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屋外傳來陣陣蟲鳴,既靜謐又熱鬧。
許朗澤在廚房里忙活著晚飯,安雅菲陪著羅希希窩在沙發上看動畫片,廚房里傳來的陣陣香氣毫不猶豫的勾引著她們的胃,羅希希咽了下口水,可憐兮兮的看著安雅菲道︰「雅菲阿姨,什麼時候開飯啊?我餓!」
安雅菲模模饑腸轆轆的肚子,假裝鎮定的安撫道︰「很快就可以開飯了!很快的!」她都不知道這句話是對羅希希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開飯了!」一道響亮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像是救世的福音。
羅希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向餐桌,安雅菲也走到餐桌前等待著豐盛的大餐。
安雅菲和羅希希看著餐桌上的綠油油的涼拌茼蒿、新鮮的蕨菜,還有其他幾個減肥菜肴,不禁露出失望的表情。羅希希垂頭喪氣的趴在餐桌上,悶聲道︰「啊!我要吃肉!我不要吃草,我不是羊,我是屬老虎的!」
許朗澤看看滿桌的素菜也覺得有些無奈,遂拍著羅希希的腦袋安慰道︰「你看啊,這些口都是綠色環保的有機蔬菜,在海天市可是花錢都買不到的!再說了,老虎也不是每天都吃肉啊,還是要偶爾吃一點蔬菜維持身體平衡!」
安雅菲憋著笑,伸出筷子去夾菜。許朗澤滿眼笑意的看著她,繼續對羅希希道︰「希希快看,雅菲阿姨也在吃草!」
「噗嗤!」安雅菲再也忍不住笑起來,卻被嗆的七葷八素。她一邊捂著嘴咳嗽,一邊憤恨的指著許朗澤道︰「你!你……」
許朗澤一臉無辜的看著她,聳聳肩道︰「不關我的事!不管我的事啊!要怪就怪這盤茼蒿,你打它吧!」說著就把面前的茼蒿推到安雅菲面前。
羅希希坐在一旁笑的前俯後仰,驚飛了房檐上的一對燕子。
由于整天的旅途奔波,晚飯過後羅希希就開始犯困,安雅菲陪他躺在床上哄著他入睡,一首催眠曲還沒唱完,她自己也睡了過去。
許朗澤看外面星空璀璨,想讓安雅菲一起來看,找遍了屋子也沒看到她,最後還是在羅希希的房間找到已經熟睡的她。
她側身躺在羅希希身邊,一只手枕著頭,另一只手還放在羅希希身上,保持著哄他入睡的姿勢。他放輕腳步慢慢靠近,她的睡顏恬靜,只是眉頭微微鎖起,仿佛有一絲抹不去的憂傷。
他輕輕起被子蓋在她身上,卻在不經意間看到她**的腳。微弱的燈光下,一雙白皙的赤足散發出淡淡的誘惑,將腳掌縱橫交錯的傷痕襯的更加可怖。他蹲看著她腳掌的傷痕,雖然已經愈合,但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痕無不昭示著曾經的傷痛。
他的眼神變得復雜,痛苦、愧疚、無奈,輪番上演。一滴溫熱的淚滴落在她深淺不一的傷痕上,從前他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他極力的想要知道想要探尋;後來他知道了在她身上發生的事,他以為自己已經很了解她了,他以為那些不可言說的過去已經不再是他和她的障礙了。知道此刻他才明白,她對他有太多的隱瞞,有太多的秘密,就像他和她一樣。
安雅菲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羅希希還在熟睡,她起身才發現床邊擺著一雙女士運動鞋,她將腳伸進去,不大不小剛剛合適,她彎腰系上鞋帶,嘴角的笑意蕩開在心間。
桌上擺著熱騰騰的早餐,一張紙條壓在花瓶下。安雅菲拿起紙條,上面的筆跡遒勁,龍飛鳳舞的寫了幾個字︰記得吃早餐,我在河邊,出門向左走。
許朗澤戴著一頂破草帽端坐在河邊釣魚,四周靜悄悄的,除了河邊柳樹上的幾聲鳥鳴,偶有幾只白鷺驚飛。她忽然想起一句詩,忍不住月兌口而出︰「兩只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許朗澤聞聲回過頭來,一雙粉色的運動鞋映入眼簾,看樣子很合適。他微不可覺的得意一笑,道︰「來了!吃過早餐了嗎?」
「嗯!吃過了!」她曲著腿坐在他的身邊。
「昨晚睡得好嗎?本來想讓你看星星的,卻發現你在希希房里睡著了。」他低聲不不緊不慢的問道。
安雅菲看著桶里的幾條小魚,道︰「嗯!還好!這些魚是做什麼的?」
許朗澤輕笑道︰「希希昨晚都抗議了,我再不弄點葷腥他就活不下去了。」
她「哦」了一聲,回過神來,道︰「你帶我們來這里做什麼?什麼時候回去?」
許朗澤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她只能靜靜的看著他不再出聲。片刻後,許朗澤拉起魚竿,一條巴掌大的魚兒死死的被勾住。安雅菲笑道︰「釣起來了!釣起來了!」
許朗澤將魚兒放進一旁的水桶里,站起身道︰「雅菲,陪我走走吧!」
說完將手遞到她面前,安雅菲就這他的手站起身。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芳草茂盛的小埂上。
許朗澤走在前面做了個伸展運動,感嘆道︰「這里真好,空氣清新環境優美,能在這里養老也不錯!」
安雅菲低著頭跟在他的身後,月兌口道︰「可惜沒有小蒼蘭。」
許朗澤突然停住腳步,安雅菲猝不及防撞到他的背上。她揉著額頭不解的看著他,道︰「怎麼了?」
許朗澤拿下她揉著額頭的手,低聲道︰「雅菲!我上次說的話你還記得嗎?我願意放棄一切,將我剩下的生命和時間都交給你。跟我走,好不好?」
安雅菲沒想到他會再說這樣的話,她避開他認真的眼神,閃爍其詞道︰「額….那個……希希可能醒了,我回去看看他!」說完掙月兌他的手往回跑。
許朗澤快步追上去從身後將她抱住。她發間傳來淡淡的幽香,他貪婪的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雅菲,不管你絕不接受我,但請你不要逃避我,更不要逃避你內心真實的感受。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能你點頭,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雅菲,我們已經錯過了太多,我不想繼續錯過了!」
她感受到他懷里傳來的溫度,鼻尖一陣酸楚,顫聲道︰「你先放開我。」
「我不放!」他執拗道。
「我讓你放開啊!」她加重語氣重復道。
許朗澤依然緊緊的抱住她不肯松手,他擔憂道︰「我不放,我一放手你就會離開,我就再也追不上你了!」
安雅菲吸吸鼻子,強裝鎮定道︰「朗澤,放開我吧!請你放開我!」
許朗澤松開環在她腰間的手,眼里盡是痛苦的神色。
安雅菲不敢回頭看他,徑直朝前走去。陽光太刺眼,她微微閉上眼,卻仍被模糊了眼楮。
安雅菲愣愣的看著窗外發呆,他的話句句撞進心底,每一個字都甜蜜的讓她窒息。
羅希希蹲在地上看許朗澤將一堆看似無關緊要的零件做成一輛遙控汽車。一大一小兩個長相有些相似的男子蹲在地上,神情專注的可愛。
許朗澤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一輛獨一無二的遙控汽車從他的手中誕生。羅希希興奮的捧著他的新玩具跑到安雅菲面前賣弄,道︰「雅菲阿姨,你看我的新汽車,比原來那輛還要酷!」
安雅菲打量著他手中的玩具,笑道︰「嗯!真的很好看!」
她朝他的方向看過去,只見許朗澤正專心的收拾著地上的工具,並沒有別的表情。她忽然想起昨天發生的一個小插曲。張大叔看著她和羅希希,笑吟吟的對許朗澤道︰「小許,你可真幸福啊,和妻兒的感情真是讓人羨慕!」
她听到那樣的話忽然紅了臉,剛想開口辯解,卻被許朗澤截住了話。他露出一個滿足的笑,道︰「嗯!很幸福!」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她的,那眼里滿滿的寵愛幾乎將她淹沒。
她收回思緒,悄悄嘆了口氣,心里有淡淡的失落。
羅希希趴在後座玩他的新玩具,安雅菲坐在一旁心不在焉的看著他。車子行駛在蜿蜒的小路上,許朗澤將車開的十分平穩,仿佛怕顛簸到一顆易碎的心。
車里格外的安靜,忽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安雅菲接起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個慵懶又略帶焦急的聲音︰「菲菲,你在哪里?」
「額,我…我馬上就要到家了,怎麼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避開他的問題。
程家雋愣了一秒後,繼續道︰「哦,沒什麼事,就是看你昨晚沒回來,有些但心你。」他停頓兩秒鐘,突然道︰「還有,我想你了!」
安雅菲愣住,急忙偷偷看一眼前面開車的許朗澤,只見他仍然專心注視著前方,仿佛名沒有听到什麼。她松了一口氣,不自在道︰「我這里信號不好,回來再說吧!」說完匆匆掛斷電話。她抬起頭,卻發現許朗澤透過後視鏡正端端的看著她,眼里波瀾不驚,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假裝沒有看到,扭頭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但心里卻像是偷了東西的小偷,緊張忐忑之中又有一絲內疚。
車子到達海天市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
安雅菲道了聲謝就下車往自己住的公寓門口走去。許朗澤下車攔住她的去路,只是深深的看著她並不說話,似乎千言萬語不知從何開口。安雅菲也不看他,淡淡道︰「回去吧!希希一定也累了。」
許朗澤伸手想要模模她的頭發,安雅菲卻被拉進另一個懷抱。程家雋滿臉笑意的看著她道︰「貪玩兒了吧,這麼晚才回來!」隨後又看著對面的許朗澤道︰「許先生,謝謝你送菲菲回家!改天我請你喝茶吧!」
許朗澤訕訕的收回懸在半空的手,勉強笑道︰「程先生客氣了。」隨後看向安雅菲道︰「雅菲,早點休息,我等你的答復!」說完轉身離去。
安雅菲看著他疲憊的背影,心中有一瞬的不忍,最後還是若無其事道︰「你怎麼來了?等多久了?」
「剛一會!走吧,我送你進去吧!」程家雋走在她前面,他的步子有些急促,就像他現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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