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克斯痛恨又無奈的望著周義的囂張樣兒,投鼠忌器下只得揮手讓部下讓路。
「嘩嘩嘩……」甲冑踫撞的聲音響起,累得早已是強弩之末的精靈們憤恨的讓開商道放行。雖然即便是強行阻攔,以他們目前的狀態也是無能為力,可是這樣主動放走敵人,卻讓他們感到更加羞惱。所有精靈的目光都從希克斯的身上轉移,惡狠狠的盯著眼前趾高氣揚的半精靈身上。
「哼!」周義故意揚起鼻孔冷哼一聲,驅動著戰馬隨著大隊前行。看到周義回返大隊,掌旗兵們更是將旌旗高高舉起,恨不能揮舞起來祝賀勝利。
希克斯只覺著臉上火辣辣的,真是亙古未有的奇恥大辱啊!這些該死的半精靈,就因為有個妖孽周義做主帥,居然趾高氣揚的如同在高貴的精靈臉上甩起巴掌,而且是左右開弓打的啪啪響!
戰場上詭異的一幕出現,前面是旗幟飄揚、步伐緩慢隊形整齊的八旗軍團和近衛軍團,後面追擊的精靈軍隊也是放緩速度,慢慢跟著,如同護送一般。就這麼一前一後相隔里許地,慢慢的兩支軍隊都進入漫川關地界。
坐在戰馬上正自洋洋得意的周義,突然間心中想起一事,連忙驅馬在趙牧耳邊一陣私語。後者先是臉色一愣,旋即如同偷到雞的黃鼠狼般咯咯笑了起來,對著周義一伸大拇指,贊了一聲「高!周大哥真是高明!」
然後他揮手招來近衛軍團的將官,竊竊私語的吩咐下去,听得那名將官也是喜笑顏開。近衛軍團本就是主要由帝都洛京的勛貴子弟組成,對于一些稀奇古怪,而且能夠大振軍威的事情非常感興趣。如今听到趙牧的命令,心里更是樂開了花。那名將官一直陪在兩人左右,當然知道這主意是誰出的,滿臉笑意和佩服之色的望著周義。
周義卻是從他目光中還讀出了其他意思,比如說您這招也太陰損了吧!
他慚慚的模了模鼻子,故意裝作沒看到,心里卻是大罵道︰「你丫的懂個屁,這是攻心之術,保證讓希克斯欲仙欲死!」
大軍繼續前行,不一會兒的工夫,殿後的近衛軍團中突然響起巨大的呼喊聲。
「大帥有令,精靈諸軍免送!」……
所有人都被這一聲聲的叫喊聲驚動,一面是前方的八旗軍團官兵們坐在馬上呆愣一會兒然後馬上回過味兒來,捂起嘴偷笑,一面是近衛軍團的將士們鮮衣怒馬,歡呼調笑,紛紛跟著一起高呼「精靈諸軍免送!」
本來坐在馬車中閉目養神的羽舞,突然被這些巨大的叫喊聲驚醒,旋即明白他們在叫喊什麼後,頓時臉色灰白,泫然欲泣。
「殿下,殿下!不要擔心,等我們月兌身後再同周義賊子算總賬!」雪靈見羽舞哭泣,慌亂中趕緊出言安慰。
睜開眼楮,趙敏听到叫喊聲後,哭笑不得的在心中怨怪周義,這也太缺德了吧!不過,蠻符合我的口味嘛!對待敵人就該這麼無所不用其極,心慈手軟豈能掌兵。
「咳,你們什麼意思啊!當本姑娘不存在嘛!再胡言亂語,小心本姑娘手上長劍不長眼,給你們小臉蛋兒上劃上幾刀可就不美咯!」听到雪靈怒罵周義,不自覺的趙敏就有些不爽,然後出言警告她們。這種關心周義的心情,卻是讓她突然間有些心慌氣亂,這是怎麼回事兒?難道說我對他有好感!呵呵,怎麼可能,他害的我背井離鄉遠離家國父母親人,我怎麼可能對他有好感!
她這會兒嘴里威脅著精靈三女,心里卻是想著其他心事。羽舞淡淡瞥了她一眼,也不反駁,只是默默不做聲,示意雪靈二女也不要節外生枝。
听著前方傳來的陣陣呼喊聲,看著眼前路邊上插著的一塊塊寫著「大帥有令,精靈諸軍免送!」的木牌,希克斯恨得牙床緊咬。
「欺人太甚!」眾軍將領就要揮軍追擊,卻被希克斯硬生生壓制。
周義雖然不知道後方希克斯等人發生的事情,可是這會兒心中卻是極美的,前世看八旗欺辱明軍心中憤恨不已,現如今自己倒是在精靈身上親身試驗了一番。
「哈哈,周大哥,想必希克斯這會兒臉上表情一定很精彩!可惜不能親自去瞅瞅啊!」自從知道自己被恭浩等人坑害,趙牧的內心其實一直是極為憋屈的。即便是第一次攻佔望海城也只是略微緩解一二,接著又得知恭浩擅自撤軍,將百多萬敵軍通通留給己方,那心里更是憋悶。
現在月兌困而出,反而狠狠羞辱了一番精靈,這心里總算是舒暢許多。在他看來,只要回到漫川關,再將恭浩和鄭泰鴻法辦,這次的事情也就圓滿啦!
「哼哼,這不過只是利息,漫川關不知是個什麼情況,咱們先把精靈收拾服帖,才好全力和恭浩等人周旋。」說到這里,喜悅之情盡去,周義其實心里還是對上次的不祥預感耿耿于懷,也不知道到底是漫川關皇甫老師、陳陽大哥和威叔還是夜鶯城亦裳二女,反正肯定是自己在這個世上至親之人發生了事情。這種悸動完全就是直覺,他心中無比擔憂。
「嗯,恭浩、鄭泰鴻,我決不放過他們,膽敢私自撤軍、坑害友軍,就要有接受軍法嚴懲的覺悟!」聞言,趙牧的怒火也被徹底點燃,他現在就想手刃二賊。
「兄弟,稍安勿躁!這兩人出身帝國兵院,樹大根深,豈是那麼容易就能扳倒的!更何況他二人還統帥大軍,一個處理不慎就是兩軍火拼,精靈漁利的下場。所以此事還須從長計議!」周義可沒有他那麼單純,想問題必須從大局出發,眼看長遠。這恭浩和鄭泰鴻敢于算計自己等人,就肯定有恃無恐。
大軍一路前行,近衛軍團是又吹又打鬧得煞是熱鬧,後面的精靈們都像是喝醉了酒,滿臉通紅雙眼冒火,仿佛前面是殺父奪妻的仇人一般。
漸漸漫川關出現在兩軍眼前,周義暗松一口氣的同時,希克斯的心卻是懸了起來,不知道這個周義可講信用?
八旗在前,近衛在後,大軍在漫川關前調整陣容,慢慢形成一個巨大的防御大陣朝向後方的精靈大軍。
「殿下,此次之事迫不得已,還請殿下大人大量,勿要怪罪啊!」周義和趙牧策馬來到羽舞的馬車前,趙敏推開車門跳將下來,周義就這麼坐在馬上對羽舞說道。
「哼,你們既然已經通過封鎖,還請周大人勿要食言。」羽舞有氣無力的靠坐著,她現在只想趕緊逃離。
「好說,大軍既然已經到達漫川關,周某人這點信用還是有的,請殿下好走!」一名羽舞當初的精靈親衛被帶了過來,他惡狠狠的盯著周義等人,卻被周義無視。被安排駕馭馬車朝著大陣之外行去,剛剛月兌離秦嶺大軍的掌控,馬車就被驅趕著朝希克斯大軍方向飛奔。
「殿下,救駕來遲,讓您受苦了!」接到羽舞等人馬車,親眼瞧了眼殿下無礙,希克斯方才出言說道,只是這話說的卻是百般滋味涌上心頭。
「王叔,這次是羽舞弄巧成拙,害的王叔無功而返,日後我自然會向陛下說明此事。」羽舞睜開眼楮,看著希克斯親王淚如雨下,身份再高、修為再深,她也僅僅是個二八年華的少女。經此一事,內心中的屈辱和恐懼,終于在見到親人後抑制不住的哭了出來。
「舞兒,王叔不擔心大軍無功,王叔只擔心你的安危啊!既然沒事就好,你先回南越城休息一番吧!王叔隨後就來!」羽舞輕輕點頭,希克斯揮手讓親衛團將馬車團團保護起來先行撤離此地。
待到馬車遠去,希克斯猛地一回頭,死死盯著漫川關城下大陣中帥旗所在。剛剛羽舞淚雨婆娑的一面和前番幾次的受辱受騙,這一會兒是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
緩緩拔出大劍,他眼望著前方軍陣嚴謹的周義大軍,有看了看漫川關城頭突然多出來的大量秦嶺軍隊。「呼……」長吐一口悶氣,又將佩劍插回劍鞘。如此自己的麾下軍隊早已疲累不堪,又沒有攻城輜重,根本就不是眼前周義的對手。
「周義,本帥本來敬佩你乃是不世出的名將,可你此次的行徑實在太過卑劣,今日之事,來日必有厚報!」希克斯驅馬出陣,站在陣前大聲吼道。兩軍陣前一片死寂,精靈是憋著一口氣想要雪恥,八旗和近衛軍團卻是看著一幫子疲軍,早就有心要教訓他們一下,也是憋著勁準備廝殺。
「呵呵,希克斯親王,好說好說!若是有重禮相贈,周義卻是卻之不恭啦!啊,哈哈……」周義也是縱馬而出,站在陣前大笑著調侃他。
「哼,後會有期!」冷哼一聲,希克斯撥馬就準備返身撤軍。
「大軍已至漫川關,謝過精靈相送歡。周帥一聲軍令下,精靈諸軍免送行!」突然之間周義身後響起震天的吼聲,二十多萬大軍齊聲吟誦這首打油詩,讓希克斯差點跌下馬來。
「噗……」坐在角馬上,臉色一陣潮紅,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出。看到親王殿下吐血,眾將大驚失色之下紛紛就要沖上來。希克斯伸手止住,眼帶淒涼的回望一眼周義,默默的帶軍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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