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安受傷當是不假了,剛走到院外就看見好些下人行色匆匆的走出院外。
「大夫,到底如何,老爺現在怎麼樣了?」林姨娘神色擔憂的看著六十上下須發發白的大夫問道。
坐在堂內的老夫人也心急不已,在听聞寧國安受傷後就第一時間趕過來了。
「貴老爺不僅外傷極重,就連體內的毒素也不是那麼好清除了。幾位還是另請高明吧。」那大夫搖了搖頭,診金也沒要的就走了。
「廢物廢物,沒用的老家伙!還是汕城的名醫呢,這點本事都沒有!」老夫人氣急的罵道。
「大夫呢,讓你們去請的大夫呢!」林姨娘亦是面露急色,寧國安可是她在府中站穩腳跟的重要保障,她怎麼能讓他有事?
其余的幾個姨娘也都擔憂不已,如果寧國安真的沒了,那她們就是寡婦了。林姨娘和明姨娘有孩子傍身還好,她們可是連個子都沒有的,以後要怎麼在寧府里立足?
這時又有一個中年大夫從寧國安的屋子里走了出來。「大夫怎麼樣,我家老爺怎麼樣了?」
「寧老爺腿上的刀傷深可見骨,體內還有毒素,這怕是不那麼好治。」
「大夫,需要用到什麼藥材我們都有,只要能夠將老爺治好,多少錢都不是問題。」
那大夫皺了皺眉,衡量再三之後還是搖了搖頭。「老夫醫術不精,怕是治不了。夫人還是另請高明吧。」
看著大夫離開背影,堂屋內的氣氛瞬間降到了極點,一股絕望的氣息將她們包圍。
站在門外的寧爾嵐算準了時機走了進去。
臉上擔憂的神色毫不掩飾。
林姨娘一抬頭,看著走進來的寧爾嵐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
「三小姐,你可要救救老爺啊,你醫術那麼高超,一定可以將老爺救過來的。」
眾人听林姨娘這麼一說也才想起,寧爾嵐是會醫術的。不過相比于明姨娘,其他人並不相信寧爾嵐的醫術有多高超。
林姨娘會這麼說,是因為心中另有打算罷了。如果到時候寧國安真的出了什麼事,又是寧爾嵐出手救治的,那責任肯定就落到她的頭上去了。
到時她再加把勁就能夠把正房搞垮,以後在寧府里面誰還不都是要听她的了?
「爾嵐,你快,你快去看你爹,快去啊!」老夫人到這個時候也智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有人去治,總比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等死好!
面對老夫人的催促,寧爾嵐並沒有馬上走進屋內,而是站在原定看著老夫人。「祖母,爾嵐在及之後再議親事。」
寧爾嵐的話讓老夫人一噎,眼中快速的盛滿了怒氣。但知道輕重的她將怒火隱忍了下去。
她當然知道寧爾嵐是什麼意思,但現在也只能答應下來。
「好,我答應你!」
寧爾嵐等到老夫人點頭之後,便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就聞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屋內只有兩個丫鬟在為寧國安清理身上的傷口。
剛才來看的大夫也只是給寧國安止血而已。
寧爾嵐走上前,大略的看了一下寧國安身上的傷,只見他雙唇有些發黑,這是中毒的跡象,外傷最重的就是大腿上的砍傷,傷口很長很大,幾乎能夠看到肉里的白骨。
不知道這是誰的手筆,這是得有多恨才能下得了這個重手。
「你們快速將爹身上的傷口清理干淨,將他身上的血衣月兌下來。心悅,去準備……」寧爾嵐有條不紊的交代著。首先要做的就是解決寧國安腿上的外傷,不然傷口很容易被感染。
「你們可以退下去了,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夠進來,除非他們想要害爹的性命。」那兩個丫鬟听寧爾嵐這麼說也都害怕起來,忙應是之後退了出去。
心悅將東西準備好了之後便將門關了起來。
寧爾嵐從醫藥箱中拿出自己的手術時穿的意見白色的大褂,讓心悅將自己的長發盡數的梳起用一塊干淨的布扎了起來。
為了避免手上戴著細菌,寧爾嵐將手術用具和自己的手泡在水里消毒,這消毒水是她前些日子才做出來,效果比不上現代的,但總比沒有的好。
「心悅,你現在用這個去壓著腿上的傷口,要用力,不要讓血再流出來了。」
「是小姐。」
寧爾嵐走到寧國安的床前,輕拍打的他的臉。「爹爹,你醒醒,爹爹。」
臉色灰白雙唇干裂的寧國安悠悠的醒了過來。看向寧爾嵐。「爹爹,所有的大夫都說你沒救了,可女兒卻可以救你。」
寧國安虛弱的看了眼寧爾嵐奇怪的裝束,點了點頭。
「女兒只有兩個要求,其一,推掉莫大人的求親。」寧爾嵐的語氣很平靜,好像在她眼前深受重傷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親爹。
寧國安眼中帶上了慍色,可奈何自己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實在發不起火來。
「爹爹如果答應,女兒可以保證爹爹相安無事。如果不……那就算將爹爹治好,但這條腿,可能就會廢了……」寧爾嵐淡淡的瞟了眼那條腿淡聲道。
「好,好……我答應你……」什麼都不比自己的命重要。等他好了,還怕沒有機會治她?
看透寧國安心中所想,寧爾嵐也不在意,事情真那麼容易被他掌控,那她不是被活了兩世?
「至于這第二個條件,女兒事後想到自然會告訴爹爹的。」
話音未落,她便利落的將手上沾了麻醉劑的銀針刺到寧國安的要穴里,很快,寧國安便睡死了過去。
寧爾嵐看著寧國安腿上那猙獰的傷口,皺了皺眉,手上靈活的拿著手術刀,將腿上的爛肉割了下來。又將傷口清理過後才將傷口縫合。
外傷倒是好治,可他身上的毒……
寧爾嵐將刺入寧國安體內的毒針拔了出來,發現銀針都變黑了。這毒威力還不小。
她回到桌前,寫下一張藥方。「心悅,讓人去煎三碗上面的藥來。」
「是,小姐。」
寧爾嵐把銀針放到帶來的藥水中浸泡,讓後刺入寧國安頭上的穴位。一次性刺入的銀針不能太多,不然會反噬。
她這麼做,是防止毒素入侵到大腦,到時怕是神仙都救不了他了。
「小姐,小姐,藥來了。」
心悅將藥端了進來。
「一碗給他喂下,其余的給我。」
寧爾嵐接過藥碗,用手蘸了之後涂抹在她剛挑開的傷口處。
等到一切都做好了之後,寧爾嵐發現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濕了。
寧國安身上有傷口不能進水,不然跑藥澡應該是最好的。
將身上的行裝月兌下,把東西收好淨手。
寧爾嵐噓出一口氣來,還真是累。
「怎麼樣了?你爹爹現在如何了?」剛一走出門外,老夫人便焦急的上前詢問。
「爹爹現在只是暫時的保住了性命,能不能好起來,還要看三天之後。」寧國安的傷口很大,很容易感染發炎,如果三天之後沒事的話,那要好起來就沒有太大的問題了。
「我可憐的兒啊……你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老夫人最終還是忍不住的失聲痛哭起來。
「祖母放心,嵐兒會竭盡全力救治爹爹的。這幾日莫要讓太多人到爹爹的屋中,在屋中用小火煮一些醋水,窗子也要開著些別讓爹爹給捂壞了。」
「我們還不能到屋中看老爺不成?」花姨娘道。
「我們的衣服和身上多少有些塵埃和不干淨的東西,要是這些東西進了爹爹的傷口,到時再出什麼事……」
「沒有三小姐的命令誰都不能進去!」听寧爾嵐這麼說,老夫人忙吩咐道。
「是。」
「祖母你不必太過擔憂,爹爹會好起來的。」
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寧爾嵐無心在此耗下去,又說了兩句便退下了。
寧國安吃下的應該是大秦獨有的叫做「行草」的一種毒草。這種毒草很稀有,中毒著在食用了它之後,身體和臉色就會慢慢的發黑,好在寧國安吃進去的並不多,不然就難辦了。
不知道老夫人是真的害怕寧爾嵐不再救治寧國安還是怎麼的,在寧國安出事後的第二天便將莫府送來的庚帖退了回去,這就算是把這門親事給退了。
想來寧國安常年在外面跑,身體倒也不錯,算是熬過了那最危險的三天。
屋中,寧爾嵐為他的傷口換藥。
「女兒听說爹爹這次之所以受傷,是因為那千畝藥田?」寧爾嵐雙目不離寧國安的傷口,嘴上卻輕聲道。
寧國安雖不知寧爾嵐為何會這麼問,但還是答道︰「的確是,那些人這幾年來根本就沒有種出東西,卻成天嚷嚷著要工錢,哼!」
寧爾嵐輕挑眉。「種不出東西?」這幾天她讓心悅去打听了這件事情,也知道了大概。
原來是寧家在郊外的一座山腳下有千畝田地,寧國安一直想要涉及醫界的生意,所以便請了人去種植藥材。
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第一年的時候還有些收成,可到了第二第三年收成漸漸的變少,直到今年,是一點東西都種不出來了。
種不出東西寧國安又怎麼會給這些人工錢?那些農民想也是逼急了,尋了個法子將寧國安騙去,在他的茶水里了放了毒草,還狠狠的教訓了他一頓。
出了氣,卻也知道自己惹上了麻煩,有幾個犯事的連夜跑了,剩下一屋子的老幼病殘,有些沒跑掉的被抓進了官府,當真是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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