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菱的視線,很快就轉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上。這群女孩子,大部分是她所不認識的,並不與她居住在同一個院子里。她在打量他們的同時,她們也要打量她。
宋文菱很快發現,這些人有幾分古怪,她們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以及與自己同住一個院落的其他六個女孩身上,單看一個並無什麼詭異,但這麼多人均是如此,便顯得十分可疑了,況且宋文菱本來就是個十分警惕的人。
「我叫趙天舒,是教你們舞蹈的姑姑。」那白衣伶人的話,在前頭響起,她的聲音並不大,卻是十分動听,有種讓人心曠神怡之感。
「趙姑姑好。」眾人異口同聲地說。
「這位是替你們奏樂的陸銘川,陸樂師。」趙天舒指著身後的白衣男子介紹道。
「陸樂師好。」眾人再次齊聲說道。這一次,聲音要比之前小不少,卻也嬌羞不少。
看來,這個陸銘川還挺吸引小丫頭片子的,宋文菱暗想。
「下面我們要學的是彩蝴舞,在此之前,我先讓你們看一看彩蝶。」趙天舒伸出雙手,輕輕一揮,一副畫面頓時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是一片寂靜幽深的森林,月明星稀,微風縷縷,一群繽紛艷麗的蝴蝶,在林中翩翩展翅,彼此追逐,較其它蝴蝶不同之處是,每只蝴蝶,即將追上另一只時,都會忽然旋轉起來,其速度由慢而快,宛若一朵嬌艷的花。
宋文菱正看得入迷,這畫面卻忽然消失不見。看向四周的場景,恍然間有種迷離與陌生之感,仿佛自己仍在那片森林之中,而眼前這一切,這月明台,這趙天舒,才是一場幻覺。
「你們說說看,有何感悟?」趙天舒問。
眾人鴉雀無聲,沒有人敢第一個開口。良久,站在宋文菱前頭的一名女子,忽然朗聲說道︰「這種蝴蝶應該是傳說中的琳瑯彩蝶,不僅身姿較其它蝴蝶輕盈,而且體態也十分優美,我們要掌握的精髓,是不是其旋轉之美妙?」
「對。」趙天舒嫣然一笑,顯然對這個答案十分滿意,「你叫什麼名字?」
「張心英。」那女孩說。
雖然站在她的身後,看不到她的臉,但宋文菱能感受到她鎮定自若的氣息,其語氣與音調,絲毫沒有展露出驕傲之感。年僅十五六歲,就能有如此城府,這個張心英恐怕極不簡單。
「接下來,我們來學彩蝶舞。」趙天舒回頭,示意陸銘川奏樂。
陸銘川輕撥七弦琴,動听的樂聲傳來,只一听就令人想要舒展身心。宋文菱本還擔憂,自己生性剛烈,毫無陰柔的潛質,怕不是學習舞蹈的材料,萬一姿勢丑陋不堪,今後在這閣中如何混下去?
此時看來,這擔憂顯然多余了,趙天舒並未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教導眾人,而是兀自隨著音樂在前頭舞蹈起來,眾人看著她的動作,听著悅耳的樂聲,也不由自主地翩翩起舞,包括宋文菱在內。
只不過,前頭的那一排,有的舞姿極美,有的卻稍顯呆板。她不知自己究竟是屬于前者還是後者,但既然來了,既然學了,就要把面上做足,況且她平時做事就極為專注,此時更是心無雜念,想象著那蝴蝶你追我逐的畫面,極力將自己融于在樂聲之中。
很快,一曲奏完,宋文菱才從這種玄妙的狀態中恍過神來。事實上,這曲子極長,舞也極久,在她看來,卻好似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腰身仿佛變得十分柔軟,連呼吸都比平時平靜了幾分,一點也不覺精疲力盡。那練氣七階的門檻,好像也離自己近了不少。
原來這跳舞,還有增強修為的作用,她想。
她不覺得皮疲憊,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絕大部分人均是捶著肩,揉著腿,跳時不覺得,跳完之後,才感到渾身酸痛,難受無比,一個個均是唉聲嘆氣,苦不堪言。事實上,面色自若的,只有宋文菱和站在她前頭的那張心英。
看看周圍,宋文菱很快發現了這一現象,張心英也轉目四顧,目光從眾人身上逐一滑過,最後停在了宋文菱臉上。
二人對視一秒,張心英微微一笑,笑容中摻雜這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宋文菱也是嘴角一牽,她無端感覺到,這女孩對自己有些敵意。
倒不全是因為自己與她,是這隊伍中僅有的兩個不覺疲乏的人。若這人只是想要與自己競爭,自己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想法。
畢竟,宋文菱是穿越而來的,活了兩世,這點小小情緒,根本逃不過她的眼楮。
事情真是越來越古怪了,她抿了抿嘴,不經意間瞧見趙天舒那贊賞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與張心英的身上。
「休息片刻,不得離開這月名台。」趙天舒柔聲說。
眾人均是面色一喜,當即四散開來,三五個地圍坐一團,嘻嘻笑笑,打打鬧鬧,有不少人不住地拿眼去瞅陸銘川。
「想不到你這麼有天賦。」陳小荷走了過來,朝宋文菱撇嘴說道。
「謝謝夸獎。」宋文菱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
「別以為我這是在夸你。」陳小荷的神色有些輕蔑。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在夸我,」宋文菱微牽嘴角。
陳小荷輕咳一聲,面色變得有些嚴肅︰「這媚術實在太過霸道,我手中的丹藥,或許不足以維持到我們成功月兌逃之前。」
「所以,你是在擔憂嗎,我還從沒見你擔憂過什麼。」宋文菱笑著說。
陳小荷哼了一聲︰「沒了這丹藥,你就等著被媚術蝕骨吧。你可知為何要我們在這月明台上學習?因為這里是整個朱弦閣的至陰之處,而且台子是用月明石鑄造而成的,若將月明石細細磨成粉末,便是最為厲害的迷藥。」
「是嗎?」宋文菱微微皺眉。
「還有,我們日常飲用之水,也被加入了紅情散,甚至房中燻的香,都含著涅魂涎。而我的血脈之力,已經越來越弱,以後恐怕就連用秘術將言語掩蓋過去,都做不到了。」陳小荷定定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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