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大人,夫人來襲,133葉荷娜的日記本
陳皓把車停下,打開車門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這棟別墅,和她訂婚好多年了,他來的次數寥寥無幾,如今看見它喉頭莫名的哽咽。////舒愨鵡
他知道她的家人討厭他,可是他還是想上這里來一趟,他記得葬禮那天葉母說過,「她的臥室是你的圖書館。」
他很想去看看,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麼。
無論如何他今晚一定要說服他們。
他艱難的挪動著步子,爬上別墅前的階梯,抬起手長按著門鈴。
葉謀剛進大廳沒多久,就听到門口傳來急躁的門鈴聲,擰了一下眉頭,徑直朝著門外走去。
「怎麼是你?我們家不歡迎你。」葉謀一看到來人臉色驟變,勃然大怒,作勢就要關上門。
陳皓迅速的抬腳進門,半個身子已經進去。
葉謀可不管這些,依舊用力的關門,門直接朝著陳皓擠壓去,陳皓俊臉一片淡然,只是堅定的用手去抵著牆壁,就是怎麼都不松手。
「還想要你的腿就給我出去,不然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陳皓出過車禍,腿差點截肢的事情葉謀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停不住手,一想到這個人對女兒做的一切他的心就軟不下來。
他不幸,可他的女兒踫到他又有多少運氣。
陳皓只覺得腿部傳來一陣一陣的疼痛,可那無法和心上的疼痛相比較,他一動不動,眉頭都不皺一下,承受著葉謀的怒火。
這是他欠他們的,他必須承受,若是這樣可以消散他們的怒火,那真的很好。
「老葉,你們在做什麼?」葉母見葉謀遲遲沒有進房,忍不住出來看,一來就看見這幅場景。
陳皓垂下頭,極好的隱藏眼中的那抹悔恨,他低低的叫了一聲,「伯母。」
「閉嘴,你不配這樣叫我,我不認識你這樣良心被狗吃的混蛋。」葉母比葉謀的情緒還要激動,緊繃著臉,臉上一片冷漠。
沒有不為女兒考慮的父母,葉荷娜在世的時候,他們盡管對陳皓很不滿,但一直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對他也算和顏悅色,從沒有在女兒和他的面前表現出來,畢竟這是女兒深愛的人,兩人還要在一起過日子,要是把關系搞僵了,難做人的是女兒。
可是現在女兒不在了,連最期待的婚禮都沒有舉行得了,這是他們最無法原諒的,也是憎恨陳皓的主要原因。
訂婚這麼多年,要是早一點結婚,也許事情就不會發展成現在這副樣子。
醫生還說女兒已經懷有身孕,一下子一尸兩命,這對他們來說更是致命的傷痛。
葉謀瞅了一眼妻子,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要太激動,他不值得浪費我們這樣。」
「伯父、伯母、我想進去看一下她的房間。」陳皓點明了來意。
「看,有什麼好看的,活著的時候你連多看她一眼都不肯,她是我們全家人的公主,可到了你那一文不值,你知道你決定和她結婚的那晚她多高興嗎?我已經睡著了她都把我叫醒,激動的分享她的喜悅,從婚紗到婚禮,每一個細節她都在詳細的規劃,精心的斟酌,一听就知道她肯定早就幻想過。後來我忍不住困意就去睡覺了,第二天早上發現她頂著一雙熊貓眼坐在客廳,你知道那一刻我這個做母親的心情嗎?簡直又恨又喜。」葉母控訴的看著陳皓,談到這些的時候忍不住落淚,臉上布滿令人心悸的傷痛。
恨的是陳皓的無情,竟然這麼多年才看到她的好,喜的是女兒終于得償所願。
「可你呢,你是怎麼回報她的,從頭到尾你都沒有理會過這件事情,理所當然的把婚前的一切準備全部交由她一個人來打理,你就認為她這麼能干嗎?還是你本來就心不甘情不願?我告訴你,她也很脆弱,她也會傷心難過,從小到大為了你的事情不止一次躲在被窩里抹眼淚。」葉母嘲諷的笑。
「你見過哪個結婚的女人像她一樣可憐,每天張羅這張羅那,你怎麼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踐踏她對你的愛,好了,現在沒有人再這樣對你,你現在又是怎樣,後悔了?我告訴你,你這樣的人就該孤獨一生來償還你所造的孽,你不配得到幸福。」
葉母嚎啕大哭,完全沒有了貴婦人該有的形象。
陳皓的心很沉重,沉重得讓他無法呼吸,「伯母,對不起。」對于他們的指責,他無話可說,唯一能說的只是道歉的話。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是我死去的女兒。」葉母嘶吼。
葉謀一下一下的拍著葉母的肩膀,把她的頭按到自己的懷中,手上的動作也隨之松懈,只是人還堵在門口,沒有讓陳皓進門。
陳皓依舊維持著同一個姿勢,腿有些麻木,一時間讓他動彈不了。
「陳皓,我知道你不喜歡她,你喜歡的是裴寒熙的妻子慕嵐,你們當初的訂婚也是協議,這些我都知道。」葉謀平靜的道。
「老葉,你在說什麼,什麼訂婚是協議?小娜和誰有協議。」葉母不清楚這其中的內幕,不解的看著葉謀。
「小娜當初和陳皓的訂婚建立在協議的基礎上,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結婚的打算,連家族聯姻都談不上,只要陳皓取得陳家的繼承權,小娜就獲得陳氏10%的股份,他們的訂婚也就解除。」葉謀沒有再隱瞞,覺得是時候把這個真相告訴葉母。
「這傻孩子,她為什麼要做這麼愚蠢的事,陳家10%的股份能彌補她的青春和心血嗎?我們葉家缺他們那點股份嗎?」葉母無力的捶打著葉謀的胸膛,在他的懷中哭成了淚人。
「不知道我得到的消息準不準確?」葉謀擰眉看向陳皓。
陳皓抿著唇沒有出聲,臉上波動的表情已足夠給葉謀答案。
「上次我們葉家出事,小娜把自己的私房錢全部拿出來,卻是不願意動那10%的股票,我知道她在想什麼,她不想分散你的股權,以至于被有心人利用影響到你陳氏總裁的位置,她總是把你放在凌駕于我們家族的位置。後來她去找你,回來的時候把自己關在房間整整一天,我不知道你對她說了什麼,但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陳皓身形一晃,臉上浮過潮涌的痛楚,原來她是在為他考慮,可他當時竟然那麼對她,他說不會給葉家提供任何的幫助,她要是傷害了慕嵐,他也會幫著討回公道,還提醒她,他願意出錢收購她手中的股票。
卻不知,她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動那10%的股權,只因怕影響他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
「你早就獲得了陳氏的繼承權,你們之間早就該斷掉這不清不楚的關系,就算我女兒再糾纏你,我不信你找不到一個絕決的方式讓她離開。你真自私,你無法回應她的愛,卻貪婪的享受著她的付出,一直默認她留在你的身邊,不斷的給她希望。」
陳皓面色慘白,垂在身側的手隱約有些顫抖,葉謀的話醍醐灌頂,讓他終于明白為什麼一直默許她跟在他的身後,是的,要阻止他有的是辦法,可是他每次雖然會冷著臉讓她離開,卻從未真正強硬的逼迫她離開。
為什麼,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心中隱隱有個答案,因為他早已不知不覺中習慣了她的陪伴。
有些人,但她每天在你的眼前晃,你會覺得煩躁,可哪一天她真的一去不復返,你才會明白她早已融入骨血,成為身體的一部分。
「不,不是這樣的,我愛她。」陳皓激動的吼出來,吼完之後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臉上是濃濃的不可置信,這種話怎麼可能從他的口中說出。
這一聲喊出來,葉謀的臉色亦是精彩紛呈,目光沉沉的看著陳皓,那樣子就差直接扭斷他的脖子。
「啪」,葉母猛地睜開眼楮,從葉謀的懷中抬起頭,一巴掌毫無不留情的甩在陳皓的臉上,她怒視著陳皓,牙齒緊咬著唇瓣,停留在半空的手不停的哆嗦著。
「你不配,全世界的人都有資格說這幾個字,你沒有,你說出來只會侮辱了這幾個字,有哪個男人會這麼對待他所愛的女人。」
陳皓的臉上立馬出現了五個鮮紅的手指印,俊臉也隨著偏向一邊,半天沒有什麼反應。
葉母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趁著他呆愣,直接把他推出了門,然後迅速的關上了門。
葉母撲倒在葉謀的懷中,「老公,在她死後,他怎麼可以不負責任的說這種話,那讓小娜情何以堪,她死了,她都死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葉謀臉色也不太好,「別管他,我們回去睡覺吧,他在說瞎話。」
葉謀摟著葉母回了臥室,沒有去管門外的陳皓。
陳皓失神的靠在門上,不知道想到什麼,過幾秒鐘就會嘲諷的笑一下,一直反復重復著這樣的舉止。
黑壓壓的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打起了驚雷,緊接著閃電就像一把利劍刺破了天空,閃亮的半圓弧從烏雲間奔馳而下,直到天的邊緣,光芒覆蓋了大地,也映出那張灰白的臉龐。
不一會兒瓢潑大雨就下了起來,冰涼的雨水打在他的臉上,他卻感覺不到,也不躲閃,就這麼任憑雨水打在他的身上。
仿佛這樣的自我折磨能夠減輕心中的痛楚,能夠讓自己好受些。
房間里,葉母翻來覆去睡不著,抬手推了推葉謀的肩膀,「老葉,睡著了嗎?」
葉謀輕輕應了聲,「還沒有。」
「這天氣好好的,怎麼會下起雨來。」葉母的心早就被陳皓的話所打亂,如果他真的喜歡女兒,那女兒豈不是走的太早。
「夏天的天氣是這樣的,多變,快睡吧。」
「老葉,陳皓會不會還在門口?」她一直在留意外面的動靜,似乎還沒听見車子發動的聲音。
「你心軟了?」
葉母嘲諷的一笑,「對他心軟,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他不是說喜歡小娜嗎?不管這話是真是假,讓他去小娜的房間看看未嘗不可,看看他錯過了怎麼樣的一個人。」這個女人從來不會心軟,不然她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在兒子女兒無力的情況管好一家公司。
葉謀的眼楮閃過一抹深沉,覺得妻子的話說得很有道理,掀開被子作勢就要起身。
「老葉,你要去做什麼?」
「听你的意思,讓他上去看看。」
葉謀突然之間打開門,陳皓一時不備,差點朝著後面摔去。
他抬頭看著葉謀,眼中閃過一抹希冀,有些激動的道︰「伯父。」
葉謀看了一眼渾身被雨水打濕,狼狽不堪的陳皓,冷聲道︰「不是想去小娜的房間看看嘛,我滿足你這個願望,跟我來。」
陳皓大喜,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剛想開口說什麼,葉謀已經朝著屋子走去,只能緊跟在他的身後。
葉荷娜的房間在樓上,由于怕葉母睹物思人,葉謀讓人上了鎖,不讓人輕易的踏進這里。
葉謀打開了房門,什麼話都沒說就下了樓,空曠的屋子里只有他的腳步聲。
陳皓遲疑了一會,最終還是抬手推開了房門,順手打開了燈。
剎那間,他被眼前的一切震得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
牆壁掛著的不是海報之類的東西,全是他的照片,一張張用精致的相框裝好,依次掛在牆壁上,他不喜照相,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拍過這麼多的照片。
有坐著的,有躺著的,有沉思蹙眉,有笑得愉悅的,更夸張的是,就連他小時候的照片都有,9歲、10歲,一直到現在,他的視線依次掠過,看到最後已不自覺的捏緊了拳頭。
視線久久的停在一張照片上,他大步離去,而她看著他的背影黯然傷神,照片上的人還穿著大學時的校服,應該是上大學的時候拍的。
他形容不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震驚、不可思議、悔恨在他的胸中交織成莫名的情緒,灼熱得就快燒掉他的心。
他從來不知道,她竟然做了這些事情,這些照片也絕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拍出來的,肯定花費了多年的時間,更令他詫異的是,她竟然從他9歲的時候就一直關注他。
如果他早一點發現她的好,早一點理清自己的情緒,或許他們早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是他,一直執著于過去,一次又一次傷她的心。
所以她才那麼絕決的選擇離他而去,斬斷這段只有付出沒有回報的感情。
她說放他自由了,可他的心卻被上了一輩子無法打開的枷鎖,永遠禁錮著他。
陳皓淒然一笑,踉蹌著步伐走到寫字桌前,坐在她的書桌前,腳底下好像踫到了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是兩個碩大的紙箱子。
不知道為什麼,他敏感的察覺到那是與他有關的東西,沒有猶豫,把箱子搬到了桌在上,顫抖著手打開。
里面有三本厚厚的日記簿,下面又是一些與他有關的照片,他顫抖著手一張一張的看,上面記錄著他過去的一切。
這完全成了他的博物館。陳皓自嘲的想,如果他哪一天成了名人,這些東西肯定價值連城。
他不知道,原來他看她的眼神是那樣的冷厲;他不知道,在病房里她是這樣照顧她,他昏迷不醒,她竟然把東西含在她的口中直接喂進他的口中;他不知道,他一直被她偷拍。
要怎樣深的感情,才能讓她做出這麼變態又令人心酸的事情。
他慢慢的打開了日記本,按照日期一篇又一篇的讀下去,時間記錄顯示從22年前開始,那時候她應該也只是個孩子,從字跡就可以看出,似乎寫得很艱難,歪歪斜斜的,還有許寫不來的字用拼音代替。
今天爸爸帶我去陳伯父家參加聚會,我偷偷溜出去玩了,在後花園我听到一個和我一樣大的小男孩哭的很傷心,我給他說話他都不理我,為什麼啊,我明明長得很漂亮,爸爸媽媽的朋友都是這樣夸我的,為什麼他不理我呢,難道他被爸爸打了,咦,肯定是不听話犯錯誤了,不行,我找時間一定要去問問他,告訴他,男孩子不能調皮的,不然以後找不到老婆。
陳皓淡淡的彎了彎唇角,久遠的記憶一提醒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那天他不是被打了,而是他的媽媽身患重病,爸爸卻不管她。
陳皓手中的動作加快,眼中因為幾個字而倏地睜大,我放不了手,也許只有等到我心髒停止跳動的那天才會放手,否則一切免談,我會一直等下去,我不信他看不到我的存在,我很慶幸這幾年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今天的心情很糟糕,葉氏因為我一時的任性受到了重創,我向他開口借錢,他卻說讓我賣掉手頭的股票,他願意收購。多麼可笑,我這麼多年的付出總卻換來了這樣的結果,是不是我一直把自己搞得太卑微了,所以他才會看不到我的存在。
陳皓繼續往後翻,直到最後一頁,那是寫在出事那天的早上。
這幾天胃一直都不舒服,胃口也一直不好,今天早上好像特別的嚴重,好像月事也遲了好幾天,莫非,我懷孕了,我有了皓的孩子。不行,待會我一定要去檢查一下,如果真有孩子了,我希望是個女兒,女兒好像可以穿很多漂亮的衣服,其實要是雙胞胎會更好,最好一男一女。
哎,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否則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等去醫院檢查一下再高興也還來得及。
手中的日記本無聲的滑落,他痛苦的用手捂住臉,她走得那樣快,根本來不及好好的高興一下。
這樣深沉濃烈的愛,他為什麼總看不到,甚至有些時候明明察覺到了卻刻意的回避,因為他有一個初戀女友,他不能辜負她,即使初戀女友結婚,和他再無可能,他依舊固執的堅守著對她的愛,他不想和他那個無良父親一個樣,隨意的玩弄一個女人的感情。
他要的很簡單,只是一個愛人,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
卻不知這樣的堅守毫無意義,白白錯過另外一個愛他的人。
她說,從不悔愛他如生命。
可他悔了,後悔沒有理清自己的心,因為父母的不幸扭曲了自己的愛情觀,固執的以為一輩子只愛一個女人是最偉大的事情。
後悔,直到她離開他才明白,原來她早已融入了他的身體。
他把臉枕在他的床上,可是將近一個月沒有睡覺的床,她的氣息是那樣的微弱,淡得根本捕捉不到。
胸腔里的氧氣越來越單薄,他覺得不能再繼續呆在這個地方了,否則早晚會窒息而死。
他帶上她的日記本狼狽逃竄,迅速的沖下樓、關上門、發動引擎。
孤寂的夜里他把車速開到最快,把收音機的音量開到最大,似乎這樣就能讓他不是那麼的孤單。
收音機調到了一個午夜頻道,放的都是些傷感懷舊的歌曲。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有多少人願意等待,當懂得珍惜以後回來,卻不知那份愛會不會還在。
不遠處的車燈是那樣的耀眼,他卻來不及躲閃,等察覺到的時候只能把方向盤用力的往左打,最後撞在電桿上。
「靠,有這麼開車的嗎?大半夜的是醉酒還是睡著了。」
外面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他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鮮血,笑得有幾分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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