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課少，放學後，丞相府的馬車溜溜達達的走在大街上，吸引著來往人們的視線。
馬車內，鄧祈正央求著孟天楚去他家玩，他爹從河南回來路上救了一個賣藝的波斯女子，能歌善舞，有漢族女子沒有的風情。
孟天楚皺皺鼻子，意味深長的「噫」了一聲，「你確定你爹救來的，不是從那教坊司買來的？」
鄧祈被擠兌的臉紅脖子粗，見孟天楚哈哈大笑，攥著拳頭打了過去。
孟天楚胸口吃痛，但臉上裝作若無其事。
李宣瞥了眼鄧祈︰「行了，別鬧了。」
鄧祈面上掛不住︰「你小子是羨慕的緊吧！買來一個女人又怎麼樣？前些日子我還去金玉樓玩了一場！」
「嘖嘖嘖，那姑娘美不美？」
「當然好看，這可是京城最大的館子！叫你去你不去！那里的娘們兒快跟你一樣俊了。」鄧祈嘿嘿嘿的作勢要模上孟天楚的臉。
孟天楚揚手打掉伸來的爪子，「你怎麼將我同女人比！」
鄧祈張開嘴不知道又要說出什麼腌話來，孟天楚撩開簾子，回頭露出一口潔白的小牙。
「兩位兄長，楚弟先行告辭了。」孟天楚抱拳。
李宣往外看了眼然後點點頭，一邊囑咐孟天楚把帽子戴上。
鄧祈知道孟天楚在這下車是要去藥鋪給孟母抓藥，一邊瞪大眼楮問︰「小楚兒你身上帶銀兩了嗎？」
「帶了！」馬車厚門簾落下，少年略微清細的聲音傳進車內。
鄧祈頗不是滋味的撇撇嘴。
其實孟天楚國子學讀書前，就不向鄧祈要錢了，鄧祈倒是想給，但孟天楚堅決不要，還說要還他錢，他氣盛，倆人差點沒打起來。
後來孟天楚笑嘻嘻的說︰「那不還了，不還了，那你以後別再給我錢，男子漢大丈夫豈能一直苟活。」
鄧祈追問那他哪有錢給孟母買藥，孟天楚也不說明白，只說自有辦法，難不成他去賣苦力了？找人盯著這小子點，他的錢多的沒處花，給他點怎麼了。
孟天楚往藥鋪去，拐過一條僻靜的街，一陣吆喝怒罵聲傳來，孟天楚走近，一群人拿著棍棒、皮鞭毆打一個人，被打的人不斷從肺腔里發出悶哼聲，不知道是叫不出聲了，還是咬牙挺著，寒冬臘月的身上僅穿了一件漢人窄小的麻布衣褲，長手長腳露在外面，血肉模糊沒一處好皮膚，像一只瀕臨死亡的巨型野獸。
孟天楚知道他是突厥人，八年前突厥內部大亂，李丞相進諫皇上抓住良機攻打突厥白狼族，漢人大獲全勝凱旋而歸，由此李丞相更是皇上寵信之臣，丞相府的門檻差點被各路人踩壞。
也因這一戰，帶回來一批俘虜，一部分進了教坊司女當妓，男為僕，另一部分被暗中買賣，突厥人身強力壯，功夫傍身，一個頂十個，干什麼不成。
當然這都是背地里的勾當，沒點勢力背景的人誰敢收突厥犬奴為僕？一尥蹶子殺人跟踩死螞蟻一樣簡單。
孟天楚不想插手這件事，在這個世界呆久了，深知明哲保身，文明時代仿佛是很久遠的事，孟天楚都不確定那是一場夢，還是真的經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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