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上復仇女王 第4章 感情若是交易,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作者 ︰ 吳莫嗔

本以為一起吃過晚餐,兩人的關系可以更近一些,卻沒想還是和從前一樣,連在許家都很少見面,即便是見了面也只是淡淡點頭而已。那晚她在他車里睡著,不曾想他也一起睡著了。一轉頭,他英俊的面容便看看的落入眼中。濃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凌厲的下巴。讓她莫名的心跳加速。

mg的大廳里,安雅菲抱著一摞文件,邊走邊想,一時失了神,和迎面而來的同事撞個正著。懷里的文件稀里嘩啦的散落一地,對方抱怨了一句便揚長而去。

安雅菲氣結,只能蹲一一拾起散落的紙張。忽然,一雙 亮的男士皮鞋映入眼中,接著,一雙修長的指節分明的手拾起地上的文件。一張,一張,又一張。

抬眼望去,對方已經站起身,將手中的文件交到他的手中。她不禁月兌口道︰「總經理!」

許朗澤只是淡淡點頭,便被下屬簇擁著離開。只留下她在寬敞的廳中苦思。她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對自己會是這樣的態度呢?不像許欣慧的刻薄,亦不像許晉的客氣,更像是一種疏離,或者說是忽視。沒錯,就是忽視。視而不見,听而不聞,盡量的撇開關系,像是自己的生活里從來沒有這個人。

安雅菲無奈的想,我也沒想要你對我多好,只要母親愛我就夠了。

董事長辦公室內,張秘書恭敬的立在許晉身側。

他的手中不再捧著厚厚的筆記本,只是輕聲道︰「董事長,我問過後勤部主管了,安小姐工作很認真,並沒有什麼差錯,只是工作量很多,常常加班到很晚。」

許晉看著窗外道︰「嗯!醫院那邊呢?」

張秘書笑道︰「醫院也傳來消息,說配型很成功,確實是最佳的人選。他們正在制定精密的治療方案,相信會很成功的。」

許晉威嚴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

張秘書欲言又止道︰「董事長,最近總經理好像也打探過安小姐的情況。」

許晉微微一愣,思忖片刻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對了,吩咐下去,把雅菲調去輕松的部門。」許晉叫住正要離去的秘書吩咐道。

「是!董事長!」

餐桌上擺滿各式佳肴,一眼望去卻都是清清淡淡額菜式。許欣慧舉著筷子,卻不知道從何下手,不悅道︰「廚房都是怎麼了,全做這麼清淡的菜,怎麼吃啊!」

身旁的羅正悄悄扯扯她的衣角,賠笑道︰「大家別介意,別介意啊,欣慧最近壓力大,所以脾氣大了些。」

許晉擺手道︰「欣慧啊,你也別埋怨。」他看一眼身旁的妻子繼續道︰「你阿姨患了骨髓瘤,正要做手術,現在需要調理身體。所以飯菜都清淡些,如果你受不了,可以不過來吃飯!」

許晉最後一句話透著隱隱的威嚴,許欣慧只得訕訕的低頭扒飯。倒是許朗澤,握住筷子的右手輕輕顫抖一下,抬眼望去,對面的女子正滿眼焦急的望著自己的母親。他的心仿佛被利器戳了一下,卻也只是一下。

深夜。

許朗澤輾轉難眠,腦中浮現的始終是那個眉目清冷,黑發如瀑的女子。他索性起身,披著外套去餐廳找酒喝。

豪華的別墅熄滅了大燈,只留著昏暗的小夜燈照著通往餐廳的路。一切的富麗和堂皇在這黑暗里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餐廳的燈微微亮著。身著白色睡裙的女子托著腮,安靜的坐在餐座前,手中是一杯微涼的白水。

听見有輕微的腳步聲,安雅菲微微抬頭,便看見一身褐色睡袍的男子,披著外套立在門邊。餐廳的燈光在他的身後投射出長長的影子,沒有白日里的凌厲,顯得孤零零的。

安雅菲訝然道︰「總經理!」

許晉走到酒櫃前,為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又從冰箱里夾了冰塊放進杯中,方緩緩道︰「下班以後,就不要叫我總經理了。」

他的聲音沉沉的,懶懶的。安雅菲不禁想小小的惡作劇︰「是!朗澤哥!」

許朗澤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听見女子軟糯的聲音叫著「朗澤哥」,不禁心中微動,竟是不忍。他側頭看去,她正端了杯子小口的啜著水,臉上的滿足神情像是正在品嘗甘露鮮釀。白皙修長的手指和手中的水晶杯相得益彰,指甲修剪的很是漂亮,加上微微嬰兒肥,那樣的手指,竟像是上好的白玉雕刻的一樣,讓人忍不住細細觀賞。

看著他獨自出神,安雅菲覺得,今晚的他似乎有些不同。輕聲道︰「這麼晚了還喝酒,明天不會頭暈麼?」

「不會!」

「听說你酒量很好?」

「誰說的?」

「公司里的人說的。他們說,有一次聚餐,有幾個人想把你灌醉,最後還是你讓人把爛醉如泥的他們送回去的。是真的麼?」

他看著她星辰般的眸子,眼里是掩不住的笑意。相處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的笑,發自內心的笑。看著這樣的笑,忽然覺得心里暖暖的。

見他沒有回答,她不禁著急,扯了她的衣袖追問︰「朗澤哥!到底是不是啊?」

他笑笑,假裝生氣道︰「你在公司不好好工作,盡听別人擺這些八卦,難怪要常常加班!」

她斂了笑,嘟著嘴,悶聲道︰「我只是听者,又不是說者。再說,我加班是因為主管老在我要下班的時候安排工作………」

女子清雅的臉上沒有平日的故作老成,盡是委屈和不滿,在這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尤為俏麗。

「你怎麼總是走神呢?是哪里不舒服麼?還是別喝酒了,我給你倒杯水吧!」說著便匆匆起身。

她感到一雙冰涼卻又有力的手,拉住自己的手腕,有絲絲涼意滲入肌膚。她微微打了個寒顫。

低沉的男聲在耳畔響起︰「為什麼?」

她愕然︰「什麼?」

他定定的望著她︰「我對你並不好,你為什麼還要對我好?」

輕輕的笑聲回蕩在寂靜的餐廳里,她像是听到什麼可笑的話,笑得微微的彎下腰。她歪著頭看著他,臉上浮起一團紅暈︰「你要不要對我好,是你的事。同樣,我要不要對你好,是我的事。這好像沒有什麼必然的關系吧!」

看著他的凝視,她不禁微微驚訝道︰「你不會覺得感情也是交易,用怎樣的價碼換取同等價值的商品?朗澤哥!如果真是這樣,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

他看著面前侃侃而談的女子,眼里有一絲殘忍的笑意︰「如果有一天,當你發現你所珍惜和慶幸的不過是一場謊言和陰謀,你又會怎樣?」

安雅菲望著花瓶里的百合花,思索片刻道︰「不會的,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除了母親。她是愛我的!」

說完便掙開他的束縛,跑上樓去。看著她的白色裙角消失在黑暗里,他深深的嘆息回蕩在這靜謐的夜里。

第二天,安雅菲起了個大早,穿上粉色的晨練服馬,尾高高扎在腦後,她對著鏡子里的清純姑娘甜甜一笑,登上跑鞋晨練去了。

這里是離別墅很近的一個公園,因為植被樹木很多,空氣也格外清新,住在此處的富人們特別喜歡在這里晨練。而今天因為天色尚早,所以公園的的人並不多。安雅菲深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氣,順著蜿蜒的小路慢慢跑起來。

漸漸地,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背上沁出一層薄薄的汗。她抬起手表看看時間,準備跑完這圈就回去,卻在小徑的彎道處和一個高大的身軀撞了個滿懷。

這一撞著實撞得不輕,她頓時覺得腦子里七葷八素眼冒星光。一道低沉有略帶沙啞的男中音響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她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遂揉著額頭看向對方。她從腳下依次往上看,只見白色nike|跑鞋干淨的一塵不染,淺灰色運動裝顯得他的體魄更加強健,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正端端的看著她。安雅菲咽了口唾沫,結巴道︰「是……是你啊,朗澤哥!」

許朗澤取下頭戴式耳機掛在脖子上,也顯得有些意外道︰「你也在這里?你也很喜歡晨練?」

安雅菲不好意思的笑笑,撓撓頭道︰「其實,其實我並不怎麼愛運動,只是醫生說如果我的身體好,移植給媽媽的骨髓才更加健康,所以我就想多運動運動,這樣身體才好嘛!」

徐朗澤看著對面的女子,粉色的晨練服襯得縴細的脖頸更加白皙,因為劇烈的運動而微微喘息,臉上也浮起一層健康的紅暈,細碎的額發浸了汗水貼在臉頰,讓人忍不住伸手幫她拂一佛。他幫她揉揉額頭,低聲道︰「疼不疼?」

她有些怔忡,稀里糊涂看著他的點點頭,那表情既委屈又可愛。

許朗澤愣了愣,身體前傾,向她的額頭一邊緩緩吹氣,一邊輕輕揉搓,有些歉然道︰「是我不好,沒有注意到你,回去記得用冰袋敷一敷,就不會腫起來了。」

安雅菲看著他的舉動,簡直就是五雷轟頂。在她的印象中,這個男子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連話也少的可憐,今天這樣的舉動簡直就違反了他做人的原則。如果不是額頭上傳來陣陣溫熱的呼吸,她一定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她忽然想起幾天前,她不慎闖入他的房間,正準備離開時,他已經裹著浴巾從浴室走出來。**的上半身凸出六塊月復肌,小麥色的肌膚透出健康的色澤,幾滴水珠懸在身上顯得格外晶瑩,而下半身只用一張白色的浴巾裹住,一副將落未落的樣子。

她急忙用手捂住眼楮,無限歉意道︰「對不起!對不起!我走錯房間了!我什麼都沒看見!」

他緩緩靠近她。她能聞到他身上的沐浴露的香氣,和他平日用的古龍水是一個味道。「那里還站在這里做什麼?」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絲怒意,一絲戲謔,還有一絲微不可覺的魅惑。

安雅菲坐在辦公桌前托著腮發呆,主管唐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將一摞資料摔倒她面前道︰「這些資料是你整理的?」

安雅菲愣愣的點頭,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惹得主管如此震怒。

唐蘭冷笑一聲,臉色卻變得更加難看。她指著桌上厚厚的資料道︰「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簡直就是亂七八糟一塌糊涂!我看你勤奮又聰明,還以為你和別的員工不一樣,看來,是我高估你了,你的工作能力也不過如此!」

偌大的辦公室里,大家都齊刷刷的看著安雅菲,她不敢抬頭看別人的表情,只盡量低著頭,好像將頭埋進沙子里的鴕鳥。

「誰的工作能力不過如此啊?」一道清爽的聲音從門邊響起。

眾人回頭望去。許欣慧雙手環胸笑吟吟的站在門邊,一身黑的套裝襯得她更加干練和時尚。

唐蘭扯出一個恭謹的笑,回道︰「許經理怎麼來了?有什麼吩咐您盡管說。」

許欣慧露出一個和藹的笑,道︰「沒什麼事,我只是路過,順便來看看。剛才听你說誰的能力不好啊?」

唐蘭素知徐欣慧的壞脾氣,如果說出來,安雅菲一定會被開除。她看一眼一旁面紅耳赤的安雅菲,心中不忍,遂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一點小失誤,許經理不用擔心!」

許欣慧似笑非笑的看著唐蘭道︰「哦,真的只是小失誤?唐主管應該知道,mg一向是以嚴厲謹慎著稱,今日的小失誤難免不會造成明天的大問題,難道不應該防患于未然嗎?」

唐蘭憐憫的看一眼安雅菲,知道是救不了她了,只好向許欣慧詢問道︰「那許經理覺得應該怎麼處理呢?」

安雅菲咬著下唇雙手緊握,她知道許欣慧向來看不慣她,今天這樣的架勢分明是想把她踢出mg,讓她無處立足。罷了,無論多麼努力,她都是一片無根的浮萍,只能隨波逐流為勢而欺。

她緊閉雙眼,等待著對自己的宣判。突然,一道深沉的嗓音不急不緩的響起︰「許經理怎麼會管這些瑣碎小事,所以還是唐主管自己決定吧!」

許朗澤雙手插在褲兜里,帶著少有的笑容走進辦公室,映得滿室生輝。

許欣慧正要開口說什麼,許朗澤不緊不慢道︰「額,對了!上次星光的資料是誰整理的?弄得還不錯。」

許朗澤幾乎從不夸人,一句「還不錯」已經包含了無限的榮耀。唐蘭自然明白這句話的分量和背後的含義。遂笑道︰「星光的資料是安雅菲整理的,她做事一向很認真的。」

許朗澤似做無意的看一眼一旁垂頭喪氣的安雅菲,道︰「嗯,繼續努力。」

許欣慧知道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憤憤的瞪了一眼安雅菲。說了句「我還有事」就踩著高跟鞋揚長而去。

眾人不敢再看熱鬧,皆回到自己的崗位工作。安雅菲仍站在那里,深深的埋著頭。

她不敢看他,她知道自己很狼狽卻又無可奈何。其實,這點屈辱跟她從前遭受過的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可要命的是卻偏偏發生在他的面前。這樣她覺得自己仿佛被扒光了衣服當街示眾一般,羞愧和委屈不斷襲來,牙齒被她咬的「咯吱」做響。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錚亮的皮鞋,和灰色西裝褲管。她將頭壓得更低,一道淺淺的嘆息從頭頂傳來,隨後是他特有的低沉聲線︰「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只要是犯了錯,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也會成為將自己置之死地的武器。面對這個險惡的社會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否則就會被別人啃的連渣都不剩。」

她一直埋著頭思考他說的話,這是在鼓勵她和提醒她麼?她終于抬起頭想要一問究竟,可對面早已沒了那個碩長的身影。

唐蘭走到她面前笑道︰「恭喜你!從現在起,你正是成為mg的一員了!」

安雅菲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誠然道︰「唐主管,謝謝您!」

辦公室里的職員正悄悄看著她,向她投來羨慕嫉妒恨得糾結目光,連唐蘭也滿臉疑惑的看著她。她們當然不明白,一向冷漠嚴厲的總經理為什麼對一個新晉職員如此看重,不惜得罪自己的親姐姐也要保住她。

他們的疑惑何嘗不是她的疑惑。這個清冷孤傲的男子她看不透,但他的話深深灌入心底,在往後的歲月里像一個警鐘,時時刻刻提醒她,鞭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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