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緒和夏辰到拉薩已經十多天了,拉薩都被他倆給玩遍了,奈緒也畫了很多畫,除了送給夏辰的那張,剩下的所有都寄給了教授。
喇嘛留給奈緒的那串佛珠,她一直都戴在手上,這幾天她像是把它研究透了,一共一百零八顆,還有一個佛頭,這小小的珠子,哪一顆上面有什麼瑕疵,哪一顆最亮她都已經能很順利的找出來,甚至能說出在第幾個。
或許是因為這串佛珠的原因,奈緒在大昭寺停留了一天,從朝霞到黃昏。她撫模著每一片古牆,跪在佛前虔誠的祈禱,心里的那些痛苦和陰霾好像在佛前慢慢消失,只剩下如水的平靜。
這個世界最神聖的地方,有著最虔誠的信徒。在大昭寺的頂層,西北方是雄偉的布達拉宮,往後就是大昭寺金頂群,而下面的大昭寺廣場,虔誠的藏民在磕長頭。遠方波瀾起伏的山,碧藍的天空,溫暖的陽光,奈緒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最神聖的地方,淨化心靈的地方,那也是離死神最近的地方。她靜靜地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個念頭在她的心底生根,那個地方,只有那個地方才能讓自己重生。
夏辰從外面回來,看到坐在窗邊的出神的奈緒竟然感到一絲無奈,他把藥和水遞給她︰「你啊,這幾天就知道看著佛珠發呆,連藥也記不住吃。」
其實他也知道,這都只是開始,林森告訴過自己,如果不加緊治療,奈緒不僅僅是記憶力越來越差,脾氣也會變得急躁,沒有方向感,還會有很多其他的癥狀。可這種手術的風險非常大,就連林森都說成功率是百分之二十,稍有意外就會再也醒不來。可是林森也說過,國外的醫療水平或許會有更好的治療方法。夏辰很願意陪著奈緒的,但他更希望的是能找點找到治療的方法,每次他想要說這件事都會想到奈緒離家那天痛苦無助的表情。她一直沒說離家的原因,而他也一直沒問發生了什麼事。
奈緒接過藥和杯子,熟練地咽下藥丸,許久後,她抬頭看著夏辰,眼里全是認真︰「夏辰,我們去蓮花盛開的地方吧。」
夏辰眼楮睜得大大的,無比震驚︰「你是說墨月兌?」
「恩,我想去墨月兌,我想去看看世界上最後的那片淨土。」
「不!我不同意!」夏辰想也沒想就否決了她的想法,以前奈緒頭只是偶爾疼,而來到這里的這幾天她的頭就已經疼了好幾次,夏辰早就想要帶著她離開**了。這一次他再也不能任由她胡來,來拉薩都已經足夠冒險了,他不能再讓她去墨月兌冒險。
「你說過天涯海角都會陪我去的!」
「我是說過天涯海角都會陪你,可你必須考慮你的身體,你知道墨月兌是什麼地方嗎?你知不知道那一路有多危險?!」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奈緒有些著急了,「可是我想去,我就是想去那里,那是我一直一直都很想去的地方,那是我的夢想!」
「如果你不從你的身體考慮,你要那夢想有什麼用?要是有什麼意外,你要我怎麼辦?!」夏辰像是氣急了,他用力的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我們明天就回去找林森,我現在就訂機票!」
奈緒站了起來,她拼命的搖頭沖著夏辰大聲地吼道︰「不!我不回去!我絕不回去!」
夏辰也很是生氣︰「你知不知道你的身體不能等?!你知不知道墨月兌根本就不能治好你的病?!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任性只會讓我更加擔心你的身體!要是一直不回去,病情加重了怎麼辦!」
奈緒終于忍不住了,她歇斯底里的沖夏辰吼道︰「你以為我不想回去嗎?我也想回去!可我能回哪兒去?我告訴你,我是個私生子,我是我爸和外面的女人生的野種!你讓我回去哪兒?就算我死在外面王安蘭的心都不會抽一下!你讓我回去,是讓我回去歐陽大宅送給王安蘭打死,還是回去讓娉婷掐死!早晚都是死,你怎麼就不能讓我死在**,讓我死在去墨月兌的路上!」
夏辰呆了,這一刻他終于知道奈緒離家出走的原因了,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是因為這。在他的記憶里,王安蘭確實一直都不喜歡奈緒,娉婷玩兒個游戲都會欺負奈緒,歐陽伯父卻對奈緒各種嬌寵,靖宇也對奈緒很好。
他就像從夢中驚醒一般,將渾身顫抖的奈緒緊緊擁在懷中,心疼如萬箭穿心︰「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一個人承受著如此的痛苦……」
奈緒渾身抽搐,痛苦不安把她的心撕得鮮血淋灕,那患得患失的感覺又籠罩在她的心頭,她泣不成聲︰「夏辰,你不要離開我,我听話……我會乖乖的听話……」
夏辰除了心疼,更多的還是愧疚︰「我不會離開你,永不離開,我們會像喇嘛說的那樣,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不分離。」
這是他們第一次吵架,一個拼命想逃,而另一個拼命的想抓住,最後都只是互相妥協,抓住對方不放手,所有的情緒就像夏日的驟雨,來勢洶洶去的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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