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進來的時候，程嘉嘉正像鴕鳥一樣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撅得老高，嘉禾走過去一巴掌拍向她，「睡里邊一點。」嘉嘉于是把自己往里挪了挪，嘉禾就伸出冰涼的手探進被子里。
「啊！好冷！」程嘉嘉尖叫起來，隨即咯咯笑起來，「姐你太壞了。」
程嘉禾把腳也伸進去，程嘉嘉這次沒躲，兩只腳夾住姐姐的腳，幫她暖腳，嘉禾開玩笑，「把本宮伺候得開心了，本宮就賜你玉如意一枚。」
程嘉嘉拱著貼近程嘉禾的身子，抱住她的腰，雖然她們年齡一樣，但她總覺得嘉禾比自己大了許多，她總是在自己前面幫她遮風擋雨，幫她解決煩惱，而她自己對嘉禾卻一點幫助都沒有了。
「姐，對不起！」程嘉嘉悶悶地說。
程嘉禾寵溺地看著程嘉嘉孩子氣的動作，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粘她，「我又不是男人？拼命往我身上粘干什麼，還說什麼對不起。」
「姐∼！」程嘉嘉又是一陣粘乎，嘉禾受不了了，翻了個身，關燈睡覺。
「說吧，下午為什麼會這麼激動，我想絕對不是單純地因為丁彥。」黑暗中嘉禾開口問道。
程嘉嘉也翻了個身，背對著嘉禾，眼楮瞪得像銅鈴一樣大，她試圖看清楚黑暗中的物體，但一切只是徒勞，那種純粹的黑暗也掩蓋了她臉頰上的悲傷，她說，「姐，你別那麼聰明好不好，這樣顯得我太笨了。」
程嘉禾說，「你本來就是一個大笨瓜，根本不懂得掩飾自己的內心，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我跟你生活那麼長時間怎麼會看不出來。」
過了許久，程嘉嘉也沒說話，嘉禾以為她睡著了，誰知她又說，「姐，今年的新年好期待呢。」
這丫頭的思維跳躍也太快了吧，嘉禾根本追不上她的思考速度，怎麼就突然說起新年了呢？「今年過年會不會不一樣呢？你有了丁彥，會不會不跟我一起貼春聯，包餃子了呀。」她把腿彎起來，往嘉禾那邊拱了拱。
「傻孩子，你怎麼也是我妹妹，新年我肯定會陪家人呀。」嘉禾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麼，「再說，子墨也是很想跟你和好呢，你別那麼倔強了，今年告別孤家寡人的狀態吧。」
程嘉嘉又沉默了，安靜的房間中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聲，半晌程嘉嘉才說，「姐，我跟子墨不可能的了。」
嘉禾心驚，問道，「為什麼？」
程嘉嘉顯然不想多說，一裹被子，「睡吧。」嘉禾不決定打破沙鍋問到底，沒在這件事上糾纏，「哎你這丫頭，睡覺就睡覺，別拉我被子啊。」
然而嘉禾剛要閉上眼楮，程嘉嘉又問，「姐，你愛丁彥嗎？」
嘉禾有些抓狂了，「你到底睡還是不睡啊？」
她笑，「睡了，不過我很想知道，你對丁彥的愛是什麼感覺。」
「我愛他！」嘉禾肯定地說，程嘉嘉的心沉了沉，問，「即使所有人都不贊同你們在一起嗎？即使他對你做過那麼過份的事嗎？」
嘉禾想了想，答，「人其實都是賤的，擁有的時候不好好珍惜，失去後就會懺悔。」
程嘉嘉不置可否，「但是你能放下心里的這個疙瘩嗎？」
嘉禾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又怎樣呢？你愛子墨嗎？」她反問道。
黑暗中，程嘉嘉的眼楮亮得像星星一般閃耀，「在學校的時候，我最崇拜的人就是他了，大一剛到學校就是他幫我提的行李，把我送到宿舍里，我對他說謝謝，他卻讓我做他的模特，可是我沒同意，他也沒生氣就走了。
我看過他的攝影展，那原本亂得一團糟的學校後花園，卻被他拍得特別美，那是我第一次見過那麼具有沖擊力的攝影作品，後來我央求他讓他幫我拍照，他卻只是搖頭拒絕，我後悔死了，問過他原因，他就笑笑地把話題扯開。
他總是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有時候覺得他好像在刻意忽略自己的存在，發呆的時候會坐在一個角落里，捧著一杯黑咖啡，我最喜歡看他發呆時的側臉，稜角分明，卻一點也不冷硬，我一直把他當作我的所有物，不允許其他女生接近，對于那些覬覦的人，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她們知難而退，他都知道我做過這些事情，但從不阻撓我。
我曾經一度認為，他的心中是有我的，可是他去芬蘭了，不聲不響地離開讓我深受打擊，時隔三年他又回來，這樣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我很驚喜，可是卻讓我覺得無比的悲哀。」
程嘉嘉停頓了一下，換了一種語氣說，「姐，你知道嗎？那種沒有安全感的愛情就像是在高空走鋼絲，盡管他對我說過許多三年來他的生活和工作，可我還是覺得很遙遠很遙遠，我似乎跟他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這種感覺還是愛嗎？」
嘉禾默默地听著她像嘮叨似的話語，說，「嘉嘉，安全感這個東西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爭取來的，你想過嗎？你對他說過這幾年的生活嗎？你讓他了解透徹了嗎？還是你並沒有理解他的行為。
我所認識的周子墨是一個有責任感有擔當的男人，他會在事情發生的時候把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盡量不讓別人為他擔心，他相信自己能夠處理好。
所以，給自己一點時間，也給他一個機會，慢慢磨合，三年時間能夠改變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而忽略了內在。」
「也許吧！」程嘉嘉抽抽鼻子，覺得眼楮里熱熱的，慢慢合上眼楮，她的心現在一片安寧，這是很久都沒出現過的現象，她的呼吸漸漸均勻起來，聲音弱下去，「姐，我們睡覺吧，晚安！」
嘉禾彎起嘴角，拿起手機發了一條短信出去，「我盡力了，接下來的事情你自己搞定吧，大老板。」然後也不管收短信的人會不會徹夜失眠，關了機進入了夢鄉。
夜，無邊無際，吞噬了一切繁華和浮躁。程嘉嘉夢到自己不停地奔跑，沒有目的，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在她筋疲力盡的時候，前面出現一個身影，淡漠的表情，干淨的面容，他伸出手喊她的名字，「嘉嘉，過來！」她驚喜一片，也伸出手，在即將搭上他的手的時候，一個霸道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來，「程嘉嘉，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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