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荷抬手打了個響指,祁恬額頭兩側忽然冒起點點光亮。
宋文菱與祁楚見了,不由得吃了一驚。
「果然是封印作怪,咦,竟是封住了你的情根,這可真是奇哉怪哉。」陳小荷面露詫異。
宋文菱也是十分不解,若真如陳小荷所說,祁恬的情根被封印,那究竟會是何人所為?
祁楚忍不住開口問道︰「情根是什麼?」
「情根雖只有一個‘情’字,但包含了七情六欲,情根有損的人,將逐漸失去喜、怒、哀、懼、愛、惡、欲。按理說,伶人不是樂師,並不需要變得無情無義,所以,這封印下得有些古怪。」陳小荷解釋說。
一收起那略微有些頑皮的笑容,她整個人就似乎變了一副模樣,言語間透露著一股聰慧與機敏。
一開始,宋文菱還以為,情根類似于月老手中的紅線,听她這麼一說,才曉得並非如此。
「你能否將你的遭遇,跟我們說一說?」陳小荷問。
祁恬猶豫了一瞬,一五一十地說了。在感知到自己額頭兩側的異樣後,她對宋文菱、陳小荷與祁楚三人,就信任了許多。
她並不是個蠢人,聯想起當日林于天與梁子鳶,說話時那熟稔的語氣,心中便明白了幾分,喃喃道︰「難道梁姑姑收我為徒,並不是想要救我月兌離林于天之手,而是……」
「沒錯,十有**是想將你變作爐鼎,作為禮物送給無量殿,供那林于天玩弄。這封印,是為了讓你在修習媚術時心無旁騖,不與別的男人扯上不清不白的關系。畢竟林于天看中的女人,怎能容他人褻瀆?」陳小荷直白地說。
朱弦閣是近百年才崛起的,閣中並無太多修為高深的長老,比不得無量殿。平日里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巴結後者的機會,又怎敢得罪閣主唯一的兒子林于天?
細細想來,祁恬也覺得她言之有理,連忙問道︰「那我該如何是好?」
「封印不能解,否則,給你下印之人會立刻發現。」陳小荷的神色有些無奈。
「那我豈不是會慢慢變成沒有七情六欲的妖怪?」祁恬眉眼中滿是焦灼。
「不用擔心,我們到這兒來,就是救你出去的。」宋文菱說著,看了陳小荷一眼。也不知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讓這個才見了一面的陌生人听到。
「你說就是了,看我做什麼?」陳小荷面露不滿,花瓣般的小嘴微微一撅。不得不說,她的長相也是極美的,幾乎與祁恬不相上下。
宋文菱不是那種輕易動怒之人,未將這種唇舌之爭放在心上,緩緩說道︰「我先前打听過,內門弟子在閣中修煉三年,就會被打上魂靈烙印,派往各大分支。我從朱三哥那兒學來了一招,可以魂靈烙印從體內驅逐,這樣一來,我們便可在前往各大分支的途中逃離。」
「三年,我能等得了那麼久嗎?」祁恬有些惴惴不安。
三人一同看向陳小荷。
陳小荷搖了搖頭︰「不能,這封印一年之內,就能將你的七情六欲抹殺干淨,讓你一心只想擁有更強的修為。到時,即便是達到了築基五階,你也不一定會願意,同我們一起離開朱弦閣。」
「還有一個法子,就是盡早被提升為樂師和伶人。只要能修煉到築基五階,便有前往各大分支的資格。」宋文菱提議。
「可達到築基五階,談何容易?」祁恬柳眉緊蹙。
四人均是沉默,過了好一會兒,陳小荷忽然說︰「或許我可以用秘法幫你。」
「此話當真?」祁恬的雙眸頓時亮了幾分。
「不過以我的能力,只夠幫助一人。而且使用這種秘法,難保不會對今後的修煉產生影響。」陳小荷頓了頓,看向祁楚,面露狡黠,「如果真要我幫忙,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吧。」祁楚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先前,這陳小荷在銀鷗上騙他答應了一個條件,雖還不知這條件會是什麼,但他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此刻,陳小荷又出這招,他自然要比上一次警惕得多。可警惕歸警惕,自己需要依靠這人救出姐姐,除卻對她言听計從之外,根本別無他法。
「放心,我才不會要你做殺人放火之事。」陳小荷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慢慢地說,「你們將秘密告訴了我,我也說個秘密給你們听。我是血母一族的繼承人,這個,祁楚早已知道。」
祁楚點點頭,以示她所言非虛。
原來她就是那幫人尋找的「血女」!宋文菱與祁恬的臉色,均是變了變。
「我之所以會在這朱弦閣中,是因為族中起了內亂,我的母親被賊人所殺。」陳小荷繼續說道。
看著她神色自若的模樣,宋文菱總覺得有些異樣——母親被賊人所殺,這人為何毫無悲傷之色,難道她的情感與常人有異?
「我族在幾千年前十分繁盛,如今卻日益衰敗,其因是血脈之力正隨著傳承逐漸減弱。而朱弦閣中,恰好有一味能使血脈之力重生的草藥,只長在真實與虛幻的交界處,所以,我希望祁楚能幫我找到,至于祁恬姐姐和宋文菱,你們不必去。人太多,我便無法掩蓋氣息了。」陳小荷到底是血女,一本正經地說起話時,便給人一種皇族一般的高高在上之感。
「好,我答應你。」祁楚說。
陳小荷點點頭︰「不過,我只能將祁恬姐姐一人的修為提升上去,你們二人,還得自己想辦法。」
「我應該能做到。」宋文菱說。收徒大典時,她在樂之樓靜心修煉,發現丹田中居住的那道神識,與自己的修為緊密相連,一旦有所精進,二者便會一齊收益。這就好比齒輪契合的兩個輪盤,同時轉動,便能給丹田帶來雙倍的靈氣。
雙倍靈氣,意味著她提升修為,能比常人快許多。
這樣一來,旁人用三年才能步入築基五階,她或許只要一年半就能完成。若實在不行,祁楚身上不是還有一瓶靈髓嗎?即便是冒著今後會遭遇驚世雷劫的危險,她也必須將祁恬從朱弦閣救出去,不然何以面對祁老與祁大嬸?
至于陳小荷這個人,似乎並不算是他們的盟友,兩方既無共同目的,又無太多利益關系。這人為何要幫祁恬,難道只是因為喜歡祁楚?宋文菱心中很是疑惑。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祁恬嘆了口氣,眉宇間的憂色絲毫未減,忽然間似乎想起了什麼,疑惑地問,「對了,我爹為何會與無量殿結仇,難道真如眾人所說的那樣,他是得罪了殿主的獨生子林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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