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念一算計,咬牙拭淚,說道︰「暖昔,這件事可真怪不得你三嬸,她也是生病了,另外她也是好心怕咱院子髒了被外人笑話,所以才喊人打掃,這誰知道中磊就摔倒……也怪我,我沒有發現中磊在外頭干活。」
田暖昔听罷,心里暗自冷笑︰大伯母你可真會說話,表面上是為肖氏說話,可實際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肖氏!行啊,你既然想借我的手來對付肖氏,然後你坐山觀虎斗,那我就成全你,不過下一次,你絕對沒那麼好運了!
畢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楊氏做了什麼不好的事,田暖昔無話可說,只是推開楊氏,快步走向東廂房, 的一聲,踹開了肖氏的房門。
楊氏夠壞,肖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咱們一個一個來!
肖氏正縮在被窩里偷笑,突然听到踹門的聲音,不由得吃了一驚,這個家敢踹門的恐怕沒幾個啊!她以骨碌爬了起來,跑到外屋一看,竟然是田暖昔叉著腰,目光如鷹一般的鎖著她。
見到肖氏面紅紅潤,手腳有勁,根本不是剛剛楊氏說的那樣生病。她不由得揚起嘴角,冷冷一笑,「喲呵,三嬸的身子骨不錯嘛?動作夠快的。」
肖氏聞言,臉上訕訕的,她又想裝病,結果田暖昔快她一步,猛地拽住了她的手腕,「三嬸,你繼續裝下去有意思嗎?我哥什麼事對不起你了,要你這麼對他!」
肖氏見狀,立刻大哭道︰「喲,你這孩子咋的!你咋可以這麼對我說話,我對你哥做什麼了?」
「我哥現在在屋里躺著,他的傷口又裂開了!」田暖昔怒斥。
肖氏哭道︰「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啊,我可是一直都在屋里躺著呢,我對外面的事是一概不知啊。」
「好!你還給我裝!」田暖昔奮力扯住肖氏的胳膊,把她拉了出來,對西廂房喊道︰「大伯娘,你出來,把話說清楚!」
楊氏不得不從里面走出來,「啥事啊?」
「你說,剛剛是誰讓我哥干活的?」田暖昔問楊氏。
楊氏看了看肖氏,蹙眉道,「我,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田暖昔冷笑,厲眼如鉤,「剛剛當著女乃女乃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吧?」
「我……是你三嬸……叫中磊干活的。」
楊氏剛剛只顧了挑撥,並沒有注意到李氏和田若雪也在里頭,這一下可好,不得不實話實說。
田暖昔立刻看向肖氏,「三嬸,你還有什麼話說!」
肖氏這時候恨死了楊氏,可是面對田暖昔的質問,她已經沒有辦法繼續裝下去了,只能說道︰「我也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想讓家里干淨干淨,萬一家里來了客人,看見滿院子的髒東西,那不得笑話咱們家麼。」
「打掃是對的,可是你為什麼不自己打掃?!」田暖昔問道。
「我病了,我掃不了。」肖氏理直氣壯。
「我哥也病了,他就掃的了?」田暖昔步步緊逼。
「我……對不起,我以後注意著點還不行嘛,我也是沒注意到,我錯了……」肖氏不得不認錯。
可她一邊認錯,一邊眼楮瞄向雞窩,大喊起來,「啊呀,咱家的雞呢!」
楊氏一听,回頭看向雞窩,發現雞窩里空空如也,只有院子中央窩著一只病秧雞,頓時大驚失色,「我的媽啊,趕緊去找雞啊!」
楊氏一嗓子吼出來,田中磊立刻對李氏道︰「不好了,女乃女乃,雞剛才都跑出去了。」
剛才自己太疼了,把雞的事給忘記了,田中磊自責不已。
李氏听到,立刻帶著田若雪出去找雞了。
幾十只雞這一下子就不見了,饒是田暖昔一樣嚇了一大跳,也顧不上跟肖氏理論,跟著李氏出去找雞。
這一找就找了一個上午,直到中午男人們都回家來了,她們還在外面找雞。
男人們得知雞跑了,也顧不上吃飯紛紛跟著出去找雞,這一來,飯沒吃,活沒干,一家人都在田中磊子里找起雞來。
一向小氣的李氏,最後氣的坐在自家門口大罵︰「哪個沒良心的!偷了我家的雞!你吃了我家的雞!你就不怕不得好死嗎!就不怕噎死你全家!」
田廉一伙男人們一回家就看到李氏在門口罵街,大家正饑腸轆轆,都沉浸在丟雞的憤怒和難過中,這樣一來,田廉的脾氣也上來了,喊道︰「別哭了,丟人的!都給我回家去,這事我一定好好查清楚!」
傍晚十分,全家人每人喝了碗粥,就都被田廉叫出了門,一家人在院子中央,站成一排,低著頭沒人敢說話,只有肖氏的肩膀在微微顫抖,她怎麼也沒想到,居然雞全跑沒了……
田廉和李氏搬了椅子坐在他們面前。
「說罷,今兒怎麼回事?」田廉臉色陰沉,啞著嗓子問道。
面對田廉的問話,一群子孫們沒人敢說話。
「都不說是麼?」田廉掃視了所有人,最後目光落在李氏身上,「那這樣,老婆子,你先說說。」
李氏難過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道︰「我就在屋子里待著,突然听到中磊叫我,我出來一看,中磊倒在地上還流血,把我嚇壞了,幸好暖昔回來,我們一起把他抬回屋子,可是還沒多大一會,就發現雞沒了。」
田廉思考了片刻,又問,「是誰第一個發現雞沒了的?」
中磊從人群中低低的回應,「爺爺,是我,我掃院子的時候發現的。」
「這樣的話,我們出去干活的時候雞還在,那麼我問你們,我走之後,誰去喂雞了?」田廉問。
這時候,蔣氏站出來道︰「他爺爺,雞是我早上起來就喂了的,之後應該沒有再喂了。」
「哦,這樣,三個兒媳婦,今天可是你們在家看家,你們誰還動了雞窩?」田廉的視線掃過三個兒媳。
蔣氏道︰「我沒有,我上午出去給三弟妹買瓜子去了,我沒在家。」
「買瓜子?」田廉瞪了肖氏一眼,不用問他也知道肖氏又干嘛了。
「那老大媳婦呢?」
「我在屋子里帶著暖菲繡花啊。」
最後,田廉看向肖氏,肖氏的肩膀還在顫抖,根本不敢抬起頭看田廉。
「老二媳婦,該你了。」田廉目光深深的盯著肖氏,一字一字的問。
肖氏猛然顫了一下,「我,我也在屋里,我不舒服沒出屋。」
田暖昔琢磨了一下,突然問道︰「三嬸你沒出屋?那我怎麼听說你上午在院子里喊人來著?」
肖氏飛快的回答道︰「我是出來了,可是我沒去雞窩啊。」
田暖昔眼楮轉了轉,不可思議般的說道︰「那就奇怪了,那雞窩的門怎麼會突然開了呢?難道是有人想偷雞,偷偷進來開了雞窩的門?」
肖氏一拍大腿,「哎呀,這可真沒準啊!咱家那雞多肥啊,不知道多少人嫉妒呢。」
肖氏這樣激動,讓田廉的視線全部落在了她身上,田廉又問︰「老二媳婦,你今天還去了哪兒?」
「他爺爺,我哪兒沒去。」
「三嬸好像去了廁所。」田中磊突然說道。
眾人目光皆是一頓,李氏朝著廁所那邊看了一眼,雞窩就在廁所旁邊,她猛然跳了起來,伸出手戳向肖氏,「說,是不是你把雞放走了!」
「他女乃女乃,我冤枉啊,我咋會那樣干,這雞是咱家的,我也是咱家人,這種事我不可能干的啊!」肖氏大呼道。
田暖昔悄悄走到肖氏身後,以其他人都听不見的聲音問道︰「三嬸,我看就是你故意開的雞窩門吧?你就是為了嫁禍我哥,對不?」
肖氏只覺得後脖子一涼,整個人一個趔趄,險些摔倒,目光慌亂不已。
田暖昔心里已經有了把握,她猜對了,這件事就是肖氏做的,她現在就是死不承認。
她看向田廉,田廉似乎心中也有了計較。
「爺爺,女乃女乃,雞丟了就丟了吧,咱也找不回來了,不如先吃點東西,我爹我娘都餓了。」田暖昔道。
「不行,這事我要把它弄清楚。」李氏瞪著肖氏,不依不饒。
「女乃女乃,別計較了,偷雞的人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就等著瞧吧。」田暖昔道。
「你這是啥意思?」李氏不懂。
田暖昔笑笑,拿了個夾子,從自家窗台上夾出把草藥來,對眾人說道︰「女乃,爺,你們這是什麼藥不?」
「不知道。」農家人除了認識點糧食和雜草之外,對其他也不了解。
「這是絞皮草,是有毒的,自從我認識了草藥之後,我就在咱家雞窩門上抹了不少,誰要踫了,那誰的手肯定會發疼發燙,最後潰爛的。而且爛了之後,如果不好好治療整個手就廢了。」田暖昔慢悠悠的說著。
「我……」蔣氏剛要說話,田暖昔迅速打斷︰「我娘是沒事,因為我早跟我娘說了不要踫,所以我娘親每次喂雞都不開雞窩門的。」
田暖昔給蔣氏一個放心的眼神,最後扶住李氏,「走吧,女乃,咱吃飯去,反正誰偷的咱家雞,過幾天大家就都知道了。」
「也對,手要是爛了,肯定得買藥治手,到時候咱就清楚了。」田中磊道。
李氏想了想,恨恨道︰「那行,咱們吃飯去,等咱們抓到那個偷雞的,看我不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眾人得知,都露出恨恨的神色,跟隨著李氏進屋吃飯,只有肖氏站在原地,整個人僵硬在那里,眸子里閃爍著不安,怯怯的看向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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