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荷能聞到她身上的丹香,意味著其他人或許也能,這一點,她方才險些忽略了。
「果然是烈陽丹,雖然不比我帶來的那些純粹,但也還算不錯,」陳小荷倒出丹藥來,細細數了數,「這里有三十顆,每人每日一顆,可供我、你、祁恬三人服用十日。對了,藥材還剩多少?」
「剩下許多,應該足夠我們撐到離開。」宋文菱並未告訴她,自己煉制了七十余顆。姑且就讓她以為只有三十顆好了,有些事還是只有自己知道的好。好比煉丹的本事,她有,而且似乎比常人勝出不少,可若是被居心叵測的人知道了,自己難免不被當槍使。
說到底,她還是信不過這個陳小荷。
陳小荷高高興興地拿過丹藥,並未注意宋文菱的神色。
就在此時,外頭傳來了敲門聲︰「文菱師妹在嗎?」
是傅婉君?
二人對視一眼,均是面露警惕。
「在,你是誰?」宋文菱佯裝好奇地問。
「我是你大師姐,特地看你來了。」傅婉君的聲音甚是親切,若不是發生了昨日之事,宋文菱或許還識不穿她的真面目。
打開門,宋文菱見傅婉君身後像上次一樣,跟著郝月霞與陳雪慧,便淡淡一笑,問道︰「請問這兩位是?」
「這是你二師姐和三師姐,怎麼樣,初來乍到,過得還習慣嗎?」傅婉君微笑著問。她的美貌,幾乎比祁恬更勝一籌,真可謂一笑傾城,再笑傾國,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顏。可惜經過上次的「關心」,這笑容自然騙不到宋文菱。
「三位師姐里邊請。」宋文菱轉過身,給她們倒起了茶。
茶葉、茶具,是隨衣服和靈石一同領的,不過端給這三個師姐的茶水中,多放了一點九曲彎鉤藤的粉末。此粉恰好與媚術相克,像傅婉君這種媚術深入骨髓的女子,服用之後定會極為不適。
「八師妹還真是乖巧啊。」傅婉君皮笑肉不笑地說。
「大師姐過獎了。對了,師姐,晚上不是又宵禁令,不得隨便出行嗎?」宋文菱裝作疑惑地問。
「宵禁令對你來說有用,對我們來說卻是空擺設。」傅婉君的面色很是得意。
「哦?」宋文菱面露好奇,事實上,她還真是有些好奇。
但傅婉君並未告訴她原因,端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口,咽入喉中,沒有察覺什麼不對勁。
郝月霞和陳雪慧,也在一旁坐下,喝起了茶。
「師妹,實話跟你說吧,這一次姑姑們出去收徒,出了些差錯,你們人類的女弟子十分之少,我們妖族的女弟子卻非常之多。往常,都是妖族被凡族欺辱,這一次,她們說是想要從你們身上出口惡氣,討回公道,恐怕你很是危險啊。」
這人果然是妖!宋文菱心中冷笑,臉上擠出一絲驚恐︰「那……那該如何是好?」
「我雖是初次見你,但已十分喜歡你,不如這樣,你每月交些靈石給我,我們三人便保你不會遇到任何危險。」傅婉君說。
一旁的郝月霞和陳雪慧,一齊點著頭,接連附和道︰
「八師妹,你是不知那幫小家伙有多狠毒,听說今日在月名台練舞時,故意踢傷了一個凡族的女孩。」
「對呀,我也听說了,真是太可怕。」
宋文菱咬咬嘴唇,說道︰「那人就是我。」
「啊?」三人頓時愣住了。
見她們如此表情,宋文菱只覺十分好笑,為不露餡,只好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小聲說道︰「三位師姐,你們可要幫我報仇!」
「報仇?報什麼仇?」陳雪慧到底是個年紀小的,很快就繃不住了,方才假意說「可怕」,只是為了嚇嚇宋文菱,沒想到這個宋文菱竟然敢提「報仇」二字,難道她不知妖族與凡族向來仇深,不然自己姐妹三人也不會上門來勒索她嗎?
「雪慧!」傅婉君柳眉一蹙,「有你這麼和師妹說話的嗎?」
陳雪慧一愣,別過臉不再作聲。
「師姐,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傅婉君笑眯眯地說。
「大師姐,你能幫我報仇嗎?」宋文菱一臉期待地問。
「這個……」傅婉君心中將她罵了千萬遍,偏偏這次是想要來軟的,戲都演了一半了,實在不好撕破臉皮,只得假意笑道,「當然幫你報仇,告訴我,是誰害的你?」
「張心英。」宋文菱一字一頓地說。她倒要看看,這人會怎麼幫她「報仇」。
「哦,是她……」傅婉君點了點頭,面上閃過一絲滿意之色——自己沒看過,張心英果然是個出類拔萃的,自己只不過稍稍指點了一下,她就敵友分明了。可惜啊可惜,手段不夠狠辣,不夠利落,還需再教導教導。
「師姐,怎麼報仇?」宋文菱又問。
「幫你教訓教訓她就是了,擔保她今後再不敢欺負你。」傅婉君這樣說著,心里卻想,根本無需動手,只要與張心英將口風對準,而後對宋文菱說教訓過了就是,反正她又不能查證,不是嗎?
至于張心英以後若是再欺辱她,就跟她說,張心英被自己三人教訓了一頓,于是恨上了她,非要找她出這口惡氣。這樣一來,宋文菱不是又要來求自己出面?如此報復來、報復去的,應該能從中賺取不少靈石。
「師姐,你在想什麼?」宋文菱問。
「沒……沒什麼。」傅婉君擺了擺手,忽然想起自己並不是來幫這小妮子復仇的,于是說道,「你還沒告訴我,願不願意加入我們這一邊,每月交給我們一些靈石。」
「交多少呢?」宋文菱臉上寫滿「我很樂意」。
見傻子就要上鉤,郝月霞和陳雪慧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不多,一般人需要交九顆下品靈石,一顆中品靈石。看在你這麼乖的份上,只需要八顆下品靈石,一顆中品靈石就夠了。」傅婉君說。
「那我豈不是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宋文菱裝出十分猶豫的樣子。
「你覺得,是吃飯重要,還是能活下去重要。」郝月霞在一旁威脅道。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配合得還真是默契,宋文菱幾乎要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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