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外,積雪已經融化多時,車 轆扎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跡,官道上遠遠就看見一隊人馬正沿著襄陽城的官道往車里趕,馬車是那種小家戶人家用的那種,不大不小,十分的樸素,後面跟著十來手握武器的隨從,馬車駕駛的速度十分的快,一路不停,守城的守衛看著剛要攔下,卻見那那趕馬車的馬夫一手從懷里掏出了腰牌,純金的牌子上赫大的一個‘離’字,金邊騰龍,守城的士兵嚇得連忙跪在地上行禮,讓行。
坐在馬車里的青蓮抬起簾子看了看,馬車已經入了襄陽城,正朝縣衙走去,後面坐在馬上的王忠義雄赳赳氣昂昂的抬頭挺胸,也不怕他那張臉把人給嚇著。
「誒,快到了!」青蓮在車子里伸了個懶腰,抬眼就見鳳輕塵逗著懷中的小家伙,下巴處還是紅紅一片,忍不住抬手去抹了抹,心里十分的愧疚。
「快到了嗎?」小家伙听到青蓮說快到了,原本昏昏欲睡的神情,眼楮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噌的從鳳輕塵懷里站了起來,爬上了青蓮的身上,鳳輕塵有些無奈,小家伙險些撞到了自己的下巴。
馬車在縣衙的門口停下,陸行已經站在門口迎接著眾人,青蓮在馬車里遠遠就听到他給鳳輕塵行禮的聲音,口里叫著‘下官恭迎王爺千歲!’
鳳輕塵挑挑眉,伸手扶起了陸行,「免禮!」
青蓮抱著小寶下了馬車,抬眼就見陸行和一干衙役捕快正隨著鳳輕塵那聲免禮,正起身,一看那架勢就是早有準備的樣子,青蓮有些想笑,這陸行還真是只老狐狸。
「王爺您要的東西下官已經準備妥當!」陸行說著伸手坐了個請的姿勢,道︰「下官已經裝箱放在了庫房!」
「恩!有勞陸大人了!」鳳輕塵點點頭,陸行在一旁的引路下抬腳進了縣衙,青蓮也跟著兩人走了進去,王忠義跟在青蓮的後面,眾人都走了進去。
眾人一到庫房,陸行就命手下打開的十來個大箱子的上面幾個,一一望去,都是裝好了的硝石粉和木炭,都放得十分的小心。青蓮看著吸了口冷氣,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己和鳳輕塵比沒有指名要這些東西,而陸行卻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把硫磺運來了。
「呵。」青蓮輕笑看了鳳輕塵一眼,忍不住半取笑半揶揄道,「陸大人消息可真是靈通啊,我們王爺還沒有說要什麼您老就知道了啊?!」
「下官惶恐!」陸行被青蓮這麼一說,立馬抖著身子跪在了地上,「下官是按照鹿相的旨意行事的,若下官哪里做的不對,還請王爺諒解……」陸行說得條條是道,把搬出了當朝丞相鹿決來,明里意思是鹿相的旨意,自己不就是個執行命令的,你要是覺得不對就找鹿相去,沒我什麼事。
青蓮聳聳肩,轉身去逗正在拔王忠義胡子的小寶去,鳳輕塵看跪在地上身子有些發抖的陸行,眼楮又落在那一箱箱的東西上,良久才道︰「起來吧!」
「謝王爺。」陸行起身站在一旁,心里尋思著什麼,不再說話。
鳳輕塵叫來坐在了石凳上的王忠義,帶上人把東西裝車,準備走人,王忠義連忙應了聲,帶著士兵們就忙起來,青蓮覺得著在這里干著著有些無聊,就打算拐了小寶上街上玩玩去。
不料,一大一小剛高興可以上街玩,人在院子里正要走到拐角出處,就見鳳輕塵椅靠著牆,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那笑怎麼瞧著都像女子笑出來的一樣,咦~!青蓮連忙打了個冷顫。
「你干嘛笑成那樣?」青蓮抱著小家伙朝鳳輕塵走去,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鳳輕塵似笑非笑道︰「不好看嗎?」
青蓮听了再次打了個冷顫,「很好看,乍一看就像閨閣女子突然思春了!」撇撇嘴,青蓮有些不明白,姓執的這是哪根筋不對了。
「其實……」鳳輕塵湊近了些青蓮,語氣有些曖/昧不清地在她耳邊小聲道︰「其實……其實我就是那種女子!」
「呵呵。」青蓮吸了口冷氣,看著鳳輕塵跳腳大罵,「你有病啊!有神經病!腦殘!」說著像是後面有鬼醫樣,抱著小寶就跑。
「是麼?」側頭想了想,鳳輕塵嘴角微微上翹,「也許!」說完,跟了上去。
兩人上了街,小寶就囔囔著要買些好吃的給阿無吃,青蓮想他吃素,就買了些糕點什麼的,再去買了些小家伙愛吃的東西,一大一小在前面買,鳳輕塵就在後面幫忙拿著,外帶付帳,沒一會兒就買了不少,全都是兩個小家伙的,特別是青蓮給小寶選的了不少肉干什麼的,自己卻什麼都沒有買,鳳輕塵看著前面有說有笑的一大一小,忽然產生了一種一家三口的錯覺,青蓮對小家伙還不是一般的好,他要什麼買什麼就給他買什麼,似乎好得比他對小家伙還要上心,怎麼像兒子不是他的感覺。
兩人走進一家成衣鋪,青蓮帶著小寶,想給他和小和尚買兩件像樣點的衣服,特別是小和尚,這一路鳳輕塵趕得有些急也沒有給小和尚換件衣服,進了軍營穿的是小號將士們穿的大棉衣,要不就是那唯一一件僧衣,上面補得滿是補丁,實在讓人看不下去了。
鋪子里的衣服都還不錯,衣服樣子從小女圭女圭的到大人的都有,各種樣式的,樣式也好,青蓮拿了件比較喜慶的款式給小寶試試,衣服是件大紅的,樣式是祥雲的圖騰,將衣服在小家伙面前比試了一下,似乎還不錯,「試試這件。」
小家伙粉撲撲的臉上,兩只大眼楮撲閃撲閃的,青蓮邊給他穿著,他就邊自己玩兒似的胖乎乎的小手捏著一頂小老虎的小帽子,有下沒下的捏著,那樣子怎麼看著怎可愛。
鳳輕塵跟在青蓮後面看著她為小家伙穿上紅紅的衣服,小家伙笑嘻嘻的和青蓮說說笑笑,粉女敕/女敕的臉蛋在紅色衣服下陪襯下顯得十分的好看,黑黝的眼楮里滿是笑意,打量了一圈成衣鋪子,眼色停留在了門左上角掛著的一件白色羅衫裙,樣子很新奇,鳳輕塵指著那件衣服,剛想叫店鋪掌櫃將它包起來,就見外面急忙跑進來一個人。
「爺。」那人進來就沖到鳳輕塵耳邊,耳語了幾句。
那人剛說完,鳳輕塵原本淡淡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好知道了馬上回去。」揮退了稟報的人,鳳輕塵看小家伙試衣服也試得差不多了,就對著掌櫃的道︰「那件白色的帶剛才試的那些衣服都包起來。」說著擱下了一定金子。
「誒好!」那掌櫃的一看鳳輕塵出手那闊綽,一看就是有錢人,就連忙點頭去把衣服打包起來。
「怎麼了?」青蓮給小寶穿好自己的衣服,看鳳輕塵似乎有些急,臉上露著欣喜的樣子,就問。
「回去再說!」說話間,掌櫃的就把已經打包好了的衣物,恭恭敬敬的替給了鳳輕塵,青蓮點點頭,就拉著小寶往後走,她倒是要看看是什麼事情能讓他露出興奮的笑意。
兩人出了成衣鋪走了不到兩步路就有意量馬車停下來在等著兩人,青蓮一看,「喲 ,這不是王忠義嗎?」
「嘿嘿。」王忠義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俺這叫專車……專成在你們看不見的地方等著呢!」
三人上了車,鳳輕塵吩咐王忠義直接回營,王忠義噯了一聲,駕著馬車就出了城,直奔軍營的方向而去。
而次時,軍營里迎來了一位大人物,那人雖然年過了五十的年紀,邁進了六十的大門,背影佝僂的站在帥桌前研究著地圖,殷洛卻恭恭敬敬地站在意旁配著他,封茴和墨北也站成一排,樣子也十分的恭敬,一副快要大敵當前的感覺,從這人穿著看,起碼也是得皇帝重/寵/的大臣,沒錯!這人正是當朝鹿丞相,鹿決字西戎。
「大遼一仗準備得怎麼樣了?」鹿決從進軍營說過不到20句話,臉上始終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原本鹿相是挺慈祥的,也很隨和,就是不說話,繃著個臉,怎麼看怎麼嚴肅。
在坐的人,除了一同回來現在正在猛吃的宮御天和鹿相熟點,就只有鳳輕塵這個王爺和鹿相熟了,殷洛到是見過鹿相,卻對他恭恭敬敬的,于是鹿相這一問話,搞得大家都有些緊張。看了一圈沒人出聲,鹿決還等著回答呢,于是只好自己回道,「正在按計劃行事。」
殷洛剛說完,外面就傳來了鳳輕塵的聲音,「鹿相,您怎麼來了?」話音未落,就見鳳輕塵掀帳簾子走了進來,後面跟著青蓮牽著小寶,和拿著東西的王忠義。
青蓮進帳一看,喲 !還挺熱鬧啊,一干將領齊齊站成兩排(直接忽視餓鬼投胎的宮御天)都到齊了。
「溟兒給太傅請安!」鳳輕塵對著鹿相就直接跪下。
青蓮打量起帥桌前的老頭兒,一愣,打量起來,官袍加身,看起來起碼也五六十了吧,半白的胡子,鳳輕塵這又是太傅又是鹿相的,青蓮一猜.莫不是當朝鹿相?!
「起來起來!」鹿西戎臉上浮著明顯的笑意,連忙拉起了鳳輕塵,「你是當朝的王爺,更是三軍的統帥,怎麼可以給我行禮。」鹿西戎臉上露出真真的笑意,看鳳輕塵的樣子,眾人看著鹿西戎的神情,怎麼看著都像是兒子給父親請安,那叫一個溫馨啊,剛剛嚴肅的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了,隨和得很。
「太傅是溟兒和皇上的夫子,太傅對溟兒比對御天還要好,這禮怎麼都該行的。」鳳輕塵笑著扶鹿西戎坐下,宮御天正在吃著飯,听了鳳輕塵這麼來一句,差點噎住,猛的咳嗽起來,而鹿西戎則是一臉受用的,擼著自己的胡子,直點頭。
昔年,太上皇仙游留下旨意由鹿西戎監國,輔助太子,鹿西戎一視同仁,輔助太子之余對鳳輕塵也是一樣當太子教導,對太子皇子上心,對國家忠心,太子登基後鹿相在旁協助,清理外患,德才兼備,智慧過人,廉政愛民可謂是不可多得的國之棟梁,鳳輕塵在心里也是十分的敬畏。
「此次我私自前來,是幫著天兒一起送人回來的,順便來看看。」鹿西戎用看兒子的眼神打量起來,自從鳳輕塵帶著孩子隱居之後,至今已快一年余,眼看著也廋了不少。
鹿西戎拍拍鳳輕塵的手背,一臉的心疼,「孩子啊這半年辛苦你了!」這半年,先是攻打南蠻,後是先皇分封幾個權勢大的為王爺,分散幾地,為的是讓他們相互爭端不斷,造不成反,這才安生了幾年啊,南疆一帶的斛王和都內的南王勾結外人通敵叛國,私下里招兵買馬意圖謀反,外有他國虎視耽耽,起兵攻打,內憂外患的,先皇將兵馬六分,幾位王爺都握有兵權在手,南王不滿皇帝登基,想要自己做皇帝,在極為王爺中搶了不少兵馬,現下能抗衡的也就是遠在契丹被招為皇婿的襄王和離王,這半年可真謂是多事之秋,苦了鳳輕塵了。
「不苦,我生來的使命就是為皇上分擔的。」鳳輕塵笑笑,問︰「皇上現下可好?」」好。」鹿西戎點點頭,一副父親看兒子的表情,說完看了看帳外,對著王忠義挑挑眉,指到︰「你到門口去守著,千萬不能讓人靠近!」鹿相說的一臉嚴重,王忠義看看鹿西戎再看看殷洛,急見殷洛對自己揮手,示意出去,道了聲‘是!’轉身出去。
眾人一看,知道鹿西戎肯定是要商談大事,個個一臉正經起來,青蓮低低和小寶說了幾聲,拿著給他買的東西,讓他自己出了大帳。
鹿相見王忠義出去了,才道︰「前幾天劫獲月王那邊的消息,他在南北一帶招兵買馬,皇上派郭敏領兵駐扎在南北邊陲。」
眾人听了,都是一驚。
鳳輕塵在地圖上南北一帶的位置看看,將情況分析了一下,道「皇上的做法很對,月王生性狂傲自大,自詡英雄正義,郭敏足智多謀但卻是女人,月王是最看不起女人的,月王肯定是吃虧的。」
「最好郭敏能在西北全滅了月王的兵馬!」封茴說。
「滅不了!」墨北輕揮了下手,「南北地形復雜,郭敏那丫頭片子再厲害也難壓地頭蛇。」
殷洛認同的點點頭,「的確,最好的方法就是讓月王出了南北邊陲,在臨近巴中那里勝算才大。緬甸王與我有些關系,等會我修書去緬甸,這樣郭敏連和緬甸國,我們就不用顧完這邊還得去顧那邊了。」
「殷哥?您老人面這麼廣?」青蓮眨眨眼,湊近殷洛,笑嘻嘻的。
青蓮這話說的輕松,幾人目光看向殷洛,誰也沒想到殷洛會人是緬甸國王,只有鹿相沉著臉,模著胡子,想了一會兒,看看殷洛一愣,「緬甸國王後姓殷閨名玲瓏,莫非……」鹿相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目光有些震驚,看著殷洛。
「正是!殷玲瓏是我妹妹!」殷洛的一句話,听得青蓮所有人一驚,又听得他繼續道︰「就算沒有玲瓏,緬甸王黎壺也欠我一條命,昔日群毆救他一命,他曾經許諾我,答應我三件事!」
眾人點點頭,表示原來如此。
「對了,听天兒說有為青姑娘勝過郭敏……」鹿西戎在帳里巡視了一圈,眼楮看向青蓮,剛見她的時候被她的臉嚇得一愣,第一反應就是這姑娘臉算是毀了,看人到是聰明得很。鹿相拱拱手,「姑娘就是吧。」說的是很定句。
到帳前,宮御天早在路上酒跟自己的老爹交代了一遍,看可以,但是不可一說她長像的事,姑娘家最在就是臉,鹿西戎一看,還真是毀了可惜,也不知道是誰這麼狠,下得去手。
「丞相大人嚴重了,小女也就只會那麼點本事。」青蓮對著鹿西戎禮貌的行了個禮,自然也把鹿西戎的表情收近了眼底,依舊無風無浪的處變不驚。鹿西戎除了官拜丞相更是個當爹的人,起先青蓮看著他也挺嚴肅的,看到他對鳳輕塵之後就什麼嚴肅都沒有了,就一隨和的老人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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