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嘉覺得奇怪，問道，「姚志遠對你不好嗎？」
「他？」古楠扯著嘴角嘲笑了一下說，「他很好啊，可是像根木頭，我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從來不會反駁我，可是，這卻不是我想要的，你知道的。」她突然轉過頭看向程嘉嘉。
台上的女歌手已經換了歌曲，用滄桑的聲音唱著一首老歌，「愛我的人為我付出一切，我卻為我愛的人流淚狂亂心碎。」古楠跟著輕輕哼唱，程嘉嘉心里一動，喝了一口酒說，「對不起！」
古楠笑笑說，「不用說對不起，我最討厭的也是對不起，這段時間太多人跟我說這三個字了，我听得都想吐，對不起就有用麼？那世界上還要警察干什麼？」然後她突然捧起程嘉嘉的臉，看了半晌才說，「嘉嘉，其實跟你做朋友那麼久，有時候我既羨慕又嫉妒你，你長得漂亮，所以什麼事都不用愁，什麼事別人都會幫你搞定。真好啊！」
「齊然喜歡上你我其實沒那麼吃驚，似乎是預料之中的事，可是我不甘心啊，我努力了那麼久，即將要功德圓滿的時候卻被你唾手可得，所以，我恨你！」古楠看著程嘉嘉的眼楮面帶著微笑，看不出任何情感，就像是在面對一個木樁念書一樣，但程嘉嘉卻微微顫抖起來。
古楠放開她，又喝了一口酒，說，「你在學校的時候都那麼受歡迎，我一直做你的影子，那些我喜歡過的男孩子卻全都忽略了我，他們向你表白，卻毫不例外地成為你的哥們，你知道我那種感覺嗎？得不到的東西，在別人眼中卻棄之如敝屣，他們把你當女神，反之就嘲笑我的懦弱，只會躲在你身後東施笑顰。」
「不要說了，古楠，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對不起，我一直忽略了你的感情，我覺得跟你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而且也很開心，不用想太多，我不知道原來你對我有那麼多的不滿情緒積壓。」程嘉嘉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能語無倫次地表達。
古楠說，「知道我最討厭你哪一點嗎？你太善良，外表看起來總是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可是內心卻極度怕傷害到別人，這也因此能讓我感覺到自己的內心有多骯髒，你很敏感，會顧及到別人的感情，可是這些我怎麼也做不到，有時候我都寧願你沒那麼善良，那樣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你，可是我為什麼會有罪惡感。」
她拍拍程嘉嘉的臉頰，聲音里無限傷害，「就是你這張漂亮的臉啊，若是毀了該多好。」
程嘉嘉驚得僵了一下，問，「楠楠，你說什麼？」
「我們一醉解千愁吧，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古楠沒有接她的話，要了一打啤酒。
清吧里的人漸漸多起來，誰都不會注意到吧台兩個失意的女人，她們邊喝邊笑，但樣子卻極其傷感，古楠酒量極好，喝了半打還沒有一點醉的跡象，程嘉嘉卻在跑了幾趟廁所之後感到有些不支，她勾著古楠的肩膀半眯著眼楮，像只慵懶的貓，「楠楠，真好啊，我們很久沒在一起了，那件事以後，我不敢給你打電話，也不敢發短信給你，我怕你罵我，怕你討厭我，如果我最愛的朋友都跟我絕交了，我這個人做人真的是挺失敗的，我不想接受這個事實，可是卻又不得不接受，楠楠，以前你的相親對象不是個男人，他在背後說你壞話，被我揍了，真的，我有幫你揍他，很慘哦，後來他找人過來圍攻我，被我逃跑了，我很厲害吧，嘿嘿，你看，我的手上還有刀疤呢。」
她把左手袖子挽起來獻寶似的給古楠看，小臂的地方果然有一長細長的刀疤，不怎麼顯眼，但仔細看就能看出來當時受的傷不輕，古楠驚訝地看著那道疤痕，想起那男人說看上程嘉嘉後沒幾天就消失了，原來是這樣。
古楠愣愣地把她的袖子放下來，看著她迷離的眼楮，還有毫無保留的信任，這種表情在以前經常能見到，她猶豫了許久，還是悄悄抖著手把一包粉末倒進酒里，「什麼都別說了，嘉嘉，我們喝酒。」
程嘉嘉接過酒瓶，笑著說，「我真的醉了，要不怎麼看楠楠的手在抖呢？」她跟古楠踫了一下瓶口，然後仰起脖子喝下一大半，「楠楠，不要生氣了，我真的錯了，你要我怎麼補償你都可以，只是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她的聲音逐漸低下去，最後歪倒在吧台上。
台上的女歌手又換了歌，依然是婉轉哀怨的，古楠復雜地看著程嘉嘉，拿過她的包，從里面翻出一疊資料，粗略地對著燈光掃了一眼，然後放進自己的包里，把她的包恢復好原狀後給林辰銘打了個電話，「程嘉嘉喝醉了，我們在西德路可可清吧，你過來接她回去吧。」
十五分鐘後，林辰銘找到仍然倒在吧台上的程嘉嘉和醉得不清醒的古楠，他皺著眉頭問，「她怎麼喝那麼多？」
古楠笑了一下，手酸軟無力地打了一下他的胳膊說，「哎喲，女孩子之間的事情啦。」
林辰銘背起程嘉嘉對古楠說，「走吧，我先送你回去。」古楠擺擺手，「我打了姚志成的電話，他馬上就過來了，不用擔心我，你送嘉嘉回去吧，她今天喝了不少，天氣又冷，別讓她凍感冒了。」林辰銘沒再堅持，深深地看了一眼古楠說，「不管有什麼事，也不能否認你們是好朋友的事實。」
古楠暗自打了個寒顫，嘴里嘟囔著什麼，他沒听到，背著程嘉嘉走出了酒吧。
寒冷的空氣迎面撲來，背上的程嘉嘉凍得一個哆嗦，原本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猛地抱在了一起，輕輕呢喃著，「銘，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為什麼要生氣，你為什麼會生那麼久的氣啊，我都主動跟你聯系了，為什麼不理我。」
他的心猛地收緊，像是被什麼抓住般的感覺，隨即輕笑了一聲回答，「這是給你的懲罰，我想看看你這丫頭還有沒有心，在公司偷偷看我也不知道進去跟我說說話。」
「哼哼！」她好像笑了，鼻子里發出輕哼，然後使出差點要勒斷他脖子的力氣再次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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