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雲和程嘉嘉面面相覷,程嘉嘉無奈地聳了聳肩,表示她也不明白,沈碧雲一挽她的手臂說,「算了,看你朋友是個老實人,他走得這麼急,肯定是真的有事吧,以後有機會再一起吧,唉,說真的,我太羨慕你了,林辰銘那死人對你太好了。」
「呃?」程嘉嘉坐好,不解地看著她。
沈碧雲拿起茶壺給她倒上茶,慢慢地說,「昨天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我知道有個覬覦你美貌的賤男人在那里,我是絕對不會帶你去的,看到你突然不見了,我找了很久,打你電話也沒反應,後來就是林辰銘接的,他狠狠地罵了我一頓。」
「啊?他罵你做什麼?」程嘉嘉奇怪地問。
「罵我不該帶你去那樣的場合,說是如果你出了什麼意外,讓我死十次都不夠,他跟我說你被下了藥,我真的嚇了一跳,怎麼會這樣呢?」沈碧雲做了一個吐舌頭的動作,看起來既俏皮又可愛,一點也不像要做媽媽的人。
程嘉嘉嘆了一口氣,然後把怎麼認識董飛,昨天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從頭到尾都說了一遍,听得沈碧雲一陣唏噓,她咬著牙恨恨地說,「要是讓我踫到這個賤男人,我一定閹了他,讓他做一輩子太監。」
好笑之余,程嘉嘉又有點感動,沈碧雲是繼古楠後第二個對她這麼好的人,她的人緣雖然很好,但卻很少有交心的朋友,古楠是第一個,她跟沈碧雲相處時間不長,卻從她身上看到了活力,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子,總是直話直說,讓她漸漸能夠敞開心扉一起聊天說秘密。
「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林辰銘罵了你,回頭我一定讓他好看。」程嘉嘉心中開起一朵朵的花,芬芳而嬌艷。
因為是訂好了位子和菜,所以兩人坐了沒多久就有服務員過來上菜了,沈碧雲夾起一塊鐵板牛肉放進她碗里說,「真羨慕你呢,瑞生以前常跟我報怨林辰銘只顧著學習工作,對她的感情從來不表露出來,現在看到他對你這樣,我心里還是為瑞生有點打抱不平的。」
程嘉嘉愣了一下沒說話,瑞生是林辰銘的過去,沈碧雲參與過,而她好像沒什麼資格去談論這個所謂的舊人,心漸漸開始荒涼起來,她不知道瑞生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從林辰銘把她的照片夾在筆記本里就知道他並不是放下了,而是強迫自己不再想起,瑞生也許是他塵封的軟肋,也是她心尖上的一根刺。
「嘉嘉,你別露出這樣的表情,讓我感覺我好像很壞,其實看到林辰銘幸福,我也替他感到高興的,雖然替瑞生感到惋惜,但畢竟是她先放棄了。」沈碧雲用筷子撥著碗里的菜,停頓了一下繼續說,「瑞生的家庭情況不太好,父親常年臥病在床,母親靠做一些臨工來提供家里的開支,她還有個弟弟一直游手好閑,說是為了給父親賺醫藥費,替別人做了殺人的替罪羊,現在還在牢里,瑞生很需要錢,而最快的捷徑就是嫁人。」
程嘉嘉扯了扯嘴角,心里沒有任何想法,「所以說,瑞生就嫁給了林辰銘的爸爸?」
沈碧雲搖頭,「沒有,他們沒有結婚,林辰銘的爸爸是煤礦老板,他是有錢,但是玩的女人也多,瑞生是他其中的一個女人,林辰銘當初拼命學習和工作也是為了瑞生能過上好日子,可是瑞生等不及,她說跟了一個有錢人,能夠少奮斗二十年,她做了決定,不管林辰銘怎樣挽留哀求都沒有用。」
程嘉嘉心里明白了,她跟沈碧雲吃了頓食之無味的飯,她很想把經理叫過來問問,為什麼食為天的味道這麼差,走在街上,她腦子里只有沈碧雲的話,「嘉嘉,瑞生後悔了,她又回來了,她說她看到林辰銘跟你在一起,心疼得厲害,不管多少錢都彌補不了她心里的大洞,嘉嘉啊,我說這些只是不想讓你被蒙在鼓里,過年之前他們就見面了,而且一直有聯系。」
頭頂的陽光很刺眼,站在路邊,看著匆匆而過的行人,她覺得心里難受之極,為什麼每次她想對一個人好的時候,那個人就會猛地轉身拿刀狠狠地****一刀呢?古楠是這樣,沈碧雲也是這樣,她有那麼好欺負的麼?
四月的天氣很溫暖,她卻感到還有沒有被陽光驅散的寒冷,在骨子里冷凍著她的血液和她的思想,她剛把身體和心同時交付給一個值得愛的男人,然而這個男人卻給了她溫柔的一刀。
她給嘉禾打了個電話,「姐,我想回家了!」
嘉禾忙得團團轉,並沒有意識到她此時此刻像大海漲潮般的心情,丟給她一句,「想回就回吧,我今天忙完了也回去,咱們一起吃媽做的飯。」
程嘉嘉眼里泛起淚,掛了電話就看到林辰銘從對面的商廈走出來,旁邊是一個女人,他們有說有笑,一直往車里走去,她想揮揮手,可是卻頹然地放下了,鬼使神差地,發了一條信息給他,「你在干什麼?」
「在公司上班呢,今天晚上我有事不能陪你吃飯了,老婆大人親親,回家一定補償你。」他很快回過來,程嘉嘉就看到他的車在她面前揚長而去。
她也看清了那個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女人,是瑞生,只是一眼,她就看清了,那就是那天晚上跟一個中年男人走在一起的漂亮女人,林辰銘告訴她,那個男人是他親爸,他們老死不相往來,那個女人,是他曾經深愛過的人,杜瑞生!
她忽然覺得喘不過氣來,盡管在心里想著要相信他,要相信他,要相信他啊,可是那條短信和眼前看到的樣子讓她覺得她像個小丑,自導自演,自認為自己表演的是喜劇,結局卻是悲傷而慘烈的。
在家昏睡了兩天,整個人都是死氣沉沉的,翻爛了報紙,接到了面試通知也沒去,嘉禾發現不對勁,可是不管怎樣逼供她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看起來既傷感又傷心。
程媽發飆了,「程嘉嘉,你一天到晚呆在家里作死啊,不用工作嗎?趕緊給我滾出去,愛上哪上哪,別讓我看著心煩。」
嘉禾吐了吐舌頭,「媽,你就別罵她了。」
程媽一叉腰,指著嘉禾開起了火,「你說說你說說,程嘉禾,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背後都做了些什麼事,別看我老太婆年紀大了,不管事,由著你們折騰,那是沒見你們出過什麼大事,現在好了,你跟那韓俊峰的事告吹,我還得跟伍春花那老太婆給個交待,你說你編什麼理由不好啊,偏要說人家是個同志,你讓我這老臉往哪擱啊。」
老太太一口氣沒歇,又指著房門開罵,「還有你,程嘉嘉,你以為你躲在屋子里男人就會回心轉意了嗎?別臭美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這副邋遢德性,臉不洗,牙不刷,衣服也不換,我要是個男人也不要你了,工作沒了不能再找其他的嗎?做了長時間的領導體會不到下面員工的心聲了吧,給我找個基層員工好好干著,沒指望你拿多少錢回家,就是別整天一副死人臉,看得我都嫌飯都難吃了。」
嘉禾在旁邊听得膽顫心驚的,這老太太什麼時候這麼精明了,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難道她有千里眼順風耳嗎?
程老太太還在唾沫橫飛,長篇大論,嘉禾已經是自身難保,也就不勸她了,故在程媽媽的河東獅吼中,冒著生命危險神游太墟去也,半晌,那緊閉的房門打開了,程嘉嘉已經披頭散發地站在門口。
她雙眼通紅地走過來抱住程老太太,哭得肝腸寸斷地,邊嚎邊問,「媽,你怎麼知道的呀?」
程媽眼一瞪,在小女兒背上猛捶了一把,「不是我吹的,有什麼事還是你媽我不知道的?就你們那伎倆,我一眼就能看穿,你不是學過跆拳道嗎?心里不舒服就回去揍他一頓然後甩了他,解解氣。」
這絕對是親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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