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入葬了。♀漫天的白布條,大風吹起凝安凝香的紙錢,法師在壇前叫著口訣。我扶著娘親,她要倒下了。娘親多麼的愛爹爹,而爹爹這麼年輕就死去了。那天我沒有哭。
而之後的消息讓娘親又受了打擊。
第二天早晨,我和娘親在大堂,她一直看著門外,眼神呆滯。我大聲不敢出,只是在她身邊。之後大門響起了敲門聲,管家胡斯梁查開了門,是官衙里羅興捕頭的人,他們大聲喊叫著。娘親站起來,拿起桌上繡著牡丹花的手絹。過去對著羅捕頭說「羅大哥,我的丈夫剛走了兩天,魂魄未散,請別大聲說話。♀有什麼事嗎。」羅興不好意思的對娘親一笑,然後轉身呵斥了一聲後邊的小弟。從腰上掏出了一封信。「白夫人,這是京城中付家木材商給你的,說是白辛的生意伙伴,我和白辛兄弟感情很好,他的意外我很遺憾,夫人請節哀。」
娘親微微笑了一下,縮了縮袖子,打開信封還沒等讀,羅興又猶豫了一下說「白夫人,這次前來送信是其一,還有…………就是告訴您一件事,白辛他不遵守生意上的規則,盜取了如今西王的一車白銀黃金。《》現在西王爺追究起來,把所有商鋪封了,這宅子也被他們買去了,讓您…………趕緊搬離。」
那信從娘手中滑落,邊搖著頭邊往後退著,「不可能,羅捕頭,他們有什麼證據說是我丈夫干的。」羅興又拿出來一張皺皺巴巴的單子,亮在娘親面前,「白銀五萬兩,黃金一萬兩,波斯進三百顆夜明珠,稀有戒指…………,這些都是在白辛出事的馬車上找到的。」娘親听完之後,用極小的聲音沖著羅興說「走吧,都走吧。♀」羅興看也沒看就帶著小弟出了大門。
娘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身體劇烈的顫抖著,拿起那封信,死死的攥著。「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娘!」
幸虧管家把娘親抱到床上。請來郎中給娘號了號脈。凝安凝香跪在床邊哭著,四媽摟著我,我抱著四媽的大腿。雙眼通紅的看著娘親。爹爹已經走了,娘要是再有什麼事,我該怎麼辦。
一會功夫,郎中站了起來,對著我們說「急火攻心,再加上極度悲傷,盡量控制好夫人的情緒,這是藥方,慢慢調理就好。」管家急忙謝謝郎中,帶著郎中去領錢。
心中的大石頭落下了,我離開四媽,蹲在床邊握著娘親的手,娘的手好冰。
也許是我手中的溫(色色熱讓娘親有了知覺,娘醒來了。她轉過頭來對我說「好月兒,不要擔心,娘沒事。」她揉了揉頭,眼楮清明的說「那封信呢,拿來。」我點點頭跑去拿桌上被娘捏變形的信。凝安凝香扶起娘親,我把信遞給她,然後又跑去四媽的懷里。
娘咳嗽了幾下,手指輕輕撥開捏成一團的信。嘴角輕輕會動著。許久之後,娘放下信,閉目靠在床柱上,沒有任何表情。那封信只有一張,為何娘讀了這麼久。
最後那封信被娘裝進包袱里,我沒有看到。娘拿出了一部分錢,交給管家說「梁查,這些錢夠你回到波斯了,拿好。」管家嘆了口氣接下了,囑咐了娘幾句話,背起包袱出了大門。
娘又拿出一對鐲子,翠玉鐲,成色一般,我知道那是我初次見到凝安凝香時,她倆手上戴著的。「凝安凝香,你們這兩個丫頭,現在正是大好年齡,嫁個好人家,以後好好生活吧。」說完把鐲子給了她倆,又拿出一部分錢。凝安凝香對視了一眼,淚水汪汪的對娘說「夫人,我姐妹倆從小被您撿來,無爹無娘。我們願意繼續照顧夫人。」說完便跪下了。
娘無奈的搖了搖頭,雙手攙她們起來,說「倆個傻丫頭,如今家道中落,跟著我會吃很多苦。」凝安凝香使勁兒的搖頭,娘望向天空嘆了一聲,娘知道她倆一定不會走的。
之後娘又一一的把錢發給其余的人,只有凝安凝香留下了。
看了看棕紅色的大門,我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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