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一排夠難民住的簡易房搭好已經是三天後。這期間都是慕仲君和三郎在負責建房,老林氏和林氏帶著女人們搭了簡易大灶煮飯。
文縣令對于糧食和祥瑞的困惑在楊翁那里得了個「天機不可泄露」,想著十六弟一向有主見,糧倉滿了難民安頓了,憂國憂民的文縣令下一步要做的是抓緊時間將水車推廣到全縣,天氣可是越來越熱,哪里顧得上其他。
慕扶疏最近三天很是患得患失。一直覺得要保守的最大的秘密是關于空間,奉行的是低調低調再低調,但最近好像和這個初衷背道而馳啊!不管是曲轅犁水車還是糧食,拿出來居然沒人懷疑。好吧,楊翁可能懷疑了,其他人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很不正常好嗎?難道這古代人除了極品就是呆子?為什麼沒人懷疑她?為什麼為什麼?慕扶疏覺得自己這狀態要不得。
前世的慕扶疏宅的時候很宅,玩的時候又很瘋。她對于生命的意義和別人不大一樣。什麼「不能掌握生命的長度就要掌握生命的寬度」、「要活的明白」、「要證明自己對人類做出過貢獻」……
這些對她來說是扯蛋。
她覺得人生就是醬紫,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就比如她的父母和姐姐,隨心所欲的活著才對。情啊愛啊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才會對自己好,自己永遠不會背叛自己。二十歲時她的人生已經處在巔峰,不需要再作出怎樣的事業來證明自己。二十歲後她的人生很少被誰控制,天南地北到處亂跑,累了就宅個幾個月吃了睡睡了吃,所以說起點太高就是一路往死亡狂奔。
可是現在的慕扶疏不是原來那個慕扶疏了。這一世,她的起點是——沒有起點。她要過上自己想要的隨心所欲的生活有兩個辦法︰一是避世,空間里的物資夠她過一輩子,前提是與世隔絕;二是和前世一樣,把生意做到富甲天下,前提是可能會被砍頭,明朝的沈萬三就是例子。
這個時代不是有錢就可以的時代。士農工商不再和歷史隋唐時那樣涇渭分明,也沒有商人不能穿綢緞不能坐馬車之類苛刻的條件,但商人錢再多還是抵不上官家一句話,更不要說現在的皇帝算不上明君,世道更像是亂世。
慕扶疏對齊桓帝印象很差。這個皇帝說白了就是亂臣賊子,你已經做了皇帝了,殺盡楊氏後人又是什麼意思?明顯心虛啊!說不定隋哀帝的死還和他有關呢。在慕扶疏看來好比公司ceo死翹翹,一個有些本事的高管繞過老板的子佷輩接管了公司,那你好好領著大家接著干就是了,為什麼要把原老板的嫡系趕盡殺絕呢?這種人就該吃槍子兒!
慕扶疏昏昏欲睡義憤填膺,深感自己醬紫的狀態不行,在前世就是要背起包包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的節奏啊。看來得找點事情做做才對呢。昨天阿爹還說難民要蓋房子,可是缺錢。
慕扶疏最不缺的就是錢,空間里金條還有一大箱呢,更別提其他在這個時代看來是絕世珍品的東東了,幾塊錢的玻璃杯和鏡子拿出去就能換大錢。但是——不能拿出來用啊!看著窗戶上的窗紙,慕扶疏無聊的伸出一個手指戳了一下,沒破。想起電視里要沾口水,于是舌忝了舌忝食指,繼續戳,還是沒破。嗯!看來這窗紙質量不錯,就是不透光不好。
慕扶疏騰的站起來。窗紙——不透明——透明——玻璃!對啊!穿越女最大金手指,造玻璃做香皂神馬來錢最快。她不會,空間里有書啊!
慕扶疏忙了半個晚上,心滿意足的睡著了。夢里是自己做玻璃做香皂做陶瓷做燈泡……能做的都做了,所有人都叫她發明女王,她的成就超過愛迪生直逼達芬奇……
一大早慕扶疏拿著兩張紙沖到三郎屋里,可憐三郎正在穿褲子,這個時代男人的褻褲也是開襠的,所以在看到大娘破門而入時只套了一個外褲腿的三郎從床上一頭栽了下去,慕扶疏看到了半爿白花花的**。然後……很不厚道的哈哈大笑,邊笑邊跑出去關上了門,還在門外邊笑邊大聲道︰「趕緊穿啊,別著涼啦!」
三郎出來時臉漲得通紅,吭吭哧哧道︰「大娘……以後記得……進來要敲、敲門……」
慕扶疏心情很好,歪著頭好奇道︰「三郎哥哥,我剛剛看見你的褲子……破了一個大洞!」
三郎一驚,回頭看自己褲子︰「沒有啊?哪破了?」
慕扶疏指著他的褲襠︰「里面那條,這里破了。」
三郎耳朵都紅了,吭吭哧哧道︰「那個……那個是褻褲,不是、不是破的……」
慕扶疏哈哈大笑︰「原來褻褲都是破的呀!」
三郎壓下羞澀月兌口問道︰「你不知道?難道你竟不穿褻褲的麼?」
慕扶疏一愣,繼而認真點頭︰「不穿的。」
三郎問出口已經後悔,此刻慕扶疏很認真的回答,他一時間也愣住了,眼神控制不住的往慕扶疏看去,慕扶疏再也忍不住,捂著嘴笑彎了腰。
三郎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方才自己冒犯了大娘……雖然大娘還小,自己居然看了大娘那里,腦海中還浮現大娘沒穿褻褲兩條光溜溜的大腿(原諒這娃兒吧,只能想象到這里了!)。
慕扶疏好不容易止住笑,覺得穿越後心情明顯好了很多,至少比前世好。她將手里的紙遞給三郎,神秘兮兮道︰「你瞧瞧這個。」
三郎看了半天,忽驚忽喜忽又贊嘆道︰「是琉璃配方?」
慕扶疏愣了下,琉璃在戰國就有記載,一向只有富貴至極的豪門才能擁有一兩件。因為用料不同,玻璃和琉璃還是有區別的。玻璃制法其實很簡單,就是純堿、石灰石加石英,按照一定比例混合高溫加工。慕扶疏研究了一晚上不是很懂,但步驟清楚用量精確,現在就差熔點的實驗。到時候多做幾次何愁不成?
定了定神,慕扶疏道︰「這個不是琉璃,是玻璃。」
「玻璃?」三郎看著手中的紙,恍然大悟︰「和琉璃差不多對不對?就是你說的這個純堿是什麼?」
慕扶疏咬唇,親!你要我怎麼和你解釋?這個時代還沒有純堿,但是可以從草木灰中提取。
「堿就是我們洗衣服用的草木灰,純堿要從草木灰里提取。」慕扶疏有些頭疼,晚上還得從空間找書看下純堿怎麼提取。不是工科女也不怕,咱們有作弊器哈!
三郎點點頭︰「那我們先得去找石英和石灰石。」
這個時代石英和石灰石很廉價,因為用處不大,也很難找,居然連石灰可以抹牆都沒人知道。
慕扶疏示意三郎將紙疊好了放進懷里,微笑道︰「我們現在不缺人也不缺地,就缺錢。這玻璃要是制出來了就能賺大錢了。」
三郎皺眉,猶豫了下道︰「玻璃制出來了,我們守得住嗎?」
慕扶疏一愣,隨即如被澆了一頭冷水般蔫了。是啊。玻璃不是曲轅犁和水車,報了專利就沒人搶。這種逆天東西那些高門豪富會放過麼?做了的話會招禍,不做又不甘心。慕扶疏嘟著小嘴不高興的耷拉著臉。
三郎見慕扶疏蹲,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不由得也蹲,伸手模了模她的頭發,柔聲道︰「我們先偷偷試著做,等以後不怕人知道再拿出來賣好不好?」
慕扶疏點頭,雙眼亮晶晶的盯著三郎。三郎心里又酸又澀,只覺得有一股說不出的悲壯之情從胸口直沖腦頂,直上九霄,恨不得奔出去仰天長嘯。從來沒有一刻這樣的怨自己沒有本事,也從來沒有一刻這樣的渴望權柄和勢力。大娘這樣聰慧,拿出這麼好的東西卻沒法做出來賺錢,說不得大娘還有更好的主意,就是因為他們沒權沒勢,怕被人覬覦只能躲躲藏藏,不能讓大娘隨心所欲活得恣意……
慕扶疏漸漸平靜下來,知道自己太沖動,明明知道這世界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也明明知道自己不能肆意妄為,為什麼那樣信任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制玻璃的事不是應該找楊翁麼?為什麼找了三郎?這個孩子,什麼時候在她心里如此重要了?和他認識一年還不到……
慕扶疏抬眼看三郎,卻見到三郎眼中的陰鷙和忿怒,很奇怪的,她居然知道三郎為什麼而怒。
慕扶疏伸手握住三郎的手,拉著他站了起來,雙眼盯著他輕聲道︰「不要生氣,不要憤恨。你想的我都明白。現在的我們沒有能力不代表我們永遠沒有能力,我們還小呢。」
三郎眼圈有些泛紅,心中狂喜︰大娘懂我!她知道我在想什麼,她還安慰我!是啊,我們還小,只要我們願意,有什麼是做不到的呢?不由得他想起第一天上課時大娘說的那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一顆無形的小苗在三郎心中落地生根,一抹看不見的粉紅將三郎和慕扶疏悄悄包圍,氣氛憂傷中帶著甜蜜,在兩人心中悄悄流淌……
我是甜蜜的分割線
木有錯!三郎就是男主!清水不喜歡千呼萬喚始出來的男主也不喜歡很多男配讓大家做猜猜猜的游戲。這就是一篇甜蜜小白文,男女主青梅竹馬奸情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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