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點,夜真的很深了,連街旁的路燈都打著哈欠,慘慘微微的光芒照不清我們的輪廓。
對于我們來說,回家的路途似乎太過漫長,我們好不容易穿過一條街,令一條街又橫跨在我們面前。街道縱橫交錯,將城市分割的稜角分明,在我們看來,就像是一把把尖銳的匕首,一下接著一下的刺穿我們近乎崩潰的神經。
我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凌晨4點,天空開始泛起灰色塵沫。我小心翼翼地走到浴室,放滿一浴缸的熱水,連衣服都懶得褪卻,直接躺了進去。衣服上的血漬在溫暖如春的水中泛濫成災,將純淨的熱水染成淡紅色,氣味一縷縷的升騰,腐朽的血腥味,此刻的我卻不覺得刺鼻,深深地呼吸,血腥味蔓延到鼻腔,沒由來的神清氣爽,我邪邪的笑笑,瞳仁搖搖晃晃的縮小,縮小,最終閉合!
等我再次睜開雙眼,發現圍繞在我身邊的水已經冷卻成冰涼,我起身整理,不能被櫻發現這一片狼藉的浴室,她一定會追問到底,而後,換好早已準備好的干淨衣服,走出浴室。
「櫻呢?」我懶散的問道。
「她也剛起來不久,去買早餐了。恢復了麼?」李莫臣疑問。
「恩,昨晚的事都忘掉,我們昨晚只是在休息,恩?」
「恩,昨晚睡得不錯,很精神呢!」李莫臣嘻哈的說。
然後沉默無言,一直延續到櫻拎著食物回來。
「今天我們應該去學校哦,莫臣哥哥,你呢,你上學麼?」櫻笑著問道。
「恩,我在私立的音樂學院,今天開學呢!」
「好耶好耶,吃完早餐我們一起去好不好?」櫻笑的合不攏嘴。
「不,今天我們出去玩,開學會延續兩天,所以今天可以用來狂歡,你認為呢?」李莫臣目不轉楮的盯著櫻說道。
「好啊好啊,那我們快點吃吧,吃完出去玩櫻被盯的臉龐泛紅。
我就坐在一旁不停的將食物送到嘴里,然後嚼的很碎,末了吞咽下去。我習慣了他們忽視我,但是我還是不懂,想要出去玩,李莫臣為什麼剛才沒有和我說,恩?
吃完了早餐,我們下樓在街角等車,市中心離這里有一段距離,步行的話會被累個半死。
市中心人流如蟻群,不停的翻涌出來或者進去。我們三個並肩而行,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緩慢前行。
商場一排排的綿延,一直到地平線盡頭。高樓大廈完全的遮住陽光,從天空向下看,這里是孤立的一片暗灰色。但是這里很熱,每個人的表層皮膚都向外吐著熱氣,飄散到頭頂處卻再也無法上升,于是一直累積,形成一片厚厚的氣流層,壓的我們無法呼吸,空氣成了黏膩的棉花糖,吸進去黏滿鼻腔,惡心感如浪潮般一波接著一波涌來!
我們加快腳步,卻一直穿不透面前竄涌的人牆。「小姑娘,來這里看看吧,看,這件衣服很適合你哦!」一個25歲左右的男子站在商場門口,揮舞著手里粉紅色的運動服,對櫻說道。
櫻聞聲而至,我們也跟了過來。
「哇,真好看!」櫻將衣服拿在手里上下打量,不禁感嘆道。
「好看就去試試吧,錯過了這里,你再也找不到嘍!」青年男子笑著說,露出了兩枚小虎牙。
「嗯嗯!」櫻拿著衣服準備走進試衣間試穿。
我抓住櫻的手,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說不出來的感覺。但是我不想櫻去,內心的直覺,我的心髒跳動的不安。
「哥,你松開我啊,我要去試衣服!」櫻惡狠狠的說。
「就是,讓她試試吧,這是限量版哦!」青年男子添油加醋。
我最後還是松來了手,櫻又恢復開心的模樣,蹦蹦跳跳的進入試衣間。
我們一直在外面等候,十分鐘的樣子,櫻還是沒有出來。突然,身後傳來「救命」的聲音,我們轉過頭,發現什麼都沒有,人流涌動的平靜,回過頭時,那名青年男子卻不見了。
我四處張望,卻還是沒有看見他。「糟糕!」我大叫,突然想到櫻還在試衣間,我飛速過去,門是半掩著的,里面沒有人。我開始慌了,拉著李莫臣到處尋找。
如果有人站在遠處看,會發現一直站在我身後的李莫臣,在櫻進入試衣間的時候,神情就已經變了,不安,慌張,眉毛緊促。
我們找遍商場的每個角落,都沒有找到櫻。我听見世界轟然倒塌的聲音,而我,被深深地埋在廢墟地下,我不掙扎,就這樣死亡沒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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