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綠姨娘已然滑胎,你們就死而無怨了??這叫什麼話?你們還說此事非你們所為,我看就是你們做下的!」小虞氏听了南葉的話,勃然大怒,「還好綠姨娘月復中的小少爺福分大,未曾遭你們毒手,不然真叫你們如願了!」
雖然南葉的話,惹惱了二夫人,但她也如願獲悉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心下暗松一口氣,道︰「既然綠姨娘月復中胎兒安然無恙,那此事絕非奴婢三人所為,還望二夫人明鑒。」
「你好大的膽子!」小虞氏居然被她氣得站了起來,「照你這麼說,非要綠姨娘滑了胎,才如你所願了?!」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二夫人誤會了。」面對二夫人盛怒,南葉依舊十分鎮定,「奴婢是說,以那些附子的份量,綠姨娘此刻不僅已經滑胎,而且已然中毒了,但二夫人卻說綠姨娘雖然月復痛,但尚算無恙,所以奴婢斗膽斷定,不論綠姨娘的月復痛,是否因附子而起,她吃的,都絕對不會是這一碗縷肉羹。」
「你是說,綠姨娘根本沒用這一碗縷肉羹?」小虞氏面露狐疑,把目光轉向了紅菱,方才,正是紅菱叫丫鬟去知會她,說綠萍中毒了的。
但紅菱卻瞪了南葉一眼,十分肯定地道︰「那碗縷肉羹,是奴婢看著綠姨娘吃的,怎會有假?綠姨娘之所以暫時沒有大恙,全因福大命大,和附子多少,根本沒有關系!」
小虞氏听著她的話,不住地點頭,顯然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我說的是中毒,不僅是滑胎,這其實是兩碼事……」南葉張口解釋了兩句,卻又覺得這事兒跟紅菱說不明白,因而還是轉向小虞氏,問道︰「不知二夫人可曾為綠姨娘延請太醫?」
小虞氏道︰「請的是常來府里的吳郎中。」綠萍即便懷著身孕,到底也不過是個賤妾,府里的規矩擺在那里,她沒有資格動用太醫。
吳郎中?吳郎中就吳郎中罷,這人要麼醫術昏庸,要麼就是同綠萍有所勾結,不然不會連附子的毒性都弄不清楚。南葉繼續對小虞氏道︰「二夫人,奴婢斗膽,想請教這位吳郎中幾個問題,不知他可還在府中?」
小虞氏本是一點兒也不相信南葉,但見她言之鑿鑿,且有理有據,心中不禁也有些生疑,因而什麼也沒問,就命人請吳郎中出來。
吳郎中很快就被請了出來,是個胡子一大把,生著一雙眯眯眼的老郎中。
小虞氏對南葉道︰「有什麼話,就趕緊問罷。」
南葉謝過小虞氏,轉向吳郎中,問道︰「請問吳郎中,綠姨娘是否因為服用了附子,所以才導致月復痛?」
吳郎中看了看仍被紅菱捧在手里的縷肉羹,十分肯定地道︰「以綠姨娘的脈象看,她確是誤服了附子無疑,而且她身上,還沾染著附子的味道,一聞便知。」
脈象?綠萍會僅僅為了加害她們,就拿自己月復中的孩子冒險?她才不信!這郎中的話,絕對有貓膩!南葉指著那碗縷肉羹,緊盯著吳郎中的眼楮,道︰「我只問郎中一句話,如此大劑量的附子,一經服用,是否會中毒?!」
吳郎中輕蔑地瞥了她一眼,道︰「你區區一名廚娘,曉得些什麼!不論附子平時是作什麼用途,孕婦都是禁用的,這跟劑量大小,有什麼關系!有些婦人體質弱些,只要沾染,便會有滑胎的危險!」
「吳郎中,你不要混淆概念!」怎麼,欺她只是個廚娘,以為她什麼都不懂?南葉怒道,「附子導致滑胎,和附子中毒,完全是兩碼事!這羹里的附子,足足有半碗,如此大的劑量,別說是孕婦,就是尋常人吃上一口,亦會中毒!敢問吳郎中,綠姨娘此刻,可有舌尖麻木、四肢麻木、頭暈、視線模糊、惡心嘔吐的癥狀?!」
她居然不僅知道附子有毒性,而且知道附子中毒後的所有癥狀?她,她真的只是個廚娘?!吳郎中心下大驚,不自主地望向紅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按照她們先前的計劃,這時候南葉幾個,不是早該拖下去了麼,怎麼卻還站在這里,說的頭頭是道?
紅菱此時也懵了,她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南葉居然會懂得藥理!她怎麼會懂得藥理的?她和自己一樣,只是個廚娘啊!
綠姨娘此時的狀況,小虞氏是知道的,她呼痛的聲音,響亮著呢,絕對沒有什麼舌尖麻木,惡心嘔吐的癥狀,因而她看看吳郎中,又看看南葉,表情漸漸凝重起來。
南葉將小虞氏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趁熱打鐵地道︰「還請二夫人請位太醫來,驗明真偽!」就算吳郎中跟綠萍有勾結,她一個妾室,總還不至于把手伸到太醫院里去罷。
正愣神的吳郎中,猛地反應過來,大怒︰「怎麼,你一個小小廚娘,也敢質疑老夫的醫術?綠姨娘明明就是中了附子之毒!」
紅菱亦來幫腔,怒指南葉︰「羹是我親眼看著綠姨娘吃了的,郎中診出來的脈象,亦是附子中毒,你卻非要狡辯,究竟是何居心?」
南葉不理吳郎中,也不理紅菱,只看著小虞氏,不說話。
吳郎中見她如此無視自己,氣得渾身直抖,扶著旁邊藥童的肩膀,氣呼呼地道︰「老夫雖然不是御醫,但也算是譽滿京城的名醫了,居然被一個小廚娘質疑,二夫人若是真派人去請太醫,老夫真是不用活了……」
他一副名譽受到玷污,恨不得去死的模樣,但小虞氏卻看他一眼,清楚明亮地吩咐旁邊的媽媽︰「去請連太醫來。」
吳郎中登時呆住了,紅菱則是眼神慌張,想要進去給綠萍報信,卻又不敢挪步。
也是,任吳郎中在京城如何有名,也不過是個郎中而已,小虞氏身為夔國府的二夫人,哪里需要給他面子,想質疑就質疑,想請太醫來驗證,就請太醫來驗證。
事情終于有了轉機,南葉稍稍松了口氣,趁著廳上各人都在想心事,悄聲安慰香秀和夏蓮︰「瞧,凡事只要冷靜對待,都會尋著解救的法子,你們別害怕了,耐心等結果罷。」
香秀和夏蓮因為她的臨危不亂,很是增添了些勇氣,雙雙擦去淚水,同她一起,安靜等待太醫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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