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安沫的時候,凌子楓愣了一愣,隨即神情便恢復了正常,洛緞夕和安沫朝凌子楓行了禮之後,凌子楓便指了位置讓兩人坐下,張大人很有眼色的讓出了自己的位置,往下做了兩個位置。
只是一個小小的舉動,馮大人心里便是不高興了,他給洛緞夕讓位是理所應當,他無話可說,洛緞夕的官位與能力擺在那里,他甘拜下風,可這白淨面皮的男子又是何人?為何連他也要居于他之上?
「王爺此次來找微臣,可是關于那一千萬兩白銀之事?」洛緞夕是個通透人,與凌子楓不需要和稀泥,直接點明。
「正是。」凌子楓微微點頭。對洛緞夕的腦子,他早都不願意再去猜了,他很聰明,不需要他多說什麼便什麼都知道。
「洛大人有何想法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討論。」冷子墨自認天資聰穎,一向不將洛緞夕放在眼里,率先開口向洛緞夕詢問,那溫潤的眼角一如往常,如濁世的美玉。
「本官天資愚鈍,不曾有何好計,李大人聰慧異常,豈是吾輩可比,誰不知冷大人上月破的那樁無頭公案,不可謂不漂亮,實是讓本官佩服。」洛緞夕微微一笑,猶如皓雪,寶石般的眸子閃爍著笑意,唇紅,容白,黑發落在猶如青瓷般的脖頸上,美的驚心動魄。
冷子墨聞言臉色一僵,暗暗咬牙,卻也不再出聲。他怎麼就這麼不吸取教訓呢,論打嘴仗,他什麼時候贏過洛緞夕這個家伙。
他怎麼就這麼討厭這個家伙呢!
誰不知道那樁無頭公案的底細,現在朝堂之上與他敵對的,都拿這事兒當做笑話來講,他是啞巴吃黃連,有口難言,如今洛緞夕如此明目張膽的笑話他,簡直該死!
「好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想想如何湊出這一千萬兩白銀來,有什麼仇怨你們私下解決。」凌子楓見兩人又要掐起來,趕緊出聲制止。
他已經夠頭疼的了,這個冷子墨還不消停,也怪他,明知洛緞夕與冷子墨兩人連面和都做不到,竟然還帶了冷子墨來與洛緞夕商議事情,是他的失策。
安沫在一旁靜靜的听著幾人的談話,不發一語,見洛緞夕損起人來面不改色心不跳,正經的就跟上朝似的,差點笑出來,趕緊低垂下頭悄悄的彎起唇,生怕被人看到她的笑意。
「我以為,京中富豪多如牛毛,隨便安個名頭,他們不給也得給,自古民不與官斗,更何況是八王爺之尊。」冷子墨順著凌子楓給的梯子也就下來了,冷著臉,出了一條主意,臉上掛著洋洋得意的冷笑。
「下官以為,冷大人此言有理。」馮大人附和著李侍郎的話。不是他故意跟洛緞夕作對,是他真的覺得冷子墨的話說的有道理。
冷子墨也不是白給的,連中三元的狀元,當年可是轟動京城一時。
在他們的這些當官的眼里,那些個富商不管多麼有錢,都是低賤之人,他們用得著他,是他祖上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哪里能顧得上他們的心情。
洛緞夕聞言笑了笑,眼里閃過譏諷,抿唇,卻並未出言反對,高高在上的態度令李侍郎與張大人想忽略都難,兩人的臉色很不好看。
「你們有什麼想法大膽的說出來,今日席上所言,本王恕你們無罪。」凌子楓見兩邊人的態度,額頭青筋不由跳了幾跳,抬眸望向那幾位謀士。
「多謝王爺,在下以為,此法雖可行,但動靜太大,倒是必定鬧的人仰馬翻,給五皇子留下把柄,此危急關頭,萬萬不可再生出旁的事端。」一個錦衣男子,五官平常,說起話來倒也是有幾分道理。
凌子楓點點頭,洛緞夕也朝他微微的一笑,示意他說的好,那錦衣男子見狀朝洛緞夕回以一笑,不卑不亢,並未受寵若驚。
「西南旱災,不知當地百姓都種植的是何種農作物?」安沫听了半晌,一直不言語,突然抬頭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句。
「農作物自然是北種小麥,南種水稻,如此常識,孩童皆知。」張鐸本就對安沫有些膈應,見安沫問出如此幼稚的問題,可不逮著機會嘲笑她。
「不知可有種植玉米,紅薯?」安沫此時哪里顧得上張鐸這個沒有存在感的人,直接無視了他的話,問洛緞夕。
「玉米,紅薯,自古以來少有種植,只是小面積的當做玩意種來玩的。」洛緞夕想了想,撫了撫扇骨,說。
以他對安沫的了解,她不可能在這種場合問無用的話,不知她又有什麼新想法,對她的話,他一向都是謹慎的回答,並不會因為她是女子而小視她。
凌子楓見安沫問話,也把目光投向她,不解的看著安沫。從開始到現在,他並未注意過安沫,他只道安沫是有些奇才,但在這些牽扯到國家大事的事情上,他骨子里是輕視女人的,覺得女人的話都是婦人之見,不可采信。
「哦。」簡潔的一個字,安沫又垂下頭去,似乎是在思考什麼,又似乎是在睡覺。凌子楓等了半天都沒見她說什麼話,輕蔑的繼續與眾人交流,只要洛緞夕眸光幽深,他心道,不知這次她要干出什麼讓他另眼相待的事情。
幾人又是一片熱火朝天的爭論,從日頭當頭一直爭論到太陽西斜也並未爭論出什麼結果來,倒是爭的幾人喝了洛緞夕十幾壺的茶水。
給凌子楓上茶,自然是緊著府里最好的茶葉上,這麼喝了十幾壺,洛緞夕面色不變,依舊是溫潤的笑著,如沐春風,可是安沫卻偏從他的眼里看出了肉疼的感覺。
安沫暗自好笑,似乎是感應到她的嘲笑,洛緞夕側目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安沫回了他挑釁的一揚眉,誰也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
「西南旱災,我與五皇子立下誓言,若是一月之內湊不出一千萬兩白銀,恐不僅朝堂之上無法交代,更會動搖民心,五皇子更是會抓住這個機會打擊于我,我這幾日已經是焦頭爛額了。」凌子楓搖頭說著,露出無奈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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