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寧爾嵐只覺得有一股清涼的清泉甜水涌入自己的喉嚨。臉上也被絲絲的涼意侵襲,那種感覺很舒服,就像在四十度高溫里煎熬時突然刮來一陣清爽的秋風。
感覺到耳邊不再听到聲音後,她眨了眨眼睫,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清澈的眼眸晶瑩剔透,眸底深處還帶著淡淡的迷茫。
眼眸輕轉看了看四周,發現這是一間裝飾簡單的屋子,沒有華麗的擺設,但卻又要比普通百姓的好上不少。
她記得自己沖進了火海去救人,可還等到她將人救出來,就差點被翻滾的濃煙給淹沒了。還以為她會就此喪命了,就在她失去意識前一秒,她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雖然沒有看清長相,想來應該是來救人的。
可,她現在又是在什麼地方?她怎麼覺得,有那麼點熟悉的感覺……
「寧府三小姐果真是英勇,那漫天大火都敢眼楮不眨的沖進去。」
寧爾嵐撐起自己的身子剛要站起來,就听見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讓她的身體不自覺的變得僵硬。
這真是一道不太讓人感到愉快的聲音。
「原來這是莫大人的府上,那小女子就不叨擾了,告辭。」寧爾嵐已經不想理會莫恆是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但看了看身上被換上的女裝,她忍不住嘆了口氣,看來下次出門時她不能再隨意的偽裝應付了事了。
「誒,三小姐這麼心急,莫某也不是那吃人的猛獸,三小姐在害怕什麼?」莫恆手一伸,攔住了寧爾嵐的去路。
寧爾嵐看了眼那人到中年面部肌肉有些下垂的臉,眼角忍不住抽了抽。以為自己是風流佳公子嗎?你那風騷的表情是做給誰看?
「不知道莫大人還有何賜教?」寧爾嵐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沉靜,在她看來莫恆已經是一個心理有些扭曲的人。雖然外人看不出來,但她卻知道!不禁腦補了一下那根失水黃瓜……
「賜教倒是沒有,只是想著三小姐過了年後就十四了吧?可自從被退親之後就再沒有婚配?」莫恆看著寧爾嵐好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寧爾嵐眼神漸冷,看著莫恆的眼中多了一抹防備。「不知道莫大人何意?」
「莫某活了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像寧三小姐這樣的女子。年紀不大,卻總是讓人驚奇。如果三小姐願意的話……」
「不必了,我的私事莫大人就不用費心了。」到了這個時候莫恆居然還沒有打消想要娶自己的念頭?他的病其實也是好了七七八八,自己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利用價值了,他如今這番作態又是為何?
如果說是看重寧府的財勢,那也不一定是非娶自己不可。就算是納寧雙玉她們為妾也比娶自己做繼室容易得多。
「寧小姐不想知道是誰將你從火海里救出來了?」莫恆眼中帶起一片烏雲密布的陰沉,看著寧爾嵐完全不將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樣他就覺得來氣。
「至少不是你。」雖然她沒有看清楚那個人的樣貌,但光是看身材她就知道不會是莫恆這五短模樣。
「如果有機會讓你成為人上人?你可甘心為妾?」
听著被突然轉變的話題,寧爾嵐掩唇輕笑。「莫大人真是說笑了,什麼是人上人?可以對任何人呼來喝去?還是一眨眼就可以決定別人的性命去留?我不知道莫大人口中的機會從何而來,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大人你,就算是當今的聖上我也不會嫁與他為妾。」
她自然知道在這個社會三妻四妾是一件眾人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她可以接受穿越到這里來的很多事情變化,但惟獨一點,她不會與人為妾!
「時候也不早了,要是回去晚了可就不好了,莫大人就不用送了。」說完寧爾嵐也不等莫恆再阻攔,越過她走出了門外。
「沒想到在我大秦內還有如此野性的小女子。莫大人難怪別人看不上你。」寧爾嵐的身影剛消失沒多久,原該只剩下莫恆一個人的屋內響起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
莫恆眼神閃了閃,忙半弓著腰。
「二爺。」
這時,一個玉立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他身形修長,身上穿著月白的的錦衣長袍,錦衣無色,但衣袍上卻鐫刻著上古繁復的圖騰,整件衣袍就像是一驚駭的歷史畫卷。男子周身就像是被這歷史氣息重重的包裹,更襯得他神秘莫測。
可一抬眼,看到的卻是一張平白無奇的臉。這張臉跟身上的氣質是在不搭,尤其那別住黑發的紫金玉簪,襯上這臉到是顯得有些暴殄天物,但襯上整個人的氣質,卻又覺得恰到好處。
男子自顧的來到桌前坐下,輕飲杯中的香茗後才抬起頭來。「她就是你跟我說過的人?」
早男子面前莫恆從來都不敢造次。「是,屬下已經觀察她很久了,的確不是那麼簡單的,或許可以助爺……」
「誒,一個女人能夠成為什麼大事?當做往日排解無聊的玩物倒也是可以的,可惜,就算是玩物身份也太低。」男子卻不在意的截了莫恆的話,在他看來,沒有利用價值的女人不過是用以消遣的罷了,但卻不是什麼女人都是有資格給自己消遣的。
「是……」听男子這麼說,莫恆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讓你辦的事可都辦好了?」男子一改剛才輕松調笑的模樣,在發問時眸中隱晦的閃過一抹陰沉。
「一切都準備妥當。」
「好,如果有人阻撓,直接……」男子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莫恆眸中一凜。「是。」
「讓你找的人找到沒有?」
「屬下的人暫時沒有發現。」
「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
離開莫府後,寧爾嵐找到馬車直接回了寧府。
「三妹妹,剛從府外回來嗎?」寧爾嵐有些心不在焉的走過一個花園,就連身後的聲音都沒有在意。
「三妹妹?」
听聞叫聲,寧爾嵐頓下腳步,轉身回頭。
一身輕煙薄紗裙的寧傾煙站在五步開外的地方。「原來是大姐姐,剛才爾嵐沒有听見,望姐姐勿怪。」
寧傾煙嫣然輕笑。「咱們是姐妹,我怪你作何?看著你樣子失魂落魄的,可是在外遇到了什麼事情?」說著,眼中便帶上了擔憂的神色。
「沒事,只是有些累罷了。」她覺得自己的思緒有些混亂,實在不想再跟寧傾煙演姐妹情深的戲碼。
「是為了那些藥草的事情吧,姐姐听說藥草就要豐收了,不知道妹妹打算賣到何處?如果找不到人收購的話,姐姐或許可以幫你問問。」
「謝謝大姐姐關心,妹妹自會想法子的。不過是一些小事,怎麼能夠讓姐姐跟我一起費心?妹妹院中還有事,就不多留了,大姐姐也回去吧。」說完,寧爾嵐微微頷首,側身離開了。
看著寧爾嵐離開的背影,寧傾煙眼中閃過一抹怨毒的神色。也不再多待,輕甩衣袖也轉身離開了。
雖然在寧府並不能夠給她家的感覺,但每次回到靜語閣她就覺得分外的舒適。
「小姐,你回來了。」
不去看心悅略顯哀怨的神色,寧爾嵐頷首後走進了屋子里。
「今日可有發生什麼事?」
「沒有,奴婢一直都在院子里守著呢。就是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小丫鬟在院外轉悠,都被奴婢趕跑了。」
「恩,沒事就好,這兩日你將院子里的那些藥草收了吧。曬干後我要碾成粉末入藥。」
「是,奴婢明日就收。小姐,在外面可是遇著什麼事,身上的衣服……」心悅看著寧爾嵐身山換上的女裝,有些好奇的問道。她明明記得出門前是給小姐換上了男裝的。
寧爾嵐眼神閃了閃。「沒什麼,不小心弄髒了,隨意買了一套。」
院外那些藥她是特意為文氏種下的,她現在的身體恢復的不錯,但卻仍舊是虛弱的,還需要持續用藥。
其實更重要的是心中的郁氣無法得到消散,她一直都覺得她娘在跟她隱藏著什麼秘密,她不說,自己也沒有多問。人活一世誰能沒有些小秘密呢。
只是這卻不利于她的身體恢復。只是希望她娘終有一日能夠想開些。
至于莫恆和她說的話,在接下來要忙的事情里,那些話已經被她拋到了腦後。
冬天的到來,也預示著新年的到來,這是寧爾嵐穿越後過的第一個新年。
至于那個被自己救的男子,早在自己畫了那幅畫之後的第三天就離開了,至今也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想來是被他的人找到了,不然她的人也不會都昏死在地上。走了也好,終究不過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過客罷了。
介于之前的偽裝太容易讓人識破,寧爾嵐改進了自己的技術,倒是讓萬老七他們認不出自己來了。
在第二街的街尾那間不久前被燒成炭火的藥鋪外,寧爾嵐轉動著藏在手套下的雙手。她讓萬老七他們打听到,這間藥鋪原來是一家姓王的大夫花光了半生的積蓄買下的,起火的原因是店里的學徒不小心將熬藥的炭爐打翻,自己卻睡著了不知道,結果釀成大錯。
現在一把火把他所有的心血都送給了東流水,藥鋪是開不起來了,唯一值錢的就只剩下那塊地了。
親們猜,那個男銀素誰~誰~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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