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上山中霧氣越大,到了海拔四五十米高時更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而離青寒帶著白若恓若無其事的左拐右拐卻也是走得極快。讓離青寒略微有些詫異的是山路陡且高,再加上積雪緣故,尋常人自是非常難走,而白若恓雖不似他那般如履平地,倒也走得輕松自在怡然自得。
「璃兒,你習過武麼?」
「嗯!爹爹雖然古董,老說什麼女孩子不應當這樣不應當那樣,但是也讓我每天和大家一起練習基本功。他說,女孩子總得有自我保護的能力。」說起爹爹,白若恓神情一會兒皺眉一會開心,看來是對他又恨又愛吧。
離青寒都感覺汗顏了,和她在一起,似乎自己的思考能力都退化了,這麼簡單的問題竟還需要問。
「不過現在我一定要好好練功,為爹爹和大家報仇!」白若恓冷不防堅定的說道。這樣的話語表情再加上她稚氣未月兌的聲音令離青寒忍俊不禁。
想起初時她禮貌地稱他為公子再對比熟識後的現在,離青寒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
好像自從知道她年齡後,她在他眼里便怎麼看怎麼小孩子氣了。
說著走著,眼前景物突然一片開闊,霧氣也不知何時消散開來。兩顆參天古楓聳立兩旁,其上離天二字,觀之若月兌韁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又如蛟龍飛天流轉騰挪;來自空無,又歸于虛曠,近乎癲狂,如神仙般的縱逸,來去無蹤。習武之人道行達到一定程度,甚至能從中看出絲絲道的軌跡!
此二字正是離天派的開山祖師離心道人所留下,由此可見其道行之高深。
只見離青寒右手前伸,空中竟泛起了陣陣漣漪,而後拇指玉扳指一陣閃爍,漣漪退去,一條由白玉石鋪成的通天台階出現眼前。
離青寒牽著白若恓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聲說道︰「我們到了。」
兩人肩並著肩踏上石階,身後空氣一陣扭曲,一切景物重歸于無。
離青寒和白若恓離開不到半刻,「離」字古楓前一道人影悄然出現。
紫衣雲袖,金紋黑靴,腰間別著的一把玉笛似有流光輾轉。隨意綰著的墨黑長發僅一枚羊脂玉簪斜斜插著,任幾縷黑絲散落鬢角,秀氣的眉毛下狹長的鳳眼勾魂奪魄,膚白似雪,尖削的下巴更顯魅惑,而頸間凸起的喉結赫然表示——如此妖媚的人兒竟是男子!
「難怪數次派人入紫雲尋離天而無所獲,如此護山大陣,倒真是奪天之造化。」
只見他朱唇勾起一抹邪佞的笑容。
「離天,我來了。」
潺潺流水之聲在這空靈的山中顯得格外悅耳。
一股清泉夾著沁人心脾的芳香從石隙間緩緩流下,在低窪處匯成一汪碧藍的湖,而奇特的是,如此天寒地凍,湖水竟冒著蒸蒸熱氣。
兩道身影,一白一青,沿著湖水緩緩踱著,混著騰騰水汽,似騰雲駕霧般宛若仙人。
「青寒,此次下山可有所獲?」頭發花白,胡須長長卻精神奕奕,一攏白袍在身盡顯仙風道骨者,正是現任離天掌門離風道人。
「青寒有愧。往日未嘗有敗,故遇敵輕視,失了先機,置他人、自己于危險境地,此愧一;對敵自恃過人,未能冷靜思考犯下大錯,此愧二;若非靈珠及時趕到,怕是已負師傅多年教誨之恩,此愧三。」離青寒恭敬地回答。
離風道人微笑著捋了捋花白胡子︰「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也不必心中有愧。自你到離天十七載,雖是天資之故卻也有勤奮之苦,讓你武學成就早早遠超眾同門,又得離天至寶認你為主,放眼天下難遇敵手,確是有自傲之本。然世界之大超乎想象,你甚少外出涉世尚淺,卻不知人心是這事件最難揣測之物啊!」
「弟子受教了。」
離風道人隨即說道︰「听說你帶回一個小女娃,可否讓我一見?」
「弟子正有此意,已讓她在紫崖殿等候,還煩請師傅能出手幫幫她。弟子這就去將她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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