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低迷地恍恍惚惚走著,淺淺的青草味傳來,在雨後的清寧間流動,深吸口氣,心緒還是很亂,再用力的呼吸都覺得微微刺痛。
難受地想哭,蹲在地上,一股子悲傷壓抑在心上疼得腰都直不起來了,還好,我將淚水忍住了,硬是不讓它的涌出沖垮我僅有的防線。
嚓 嚓。
是剪刀的聲音!
抬頭一看,欣榮的草林間一抹白色的背影專注地對著一株聳立的柏楊修剪著。他迎著光,金色的絲線隱隱光華,我仿佛看到了他輕靈雅秀的容顏,感受著他不凡的氣質,心中的陰霾被掃去一大半。
默默地走到他身邊,福福身子說︰「大師這是在做什麼?」
在听到我的腳步聲時,契難並沒有轉過身,根本未受到我的打擾。只是在听到我的聲音時,他愣怔在了那里,轉眼直直地看著我,竟不知說什麼的好,目光流轉,有太多蘊含其中。
「靜雲……」他不確定地喊出我的法號。
我低頭輕笑,這樣的打扮著實讓他很驚訝,手模模臉,才發現臉上的妝容已經被雨水打得點點濕潤,花白不均了,難怪他會這樣。
接過契難遞上的手絹小心地揩拭臉說︰「早知道逃不掉我就不逃了,繞了一圈,還是回到了原點,是宿命嗎?」
「業不會自己消失,因緣成熟時,它即刻會現行。」他放下剪子,原來他是在修剪被盤成雙龍戲珠的柏楊樹,擺擺手,拒絕我還給他的手絹指著我的下巴示意那里還有污漬,接著說︰「沒有一件事是偶然發生的,有因才有果,自己種下的種子,無論蟄伏多久,一旦土壤、水、陽光等正確的因緣聚在一起,它就會發芽。」
我苦苦一笑說︰「大師就是大師,就直說這都是自找的好了,干嘛還說這麼多听都听不懂的佛法。」
「既然發芽了,就要好好澆灌。既然無法避免,就要試著改變,至少自己能舒服一點。」最喜歡看契難笑了,他的笑與寧遠爵的笑不同,有一種滌蕩心靈,讓內心變得平靜緩和的力量。
「呵呵,也是哈。怎麼,都不問問我離開後去了哪里?怎麼會到了這里?」我有意無意地擺弄著柏楊。
契難拿起剪刀自顧自地說︰「佛家經常提到業。任何期望得到某種結果所啟動的行為,也就是任何因貪、瞋、痴所造成的行為,都會產生業。要了解無常和變易性的特質,使我們能有意識地創造善業,減弱或摧毀惡業,不會成為我們所盲目制造的事件的受害者。」
「大師,我听不懂!」兩眼楮冒出大大的問號。
「正如你所說,逃了一圈,還是回到了起點。你的業已經發芽,把它當作這棵柏楊,為了讓它更具價值,我不斷地約束著它,修剪著它,待到成型時,它便價值連城。」契難指著柏楊說︰「如果你所創造的特定業因、業緣,不論它是善、是惡,只要沒有另一個相反性質的業力去抵消它,它就必然會出現相符的果報。舉例而言,憤怒的痛苦帶來地獄的經歷,嫉妒的痛苦產生阿修羅的經歷,行善積德則帶來淨土的經歷。」
「大師這樣說我倒是听懂了點點,無非是既來之則安之,若要安生,一定要心存善心,不能讓自己的心智被惡業蒙蔽,不斷地修剪自己的**。」松口氣,真怕自己听不懂,讓他覺得自己很笨。
「靜雲真的很聰明。」契難笑笑,如陽春白雪。
「叫我子佩吧,誠如你說,既然已經發芽生長了,就要好好面對。真的很感謝大師那日的救命之恩。」眼中又包含著淚水,最近的自己如緊繃緊的繩,根本禁不住一點點的感動與刺激,看著他,心里點點回暖,想著,至少這世界上不是那麼地冷……
至少,我還愛著那麼一個人。
也許,現在的他,是恨我的。
是誰不蠻橫地不準他放開自己的手:
是誰狠狠地咬著他,滿是醋意:
是誰強吻住他……
天,腦子仿佛被按錯了鍵,所有說要忘卻的,所有必須送還的還是跳了出來,成了亂碼。
狠狠地搖搖頭,用力地抱住契難,在他的懷里低唔道︰「怎麼辦……怎麼辦……我做不到,我根本沒有什麼**與奢求……我想要的……好簡單……我只要他……只要他的……我們說好的……」
契難被我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僵著身子感受到我渾身的顫抖,手停在半空許久,最後嘆口氣,手放在了我的頭上。
我們像分隔成一整個宇宙,再見都化作烏有:
我們說好決不放開相互牽的手,可現實說過有愛還不夠:
走到分岔的路口,你向左我向右……
我們說好一起老去看細水常流,卻將會成為別人的某某:
又到分岔的路口,你向左我向右……
我們都強忍著不曾回頭:
我們說好下個永恆里面再踫頭:
愛情會活在當時光節節敗退後:
下一次如果邂逅,你別再那麼瘦:
我想一直淪陷在你的眼眸:
這是無可救藥愛情的荒謬……——
我們說好的
p︰謝謝各位的留言,有了你們的支持,我會努力寫好的……多多留言,我喜歡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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