端了起來,那是田梅未來得及喝掉的溫茶,杯身透出些溫度,顯示冰兒剛和人圍桌而坐過,便問︰「有人來過?」
「一個朋友而已。」
冰兒知道他的喜好,喚香兒為皇甫羽重換一個新的碎青瓷茶杯,滿上溫茶。
屏風後的田梅則擔心不已,這個冰兒怎麼會這麼說,要是皇甫羽再追問,自己不就露餡了?「上天保佑不要再繼續下去,要泡妞還是到別處去吧,快消失,快消失.」
果然,冰兒沒再說下去,皇甫羽也沒繼續問下去,田梅這才緩了一口氣。
「王爺已好久沒听過我彈琴,不如今天我為王爺奏一曲吧。」
「是啊,好久沒听你彈唱了。」
不待自家小姐的吩咐,香兒就拿小姐最喜愛的琴來,放在她的面前,退了出去。
「浮塵?」
「是。」
「你一直保留著?」
「是~」
冰兒微微一笑,款款坐下,手指在琴弦上一撥,開始彈唱起來,悠遠動听,帶有一絲憂傷。
听者略有所思,幻如隔世。
「你還記得它?」
這曲是自己十幾年前年母後死時過于悲傷,來到此青樓一時酒醉所做,自己都快忘了,沒想到冰兒還記得?
「一直記得,王爺做的,我怎敢忘記?」
《相思淚》?田梅記得這個曲調,以前問過冰兒這曲的故事,她沒說,原來是皇甫羽作的。
「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在我看來,就在昨日。」
冰兒說話依舊平淡,卻在田梅心中震撼了,一曲記一生,若不是愛,怎會如此?若不是情,怎會記到如今?
「梅兒姑娘也听過這曲,這要是讓她知道其中的故事不知會怎樣?」
「她?」皇甫羽想到那個小女人,嘴角不自來由的上揚,「本王不知道。」那個小女子太特別,誰也想不到她腦子里在想什麼,又會做些什麼。
說者無意,听著有意,屏風後的田梅不知自己是何感受?冰兒愛著他,正如自己一樣愛著皇甫羽,要是沒有自己,他們又會怎麼樣?田梅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惡,要不是自己的突然出現,他們該是多麼美好的一對?冰兒又對自己那麼好,自己不該出來攪局的。想著出拳要打自己,卻打到了屏風,屏風支撐不住田梅的受力,噗通~一聲,倒地了,田梅就這樣呆呆的站在他們的面前。
「你怎麼在這兒?」
皇甫羽知道屏風後面有人,冰兒不說自有自己的道理,但怎麼也想不到會是她。
「對不起,我這就走。」
田梅是真的想走,不想打擾他們,他們是多麼相配,自己不該橫在他們中間,即便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她也不能破壞冰兒的幸福。
皇甫羽及時的拽住田梅的胳膊,把她拉近自己。
「本王還在這里,你要上哪去?」
「你放開我,我這就回去。」田梅尷尬的想掙月兌開皇甫羽的拉扯,這兒還有人,而且是最不想傷害的人,可都是徒勞。
冰兒看著他們,苦笑了一下,站起身說道︰「你們聊,香兒,扶我到外面走走。」
「是。」
香兒面無表情的答著,扶著冰兒走了出去,順帶著把門關上。
這屋里就剩下皇甫羽和田梅兩個人了。
皇甫羽放開她,自己又在悠閑的喝著茶,等著她開口說話。
「對不起。」
田梅低著頭,有些緊張的扯著自己衣角,不敢看皇甫羽,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小孩等待責罰。
「對不起什麼?」
「對不起,我破壞了你和冰兒姐姐的事情。」
皇甫羽微皺眉,「這不關你的事情。」
「可是要不是因為我,你們一定是很好的一對。」她是說真的,即便她不想承認這種她以為的事實。
「沒有你,我們也不能。」
「可冰兒姐姐喜歡你。」
「你呢?」
「這不一樣,冰兒姐姐那麼好,要不是沒有我……唔唔唔.」皇甫羽突然站起來扣著田梅的小腦袋,吻住她接下來要說的話,「你比她更好。」他要給眼前的小女人信心,她在自己的心里誰也無法替代。
田梅快要被他吻得窒息,不能呼吸的時候,他放開了她,問道︰「知道了嗎?」
「知道什麼?」
「你胡思亂想的懲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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