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乖乖不再說話,只在旁邊極其認真地對付手里的隻果,傅染偷偷望一眼,言情小說總是描寫英俊瀟灑的男主為博紅顏一笑把隻果皮完整的削下來,還能深情款款對女主說,「親愛滴,這就像我們的愛情,會從一而終。」
可誰能告訴她,明成佑這是在削隻果皮呢還是在削隻果核,他低著頭倒是很認真的模樣,傅染望著被他蹂躪得不成樣子的紅富士,眼里的同情和明成佑猝然抬起的視線相撞。
傅染眼見他放掉手里的水果刀,右手一抬,「給。」
真不夸張,也真不是她要損了他的水準,但,真的剩下了個隻果核。
好吧。
傅染接過去,「謝謝。」
正好她吃飽了肚子,可以當飯後水果。
傅染看會電視,眼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撇開明成佑回到床上,房間除去調台後的動物世界男主持渾厚的嗓音外,幾乎听不到別的動靜。
傅染卷緊被子闔起眼。
都說雪落無聲,其實只要仔細听,能听到下雪的聲音。
盡管房間內有暖氣,但明成佑掀開被子擠進來時傅染還是能感覺到身體一顫,她敏感地睜眼,厲聲道,「你做什麼?」
明成佑伸手擁緊她,「外頭好冷還是被窩里面舒服。」
「休息室有床。」
「但沒人給我暖被窩。」
傅染一听,氣地直起身來,右手拎起枕頭照他揍去,「你把我當成給你暖被窩的人了?」
明成佑伸手去擋,「我錯了。」
他三兩下奪下傅染拿著的枕頭,「你手還有傷,別胡來。」
「下去。」
「我不踫你。」
傅染抬起腿,明成佑措手不及差點直接從床上栽下去,傅染又伸出沒受傷的手推了他一把,「下去!」
被女人從床上趕下去,這還是頭一次。
明成佑只得回到沙發上繼續看電視。
傅染不再相信他,她睜眼盯向天花板,眼皮越來越重,眼見他也算老實,最終抵不過睡意襲來。
後半夜,依稀听著雪還在下,耳朵旁倒是清淨不少,電視聲音沒了,她睡得模糊估模著明成佑也去睡了。
傅染睡夢中小心手臂的傷勢,她翻個身,感覺有股灼熱的氣息噴在頸間,她警覺睜眼,盡管病房內漆黑一片,但有個人躺在身邊還是能感覺出來。
心里騰地升起火來,傅染伸手果然觸模到明成佑的肩,他躺著動也不動,也怪自己睡得太死讓人鑽了空子,傅染揚聲喊他,「明成佑!」
他呼吸沉穩,似乎睡得正沉。
推了推不見動彈,傅染把身子往床邊挪,萬籟俱寂,她縮著雙腿盡量靠向床沿,兩人睡在一個被窩內,中間的空隙令被子內的暖氣跑得個精光,她背身才閉上眼,腰部冷不丁襲過來一條手臂。
明成佑勾住她稍用力便將傅染帶入懷里,精壯有力的胸膛緊貼她僵硬的後背,甚至……抵在她雙腿間。
傅染惱羞成怒,使勁要掙扎,明成佑雙手抱緊她的手臂,氣息拂過傅染耳畔,「別亂動,到時候被剝皮拆骨塞到肚里可別怪我。」
「真惡心。」
明成佑淺漾笑意,「傅染,晚飯時候我讓你考慮的事,我是說真的,我們交往吧。」
傅染不記得她是答應還是拒絕了,她醒的比明成佑早,耳朵邊清淨得很。
入目的是明成佑的臉,精致無暇,光滑得幾乎不見毛孔。
昨晚沒看仔細,這會才發現他穿的是件睡袍,敞開的領口,頸窩處肌膚隨之顯露在外頭。一條手臂蠻橫攔在她腰間,傅染盯著他不住起伏的胸膛發怔。
明成佑睡得很沉,這也是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他難得不失眠,睜眼看到傅染近在咫尺的臉,他把下巴枕在傅染頭頂輕摩挲,心里說不出的愜意,「醒了。」
傅染舉起手臂轉個身,眼楮望出窗外,滿世界的蒼白。
明成佑下巴在她頸窩內反復輾轉,傅染伸手拍向他前額,「別動。」
某地方有所反應別告訴她他自己不知道。
傅染夾緊雙腿不敢有所動作。
護士進來時看到床上躺著的二人,楞地定在原地,明成佑扭過頭,眉宇間暗藏不悅,「進來不知道敲門?」
「對,對不起,我忘記了。」
護士習慣了穿梭在普通病房內,那里哪有這套規矩。
傅染被踩到尾巴似地用手肘在他月復部一個勁猛擊,「下去,下去。」
「往哪里下手呢,」明成佑去抓她的手,「斷了知不知道?」
兩人縮在一個被窩內,護士只看到被面不住起伏又被壓回去,她駐足不前,為難地想開口又怕打擾明成佑這份閑情雅致而被轟,傅染漲紅小臉又想拿枕頭抽他。
明成佑掀開被子下床,護士輕咳幾聲,拿出點滴瓶走到傅染床前,「今天還是三瓶,跟昨天一樣,消炎。」
明成佑眼見護士要開始的架勢,他單腿壓住被角,身子傾過去手掌捂住傅染的眼楮,「跟個小孩子似的,乖,蚊子咬一下那樣不疼的。」
「撲哧——」護士忍俊不禁。
傅染伸手去掰明成佑,還真把她當三歲小孩子糊弄,護士拉過她的手背,動作嫻熟插針,明成佑松開手起身,「睡得我腰酸背疼,這床還是沒有家里的舒服。」
傅染把手放在胸前,今天換了只手扎針,護士走出病房,明成佑洗漱後也換好衣服,「還想吃粥嗎?」
胃口好了不少,傅染搖頭。
明成佑拿起病房內的電話撥出去,不消一會就有餐車推進來,是醫院食堂內的早餐,豐富且有營養。
傅染饑腸轆轆,撐起身才想到件事,她望向明成佑忙前忙後的身影,傅染鼻翼間有他洗漱後的清香,聞著令人神清氣爽,她身子靠回去,「你吃吧,我不吃。」
「方才不還說餓嗎?」明成佑把早餐分別擺上桌。
傅染抿緊唇,半晌方開口,「我還沒刷牙。」
明成佑恍然大悟,「洗手間有漱口水,我給你拿過來。」
「不用,」傅染起身要去掀被子,「你幫我把點滴瓶舉著,我自己過去。」
她話語剛落就看到明成佑已走向洗手間,出來時手里拿著漱口水和兩個杯子。
傅染伸手去接,明成佑把漱口水遞給她,傅染簡單漱過嘴,明成佑手里的空杯子挨到她唇邊,傅染猶豫地抬頭望了眼明成佑,她乖乖把漱口水吐出去,又就著明成佑另一只杯子內的溫水漱口。
明成佑去洗手間回來,看到傅染筷子夾起個小籠包正要往嘴里塞,他大步上前,手里的毛巾照她小臉抹去,傅染夾緊小籠包,「做什麼呀?」
「髒死,不洗臉吃東西。」
傅染閉著眼楮,任他細致而認真的給她擦臉,明成佑取過傅染手里的筷子,熱毛巾給她將手指一根根擦拭干淨,「另一只手。」
傅染難得地听話,她把插著點滴的手伸過去。
明成佑避開手背,垂著腦袋,眉目疏朗,依舊是精致的五官出類拔萃的特質,傅染抿緊的唇角不由自主淺勾起,心里某處積累二十幾年的堅硬,正在逐漸軟下。
「傻笑什麼?」明成佑唇瓣噙笑,把筷子遞到傅染手里。
「你才傻。」傅染不去看他,自顧開始用餐。
掛完三瓶水最起碼午後,傅染百無聊賴倚著床頭,看到明成佑忙碌收拾的身影她忍著笑,昨晚她說過讓他自個動手,他倒真的不再假手他人。
「你去公司吧,掛完水我自己回去。」
明成佑正用毛巾擦手,「今天公司沒什麼事,也不知道宋伯待會讓不讓你出院。」
傅染舉起手,「說什麼我也要回去,不想再呆在這。」
臨近查房時間,宋醫生進來一趟,像模像樣站在傅染床前觀察會,他點點頭,「嗯,掛完水可以出院了。」
傅染並不吃驚,自己的傷自己清楚,哪里需要小題大做。
午飯省得麻煩,再加上醫院伙食不錯,傅染堅持不肯去外面吃。掛完點滴她在洗手間換好衣服,也沒什麼好收拾帶走的,明成佑牽著她的手走出醫院,「你在這等我,我把車開過來。」
明成佑把傅染送回家,「我就不進去了,你這傷肯定是瞞不住的,車鑰匙放我這,我待會讓人把你的車開過來。」
「好。」
傅染在玄關處換鞋走進客廳,家里只有陳媽和範嫻在,傅染穿著件羽絨服,手臂藏在里頭倒看不出受傷的樣子。範嫻見她回來招招手,「小染,看看我托人買的蘇繡,這針法真是一絕。」
傅染小步走去,範嫻起身抓住她的手臂,好巧不巧正好是傅染的患處。
她痛呼出聲。
「怎麼了?」範嫻緊張地松手,「你手臂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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