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干活偷吃這種行為,田暖昔自然是覺得不忿的,不過田家人多地少,吃食也少,田暖菲嘴饞一點倒也不算什麼,于是田暖昔什麼話都沒說,完全當沒看見,繼續拔草。
可是她拔著拔著,突然注意到了一個非常氣憤的情況。
就是田暖菲不但偷吃,竟然把吃完的空麥稈和麥粒外皮都灑在她負責的這一米寬的地方,這要是被爺爺女乃女乃看見了,肯定得說是她田暖昔吃的。
田暖昔想到這里,快步走過去,對田暖菲說道︰「堂姐,你自己偷吃就偷吃,干嘛把這些空麥稈全部都扔在我這里?」
田暖昔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被全家人都听到了。
尤其是李氏這樣小氣的人,听說田暖菲偷吃,一聲怒斥,「饞死你了!剛剛不是給你吃了?你又吃!你早上是沒吃飯嗎!」
田暖菲突然被罵,臉面上非常不好看,她蹙著眉頭,說道︰「女乃女乃,我沒吃,是暖昔自己吃的。」
田暖昔听見她這麼說,氣的都快笑出來了,「堂姐,你在前面我在後面,我怎麼可能偷吃麥粒,把麥稈扔到前面來。」
「那……我……」田暖菲一時間無話可說。
楊氏向來是嬌慣著女兒的,所以女兒偷吃的事她一早就知道,不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根本沒打算管。現在李氏罵了起來,才趕緊過來批評田暖菲,「你這孩子,怎麼能偷吃呢?你看爺爺女乃女乃這麼辛苦,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一邊斥責著,還一邊揚手假裝在田暖菲**上拍了幾巴掌。
田暖昔看的清清楚楚,楊氏一邊動手還一邊對田暖菲使眼色,田暖菲一看,立刻放聲大哭,「嗚嗚……娘,我錯了,我不偷吃了……嗚嗚,好疼……」
孩子挨了打,又哭了一場,李氏也不忍心再說什麼,蹬蹬蹬去干活了。
楊氏在田暖菲耳邊囑咐了些什麼,也干活去了。
田暖菲這才停下哭泣,回頭狠狠的瞪了田暖昔一眼,眼神無限怨毒。
田暖昔無奈的聳聳肩膀,這事能賴我嗎?誰讓你自己偷吃還耍壞心眼的!
就當剛剛的事只是一段小插曲,一家人繼續在田地里辛苦勞作。
大概干了兩個時辰的功夫,全家人都累的大汗淋灕。
李氏看著田若雪熱的衣服都濕透了,心疼不已,就道︰「暖昔,暖菲,若雪你們仨是姑娘,年紀又小,干到這里就行了,都到樹蔭去休息休息吧。」
「哎!」田若雪心情大好,過啦挽住田暖昔的手就往地頭的柳樹底下走去。
田暖菲見他們倆人關系那麼好,心里一股子窩火,她知道田若雪是李氏的心肝寶貝,跟她打好關系就等于拉攏了李氏,將來好事說不定就能多落在自己身上。所以飛快的跟了過去,「小姑,堂妹,等等我。」
田若雪向來是溫和善良的,就等著田暖菲一起過來,三個人手挽手到柳樹底下坐著。
茂密的柳枝打下大片陰涼,煦煦的清風吹拂,陣陣涼爽。
田暖昔模了模冰涼的柳條,心思一動,就用割草的練到割斷幾根柳條,把柳條圍成圓形,做成草帽一樣的形狀,戴在頭上遮陽。
「真好看,我也要。」田若雪叫著。
「好的,我給你編。」田暖昔心靈手巧,很快編出一個給田若雪來。
田若雪也戴在頭上,柳葉涼涼的搭在額頭上,舒服極了,她咯咯地笑起來,「嘻嘻,真是好涼快。」
田暖菲看著他們兩個關系那麼好,心里更加不痛快了,她看了看河邊,突然笑嘻嘻道︰「小姑,堂妹,那邊有條河,我們過去洗洗手吧。」
「行啊。」
一行三人快步走到和河邊,河邊清澈的水潺潺流過,看著就陣陣涼爽。
「真是很累很熱,好好洗洗吧。」田若雪蹲下來,擼起袖子,就要洗手。
田暖菲眸子里倏然閃過一抹得意,猛然抬腳揣在了田若雪的腰上,腰那里料到這樣的事,一個重心不穩,就摔倒河里去了。
田暖昔驚異不已,瞪著田暖菲,「堂姐,你……」
「不好啦!田暖昔把小姑推到水里去啦!爺爺女乃女乃,你們快來啊!」田暖菲打斷田暖昔的話,放聲大喊。
她喊完以後,對田暖昔微微一笑,陰冷的說道︰「田暖昔,你完了!」
話音落下,嘩啦一聲,她竟然也跳入河里,一邊掙扎拍水,一邊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暖昔要殺人啦!」
李氏听見這喊聲,放下手里的活兒,拔腿就跑向河邊。
其他人一見也迅速朝這邊奔跑過來。
田義德速度最快,跳入河中,很快將田暖菲和田若雪都撈了出來。
「咳咳,咳咳……嗚嗚……」田若雪膽子一直不大,這一下更是嚇壞了,捂住臉坐在河邊放聲大哭。
田暖菲更是哭吼的聲音大,扯住田義德的大腿喊道︰「二叔,你看你閨女太過分了!我和小姑怎麼得罪她了,她就這麼對我們!」
「這……暖昔,你告訴爹,是不是你推的?」田義德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閨女,他知道暖昔一直乖巧懂事,不是那種人。
田暖昔搖頭,「爹,不是我。」
李氏這會也趕到了,抱起田若雪來哄著,田若雪已經被嚇壞,就一個勁兒嗚嗚的哭。
李氏哄了好大一會,猛然沖向田暖昔,揪住田暖昔的耳朵,用力撕扯,罵道︰「死丫頭,你想死嗎?你干嘛推你小姑!」
「女乃女乃,我沒有。」田暖昔辯解道︰「真的不是我推的,是堂姐做的。」
「胡說八道!」田暖菲站起來吼道︰「我怎麼可能推倒小姑,要是我推的她,我自己怎麼可能也掉水里呢!」
「是你陷害我!」
「你拉倒吧!」田暖菲推搡著田暖昔,「就是你,我剛剛吃麥粒的時候說是你吃的,所以你記恨我,你就推我們到喝水里,你在報復!」
楊氏過來攔住田暖菲,「暖菲,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嗚嗚……暖昔她故意的,暖昔,我錯了,嗚嗚……」田暖菲放聲大哭,「我為剛剛的事跟你道歉,我求求你,你不要再推我了,我不會游泳,我會淹死的,嗚嗚……」
楊氏听得眼楮都紅了,指著田暖昔說道︰「你這孩子,你的心也太狠了,你堂姐她剛剛是錯了,可是你也不用這麼報復她吧!」
「啪!」李氏一個耳光抽了過去,打在田暖昔的臉上,瞬間,五個紅紅的手指印子印在她臉上,李氏啐了口唾沫,罵了起來,「我閨女怎麼惹到你了,你居然這麼狠的心!你個死丫頭!看我不打死你!」
李氏作勢還要動手,田暖昔躲到了田義德身後,「爹,這事真不是我,我可以對天發誓。」
「發誓有什麼用,你別忽悠我老婆子了!」李氏叫喊著。
田暖昔看到這個情景,只能沉默下來,因為她知道無論怎麼辯解都是沒用的,田暖菲不惜自己跳到河里也要陷害她,那麼她這個罪名就坐定了。
肖氏今天上午被挨揍挨罵,心里本來很不痛快,沒想到來地里干了會活,就看了出這樣精彩的好戲,干脆找了塊石頭一坐,興致勃勃的看著李氏發飆,田暖昔挨打。
蔣氏立刻將田暖昔保護在懷里,對李氏說道︰「娘,你別這麼沖動,我看這也許是誤會,我閨女不是那種人。」
「她不是那種人!二嬸你是在睜眼說瞎話嗎?我和小姑差一點就死在水里了,事實擺在這呢!」田暖菲說道。
李氏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最後還是詢問田廉的意思,「老頭子,你說這事怎麼辦?」
田廉對田暖昔失望的嘆氣,「暖昔,這一次,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爺爺,你也不相信我嗎?」
「爺很想相信你,可是你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不是你做的,所以,你必須為這件事承擔懲罰。」田廉道。
田暖昔知道多說無益,「那好,爺爺你說吧,怎麼懲罰我,我都忍了。」
「給你小姑和你堂姐賠罪吧!」田廉命令道。
「如何賠罪?」田暖昔問。
「當然是跪下賠罪了!」田暖菲洋洋得意道。
「下跪?」田暖昔覺得好笑,道︰「堂姐,別說這件事我沒有做,就是我做了,也絕不用下跪來賠罪。」
田暖菲又哭鬧了起來,扯住李氏說道︰「女乃女乃,你看啊,看看暖昔,她明明做錯了事,還不肯賠罪,你看給小姑嚇得,小姑可是長輩啊,難道跪下賠罪不行嗎?」
「哎呀,暖菲,下跪就算了吧。」楊氏裝模作樣的勸說著。
李氏想了想,看了看自己的女兒,道︰「就按暖菲說的,暖昔,你給你小姑下跪賠罪!」
田暖昔聞言,厲聲道︰「給小姑下跪可以,她到底是長輩,不過堂姐那就算了,我死也不會跪的!」
這麼個心機多心眼壞的女人,也配她來下跪,那真是笑話。
「你……你推了我,你還不給我賠罪下跪,嗚嗚……」田暖菲哭著沖向河邊,「我還不如死了呢?讓我受這樣的窩囊氣,明明我被欺負了,倒是好像我欺負了人家一樣……」
田暖菲哭訴著就要往下跳。
田義山眼疾手快,將她攔住,「好閨女,別這樣,爹幫你!」
田義山恩怨分明,看到這次女兒受了委屈,定是要給田暖昔一個教訓的。
「暖昔,給你堂姐跪下。」田義山一聲命令,聲音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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