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宋念依像平時一樣去了書店。這個時候,她能去的只有這里了。起碼這里是需要她的。
書店的老板坐在窗前,看到宋念依進來了,就對著窗外天空中的陰霾說,「可能會下雨哦……」
宋念依听了一下沒有理會,緊接著,老板又說︰「可是你沒有帶傘,一會兒早些回家,不要淋雨,淋雨容易感冒的。」
宋念依努力的笑了一下,對于現在的她來說,淋雨不淋雨和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宋念依沒頭沒腦的淋著雨不知道走了多久,總算是到了家。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走到門口她竟然不想進去。就這樣在門口淋著、呆著,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一直順著發絲往下流。她索性閉上了眼楮,就這樣在那里站著。直到她的母親出門發現了她,那時的宋念依整個人沒有什麼精神,嘴唇白白的。宋念依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頭發衣服全都濕了。最重要的是,眼楮盯著某個地方一動不動。
「傻孩子!你怎麼站在這里,不知道躲雨嗎?濕成了這個樣子!」宋廚娘無奈的為女兒批了一件外套,然後把她接進房間里。本來宋廚娘還想要再說幾句話的,但是看到宋念依的異樣之後,只是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宋念依只是呆呆的站在客廳的門口,木訥的接過母親遞過來的毛巾,但只是把毛巾拿在手里。
宋廚娘發現女兒今天很不對勁,但是又不敢質問,只是輕輕的說︰「我去給你放熱水洗澡。」
宋廚娘說完就去衛生間了,可是等她放了水回來之後,宋念依還是拿著毛巾在那里發呆。母親只好走過去,拿過她手中的毛巾,輕輕的幫她擦著臉上和頭發上的水。
「雨下的這麼大,你就這麼跑回來了?衣服濕成這樣,就像掉進水坑了一樣。都多大了,還這麼任性?」
宋念依沒有回答母親的問話,只是默默的接受著宋廚娘輕柔的擦拭。不過沒一會兒,宋念依就開始打噴嚏,身體微微發抖,像一只淋了雨的小貓,鼻頭還紅紅的。
「去沖個熱水澡然後換上睡衣,快點兒!不要讓寒氣進了身體,會生病的。」宋廚娘說完就半推著把宋念依關在了衛生間。
宋念依暈暈乎乎的沖過澡,就在走出浴室的時候,突然感到自己的雙腳好像綁著兩塊兒厚重的鉛塊兒,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等到到了客廳的時候,整個人都在喘,汗珠順著額頭往下滴。雙頰上泛著不正常的紅色,呼吸也有些困難。她看到母親還在為自己整理衣服,本來想說自己來,結果沒走了幾步就腳底一輕就沒了知覺。
「念依!念依!怎麼了!」宋廚娘很快跑過去抱起她就喊。
听到聲響的宋丞晏趕緊跑進宋念依的房間,看見宋念依的母親正抱著她,一遍一遍的喊她的名字。而宋念依此時躺在母親的懷里不省人事。
「這是怎麼回事?念依她怎麼了?」宋丞晏趕緊蹲在地上查看宋念依的狀況。
「這孩子淋了雨回來,就一直傻傻的站著,不知道是怎麼了?剛剛去洗了澡,一出門就昏倒了……」宋念依的母親說話開始有些嗚咽。
「阿姨你別急,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宋丞晏橫抱起宋念依就往樓下跑,宋廚娘緊跟在後面。
「念依最近很不對勁,是不是?」宋丞晏抱著宋念依,說話的時候有些喘。
「這孩子最近一直怪怪的,每天不怎麼休息,吃的也不如平時多。還呆呆的,我也不敢問,是不是中邪了?」宋廚娘的話帶著顫抖,滿是對女兒的擔心。
就在快要出門口的時候,宋成勛站在那里望著匆忙的宋丞晏。
「她怎麼了?」
「發燒暈過去了……」
宋成勛沒有說話,徑直就要走過去,仿佛不認識宋念依一樣。
宋丞晏看到大哥的反應之後有些不高興,走了幾步又回過身來說︰「大哥,你最近對她不聞不問,不覺得自己太小心眼了嗎……雖然我本來是不想說的,但是你看看她的樣子,你就那麼忍心嗎?我不相信,不相信你真的那麼狠心。如果你是因為相信自己在瑞士看到的就是真的的話,那麼我只能說,原來哥你這麼天真……」
「……」宋成勛還是不說話。
宋丞晏失望的轉過身,剛要走,昏迷中的宋念依在不自覺的狀態下緊緊抓住了宋丞勛的衣角,嘴里還呢喃著,「為什麼……為什麼……你是哥哥……最親的哥哥……」
「阿姨,快把她的手掰開,她燒的很厲害得趕緊去醫院。這個家里,只有我和你是真的關心念依的。」
宋廚娘本來還想著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听見了宋丞晏的話之後就伸出手來。她望著眼前威嚴的大少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宋念依的手和宋丞勛的衣角分開,女兒就是自己的一切,哪怕是這樣會得罪人她也認了。
之後他們一行三人馬上出了,消失在雨簾中。
宋丞勛並沒有按照原來的方向回自己的房間去,而是定在遠處,怔怔的望著他們已經消失的身影。他高估了自己,原來自己並不想自己想的那樣有定力。因為就是剛剛的一次見面,他就已經忘記了自己本來要去做什麼,一顆心頓時全部懸在了宋念依那里。
到了醫院,宋念依順利的打上了點滴,她開始昏睡,眉頭一直微皺著,好像很難受的樣子,看的宋丞晏很不好受。宋丞晏遲疑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把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宋丞敘听說後也從家里趕來醫院,听醫生說,宋念依除了發燒還有比較嚴重的營養不良,要好好休息,建議住院調養兩天。把所有手續辦好後,宋丞敘和宋丞晏就一塊兒陪著照顧宋念依。宋廚娘被他們兩兄弟派人先送了回去,並承諾一定會好好照顧宋念依。
打完點滴後,宋念依的燒還是沒有退下去,一直喊著口渴,宋丞晏就給他接了一壺可以喝的熱水來。宋念依的臉燒的通紅,宋丞敘甚至擔心宋念依會不會一覺起來燒傻了!期間他們還依照醫生的囑咐給他做了物理降溫。
折騰到凌晨零點左右,好不容易燒退了,宋丞晏這才打發宋丞敘先回家去,由他一個人陪著。
大概到了深夜三點,宋丞勛才出現在病房門口。宋丞晏也在一邊睡著了,宋丞勛悄悄走進去,站在宋念依身邊,借著病房里微弱的光看著宋念依憔悴的側臉。
「怎麼就生病了呢……」
「為什麼……為什麼……」宋念依忽然開始小聲的夢囈,表情很傷心,眼角已經有了淚水。
看著這一切的宋丞勛心疼不已,他小心的為宋念依擦拭去眼角的淚水,蹲子,在他耳邊小聲的說,「念依,我沒有不相信你……那個時候,我只是為了讓你不再受到傷害。我是認識的rich,他的事情我都了解,我們只是在鄭詠兒面前演了一場戲,我知道繼續讓你呆在瑞士,鄭詠兒還會傷害你,所以想將計就計讓你先回國……對不起傷害到了你……我沒有忽視你,每晚,我還是會在你房間的門前停留很久,你感覺不到嗎……」
「哥!」宋丞晏在這時竟然醒了過來,並听到了宋丞勛的話。
兄弟兩關上病房的門來到走廊。
「原來,你早知道……」
宋成晏有點驚訝,雖然結果是在意料之外,但是卻又在情理之中。宋成勛是什麼樣的人物?他是宋家的長子,唯一有能力和宋老太爺說話不彎腰的人。所以對于這個大哥,宋丞晏有著深深的折服感,還有畏懼感,長兄如父大概就是因為這樣。
「也對,這才是我心中的大哥。」宋成晏低聲的說著,表情很復雜,既像開心,又像是擔憂。
「rich是我在美國認識的朋友,只是鄭詠兒不知道罷了,他提前告訴了我鄭詠兒的計劃。」
宋成勛淡淡的說著,眼楮望著前面,像是看什麼又像是什麼也沒有看。他知道心聲已經是被宋丞晏听見了,那麼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好在是宋丞敘听見了,如果是那個玩心重的三弟可就不好說了。不過,這樣也是好的。他們知道了以後也就會離她遠一點了。不知道為什麼,從國外回來之後,宋成勛感覺家里的氛圍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除了宋念依的變化讓他無助以外,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兩個弟弟望著宋念依越來越柔情的目光。
「……」
听到了大哥話之後,宋丞晏沉默了。宋家兄弟和宋念依之間的感情已經越來越超出了掌控,他已經知道了大哥的心聲。但是宋丞晏寧願誤解,這樣起碼自己還是有機會的。現在這種局面,誰先說出來就會有很大的優勢。他宋成勛顧忌的和自己是一樣的,就是兄弟情分,可是他是大哥,已經離開家里那麼久的大哥。有些事情大哥是應該讓著弟弟的。
「也許我應該和他解釋的……」看見宋丞晏沒有回答,宋成勛輕輕地說了一句。就是這樣的一句話,包含了他對于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女孩的所有歉疚和擔心,以及滿滿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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