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舞廳被你們糟踐成什麼樣子。」明錚自然地牽起傅染的手,她卻也自然地撥開。
他不怒而笑,徑自來到沙發前。
況子招呼另外幾桌人過來,「就咱這舞姿有什麼好出來現得,玩也是瞎玩。」
主要是最愛跳舞的那一個掉隊後這些愛玩的也都散了,本就是吹噓遛馬沒幾個擅長的,如今不用巴結更好。
「我今兒倒是有興趣,找幾個比劃比劃怎麼樣?」
「呦,大少原來是深藏不露。」
「以前都怎麼玩?輸錢?女人?」明錚翹起左腿,同彼時三少的樣子並無不同。
況子曖昧地笑道,「女人?怎麼敢。」
無論明錚家里那個還是現在身邊的傅染都沒人惹得起。
「讓顧燁丞跟您比劃比劃?他跳舞不錯,之前三少差點栽他手里。」況子說完朝另一邊招手,傅染注意到靠窗的吧台前坐著名男子,听到說話聲,被喚作顧燁丞的男子朝他們方向舉杯。
是她上次的舞伴。
「好啊,」明錚爽快答應,「許多年不跳了,想找個棋逢對手的,要是成佑在可就熱鬧了。」
他目光含笑望向況子。
況子立馬心領神會,「三少今兒也來了,我方才在大廳還看到,要不我去喊他?」
「可別勉強。」
況子掐滅煙起身。
傅染看到他走出去的身影,欲阻止的聲音沖到喉嚨口最終沒有發出來,一種悲涼夾雜鄙夷和厭惡在心頭猝然滋生。
沒過多久,況子跟明成佑一前一後走進舞廳,「大家快鼓掌,有請三少。」
傅染埋下腦袋,听著惡意的掌聲震耳欲聾,她余光睇向明錚,只見他氣定神閑保持嘴邊的優雅笑意,明明是他挑起的事偏能置身事外。
況子回到人群中央,旁邊的女伴也仍然是上次那張面孔。
明成佑隨意挑個位子入座。
「說吧,想玩什麼?」他一把視線越過諸人直落到明錚身上。
「我們兩兄弟講話不用這樣。」明錚雖然嘴角噙起笑,但傅染看的出來,兩人的神色都未好看到哪里去。
明成佑身子陷入沙發,自有一種慵懶氣息,他目光與明錚相觸,倒有幾分巔峰對決的凜冽。
「我看還是老規矩,一支舞一百萬願賭服輸,」況子拿起酒杯輕敲茶幾,「三少,你舞姿超群說不定今晚能贏不少錢,幾個月開銷都能省出來。」
明成佑循聲抬眸,他眼角軟下來,說這話的人是他發小,更是打小穿一條褲子長大,年輕時說老婆都能分享的況子。
況子注意到他的眼神,輕咳幾聲後詢問明錚的意見,「大少,您看怎樣?」
在一旁喝酒的顧燁丞執杯走來,「我也湊個熱鬧,三少,咱倆認識這麼久我還沒盡興跟你比試過,這次我可要使出渾身解數了。」
說到底的意思,誰還听不出來?
明成佑置若罔聞,根本看不進其他人。
明錚拿煙的右手輕托起下頷,似乎想看清楚對面這個同父異母的男人身上哪怕一絲絲不易被人察覺的悲憤,但顯然,他也學會了喜怒不形于色。
「怎麼比?」
「雙人舞吧,一看自身實力二看舞伴配合。」況子的女伴提議。
「好。」
「好。」
兩人異口同聲。
明錚深吸口煙,偌大的舞廳演化成殘酷的競技場,彼此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他們一方是凶猛的虎狼,一方是懂得蟄伏尋找機會的獵豹,明錚笑了笑,掐滅手里香煙,「100萬的賭注壓根沒刺激,」他伸出食指指向明成佑,「我賭你手里剩下的5,塹股權,怎麼樣?」
明錚此言一出,全場嘩然。原本想湊熱鬧的人也只得乖乖撤開。
傅染訝異,沒想到明錚的**會這般毫不掩飾說出口,她下意識看了眼明成佑。
「你用什麼賭注來換我這麼珍貴的東西?」明成佑好看的桃花眼淺眯。
「想在迎安市再立足不容易吧?」明錚笑容篤定,「我給你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你新公司創立後大大小小踫壁次數不少,再說了,那5,股權于你來說算得了珍貴嗎?」恐怕是棄之可惜而已。
明雲峰的遺囑,5,同60,相比,對明成佑來說是個最大的笑話。
傅染打算置身事外,這是他們明家的家事。
沒成想明成佑卻一指手把全場目光帶向她,「我要傅染。」
明錚蹙眉,「你這擺明讓我拱手相讓。」
「你看過傅染跳舞?」
「你問問她,當初接觸的第一支舞還是我手把手教的。」
眾人面面相覷,也慶幸沒卷進去,看來明錚也是個不好對付的主。
明成佑依舊喜怒不形于色,他進來後這麼久這才正眼望向傅染,「傅染,怎麼樣?」
「我不想參與。」傅染答得干脆。
「我們商量下。」明錚起身拉起傅染的手腕,把她往更衣室方向帶。
傅染站在更衣室的門外,像上次一樣,說不清的心情,他們變相把賭注壓在她一個人身上,也不問問她能不能承受得起。
「你如果幫明成佑贏了這場舞,他會對你千恩萬謝。」
「可你更想拿到塹5,的股權吧?」
明錚修長的身子倚靠在窗前,「我們不談利益,幫他或者幫我,由你選好嗎?」
「我有的選嗎?」傅染眺望窗外夜景,暮色如綢,「他既然選我,我若不同意這游戲勢必玩不下去,現在是看你的立場,你想不想?」
傅染不等明錚回答,率先離開。
明錚回到舞廳後坐定在明成佑對面,「小染,你同意嗎?」
傅染不答話。
「她沒得選。」明成佑說道。只要傅染不參與,他也不會賭,明錚難得找到這樣的機會怎肯輕易罷手,肯定會千方百計說服傅染。
「你不怕我和小染事先商量好,她會故意出錯?」
「那我也認。」明成佑幾乎不假思索。
「好,」明錚點頭,「既然這樣,我也不能太吃虧,至少得選個舞伴不能比小染差。」
「您看我怎麼樣?」況子的女伴開口。
明錚望一眼,滿意地點頭,「好。」
傅染生怕出現和上次一樣的錯誤,她特意去旁邊打個電話,讓工作室老師將她帶過來的舞鞋送到三樓。
明錚跳舞的時候傅染見過,毋庸置疑,再加上女伴專業的舞姿,氣氛一度high至極點,傅染換好衣服站在明成佑旁邊,指尖動作泄露出她的緊張,明成佑卻自在閑適,典型的皇帝不急xx急。
「別緊張,輸了就輸了。」
「你知道5,股權意味什麼嗎?」
明錚是生意人豈能不懂,他用一個退步,一個虛有的形式就讓明成佑壓上了全部家底,傅染真懷疑明成佑的腦子是不是燒壞了?
「知道啊,意味著很多錢。」
「知道你還賭?」傅染眼里根本瞧不見舞池內的人影,「難道你有對策?反正是口頭說說,你想賴賬?」
明成佑表現出很明顯的不屑,傅染啞口無言,看來她被狠狠鄙視了。
她只是想不通明成佑這樣做的原因,難道他窮途末路才想拼一拼?
「傅染,你回去後過得開心嗎?」
傅染背部抵向牆面,「為什麼這樣問。」
兩人好像被隔離在另外一個空間,場內激情洋溢的舞曲完全融不進這個圈子,明成佑頎長的身子倚在傅染一臂之外,「隨口問問。」
曲終人散,如洪水般掌聲瞬時淹沒傅染心緒,她看到明錚的女伴挽住他款款而來,「獻丑了。」
明成佑擊掌,「不愧是專業的舞者。」
相較傅染,他一如既往地輕松。
前奏如行雲流水般淌出,明成佑目光如炬,在傅染緊張到全身繃緊時,他趁著音樂湊到她耳邊邪魅啟音,「你的禮服不適合你,顯得胸小。」
她一個怒瞪,「閉嘴。」
他果然依言把嘴巴閉起來,明錚的女伴坐回況子身旁,神情專注望向舞池。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起舞時,同樣的動作同樣的腳步,卻是舉手投足,皆成風情,擺胯旋轉,不拖泥帶水的手部及肩部動作,他走入舞池前月兌掉了身上的手工西服,現僅著一件白色襯衣。領口兩顆鑽扣打開,左手腕的袖口挽至肘部,傅染裙擺揚起的流蘇與之激烈踫撞,她突然便不再緊張,跳舞也需要靈感,她難道一回想放縱,想沉迷于這醉生夢死中。
這般配合,天衣無縫。
仿佛他就是為她而生,她就是因他而來。
傅染即興一個高難度的旋轉,她掌控力極強,從來沒有發揮出像今天這樣的狀態,明成佑眼見她腳步猛地崴了下,他手臂橫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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