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沫悄無聲息的下了樓,她的容貌普通,一身青衫,便是扔在人堆里看了第一眼就再也不會去看第二眼的人物,只是若仔細去分辨,便能驚異的發現,她的眸子那樣的亮,清澈見底,似乎能映出這世間的繁華,便是微微的一笑,那眸中盛著的光華都能將人灼傷。網www
正值三月,江南煙雨,連空氣中都帶著淡淡的,樹枝抽出女敕芽的青草香,陽光那樣的柔和,落在頰邊,細細的絨毛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粉色。
洛雲寒就那樣斜倚著八仙桌,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一只青花瓷茶杯,他的指節修長分明,圓潤的指尖泛著淡淡的粉色,白衣覆在腕上,幾縷烏黑的青絲落在白衣上,襯得他如玉的肌膚宛若上好的羊脂玉,氣質高華,眉山遠黛,他就那麼輕輕的一笑,便是醉了這天下。
「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你。」安沫輕笑著,走過去,坐下,笑吟吟的瞅著他,眸中映出他絕世的容貌。
「喏,你的玉佩。」洛雲寒並不接她的話,手腕一轉,便拿出一只通體乳白的玉佩遞到她眼前,粉女敕的唇瓣,如初綻的櫻花,目光灼灼。
接過玉佩,安沫唇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玉指把玩著玉佩,倏忽,突然一揚手,便將它扔到了窗外,不帶一絲憐惜,連看都不看,道︰「我這腰間已經有了一塊上等的玉佩,豈能再讓這等俗物拉低了我的檔次。」
洛雲寒的眸中閃過驚異,轉瞬即逝,湊到安沫的面前︰「許久不見,小姐可否賞臉,允許在下請你吃頓便飯?」
「當然。」安沫欣然應允,在洛雲寒的面前她無需過多的偽裝,她是第一個見識到她真面目的人,也是第一個伸手給予她幫助的人,對他,她總是有莫名的信任在其中。
這份信任,即使是再過許久的時間,都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損減半分。
出了天寶閣,兩人便來到了天下第一閣,安沫第一次進大牢就是在這兒惹事來著,奇怪洛雲寒像是對九雲國京城無比熟悉似的,根本不用她帶路,徑自便找到了這京城中最富盛名的酒樓。
又轉念一想,她又釋然了,他可是青嵐宗清風道人的關門弟子,哪里有他掌握不到的消息,便不再糾結,跟著他身後踏進了天下第一閣。
想來是上次她惹的事太大了,天下第一閣的伙計在看到她的模樣的時候,那一張燦爛的笑臉立馬變成了驚恐,驚懼的苦瓜臉,大概是對上次的事情他還記憶猶新了。
誰能不記憶猶新啊?那麼殘忍的手段 的殺了十幾個大漢,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看一次都夠記一輩子了。
伙計對安沫可謂是怕到了骨頭里,硬擠出笑臉過來招待她,那笑臉,比哭還難看,顫巍巍道︰「兩位客官,是坐大廳還是包廂?我們這兒二樓特設有雅間,開窗便毗鄰錢塘江,風景特別好,二位看可以嗎?」
再看看安沫身邊的洛雲寒,那張臉更難看了。這位爺可是個能惹事的,武力值高的令人發指,身邊的朋友還個個都是天姿國色,傾國傾城系列的,可千萬別坐大廳了,再坐大廳再惹著什麼人,他們這天下第一閣可真就要倒閉嘍。
「成,就雅間吧。」安沫什麼人,怎麼能看不出這伙計的潛意思,反正她今兒個也不是來惹事的,再看看洛雲寒的容貌,算了吧,還是安生點坐包廂吧,貴點就貴點,反正也不是她消費,能少一事便少一事。
「誒!好咧!二位爺這邊請!」伙計一听這話,倆眼珠子都活了,神采奕奕倍兒精神的將兩人引到了二樓第三間名曰「青竹」的包廂。
入座之後,安沫也不管洛雲寒,徑自點了一桌子菜便打發了小二,屋中就剩下她與洛雲寒兩人,空氣中靜悄悄的彌漫著清雅的檀香。
「洛雲寒,你可真不厚道啊,要走就走吧,還給我下迷香,連個姓名都沒留下,我還以為你賴賬跑了。」安沫拎起茶壺,先給洛雲寒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語氣動作不可謂不閑適,調笑著。
「這話可就說的見外了不是,我可是留了書信的,迷香是手下下的,我可是將他們好好的訓斥了一頓。」洛雲寒一點都沒有犯錯的自覺,大喇喇的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鎮定自若的享受著安沫的服務,特自在。
安沫一口茶差點沒噴到洛雲寒那張風華絕代的臉上,道︰「我可是個弱女子,你都不怕我遭遇什麼意外,來個采花大盜什麼的把我欺負了?」
「噗——」安沫沒噴,倒是洛雲寒率先一口茶給噴了出來,面色古怪的把安沫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捂著肚子笑得不可遏制,修長白皙的手指指著安沫大笑︰「你?就你還弱女子?!安沫,你不要用這麼嚴肅的表情說這麼搞笑的話好不好?你不去找采花大盜的晦氣他都要求神拜佛了好不好,采花大盜看見你都要繞路走,哈哈哈哈……」
安沫臉色一下變得相當難看,陰沉不定的瞪著洛雲寒,笑著,白森森的牙齒在陽光下反射出陰森森的光芒,眉梢微挑︰「很好笑嗎?」
洛雲寒忽然覺得有一股寒氣從脊背鑽上來,立馬收了笑臉,特別認真嚴肅的看著安沫︰「一點都不好笑。」
「這才乖嘛,別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是我把你從敵人手里扛回來的。」安沫笑眯眯的擺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笑臉,那個‘扛’字咬的特別真切。
洛雲寒果然臉色突變,想起那天他狼狽的模樣,臉色變成了豬肝色,他發誓,他這輩子都沒有那麼丟人過,竟然被一個女子給扛了出去!
「你的記性可真好啊。」洛雲寒咬牙切齒。
「過獎過獎,我這人什麼都不好,就是記性特別好。」安沫擺手,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直氣的洛雲寒想縫上她這張讓人生氣的嘴。
這個女人似乎很懂得如何挑戰他的怒氣。
「不貧了,你這次突然出現在九雲國,是有什麼事情?可別說你是專門來跟我斗嘴的。」安沫收斂神色,正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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