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髒仿似頓時停住了,怎麼會來得這樣突然?
這時,那個冷艷的面孔浮現在她眼前,心速隨之加快。
「……爹……爹……」她的聲音有些沙啞,逐漸的竟大哄起來,「爹!我知道錯了!快放我出去!」
瑞熙從來沒有這樣驚慌過,她甚至有點措手不及。
夏凌萱備受煎熬的模樣深深刻在她腦海里,新月夜的前夕她見識過夏凌萱的狀況,如今新月真的到臨了,她又會變成怎樣?
可惡,你為什麼要染上這種怪病?夏凌萱,雖然我對你沒什麼好感,許多時候你都令人厭煩,但我並不想你死去。
「爹!求你放我出去!我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現在進宮!等我回來後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瑞熙拼命的喊叫,良久不听一聲回應,不見一人踏進院子。
她越來越慌,焦急的心越來越重,緊握著欄桿的雙手已漸漸沾滿汗水,任她再怎麼喊到聲音沙啞,都無人理會。
最後瑞熙絕望的坐到地上,抱著雙腿垂下了頭,「……夏凌萱,千萬別死啊……我還要你在我面前鞠躬行禮呢……」
新月淡淡的黃光打射到瑞熙臉上,她微微抬頭,瞬間想到了什麼,立刻從內袋里抽取樣東西,那是一根手心長短的小笛子。
她迅速站起面對窗外,吹起陣陣笛聲,直到透不過氣,才緩慢停下,「拜托,一定要听見啊……」
寂靜王宮內,傳來了笛子的聲響,那不是音律,沒有絲節奏,听上去就如同好幾個不合適的音符拼奏到一起。
汪公公提著燈停住腳步,皺了下眉頭,「夜深了,何人在吹笛?還這般逆耳。」
「不到琉璃宮去了。」
汪公公愣了愣,轉身問道,「大王今夜不是翻了珮妃娘娘的牌子嗎?娘娘早已在琉璃宮梳洗好等待大王了呀。」
宇文翰睿沒有解釋,只說了那麼一句,「你們都下去吧,不用跟著孤王了。」
話落,他只身離去。
君主的話就是命令,太監、宮女們自是沒有再跟隨。
他走在王宮內,穿過每座庭院,渡過小橋來到另一端,當他步入九華宮的那刻,屋外的宮女們都愕然了,大王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到這?
緊接她們集體跪地行禮。
宇文翰睿冷淡的看著她們,帶著低沉,緩聲問道,「怎麼都在屋外,不進去伺候主子?」
宮女們你望我,我望你的,不知如何開口。
「回話。」
他有力的兩個字更讓她們心驚膽戰,終是跪在前頭的宮女回了話。
「是……是艷宮主趕奴婢們出來的……」
這次宇文翰睿不再發問,從她們身側直走過去,深藍長袍跟隨飄起,沒有一名宮女敢出聲,只能長跪低頭,听著屋門打開,再听著屋門關閉。
殿內漆黑,宇文翰睿逐步走進里間,透過窗戶外月亮微弱的光線才看清這里已經一片狼藉,桌上的擺設,架子上的花盆,還有矗在床前的那道屏風一並被清掃落地,但屋內卻不見一人。
他輕微皺眉,這時在里間進去的浴堂里傳來喘息聲。
宇文翰睿拉開珠簾,走入小道,喘息、抽泣和水聲越來越大,打開里門,迷霧隨之涌來,等散去後他漠然的注視著眼前畫面。
只見寬廣浴堂的水池中她正不斷往自己身上潑水,白色內衫全都濕透了,每一絲烏黑長發都粘在身,她抱緊雙臂在發抖,喘息聲還不減的從已為蒼白、干裂的雙唇內吐出。
她緩緩回頭,盯著水池上的人,有氣無力的開口,「……出去……」
宇文翰睿沒有動身,只是默默的看著夏凌萱。
「我讓你出……」
她稍微用力,背部與左臉的炙熱刺痛就隨即上升,伴著新月再度射進的微光,她輕喊一聲,終于整個人向水里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