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這里跟諸宮有著迥然不同的氣氛,比貴氣、雄偉,它更適合已幽雅來形容,許是皇太後住的地方,所以它已經沒有必要再以外觀來樹立自己的威望。踏入永康左門,先是一堵竹林牆,極力細看才能從枝葉中看到背後漠糊的建築物,穿過這天然影壁,一座八角小亭就坐落在我的眼前,沿著鵝卵石徑,羊腸繞道,終於來到慈寧宮正殿,听十五說太後平日多是在這里休息,隨著前面的腳步,踏上水磨石階,一排八扇門齊列眼前,居中的一對門正向我們招手,跨過門檻,牡丹環結圖地氈先入眼簾,再是純金寶座,乍眼看去還以為就是那正大光明下的那張。右邊還有香幾,圓月書架,古籍幾本,如意一柄,有個不知是不是翡翠西瓜,還有的都是些凡間難得幾回聞的稀世珍寶,在21世紀的我對各國珍寶還是略知一二,突然這諸多珍寶有如廢石堆山般眾多,如何不叫我心醉,便一時分了神,幸好十五趕緊拉了我一把,讓我不至出丑了。
太後便端坐在我們背後的錦帛床榻上,一手拿著茶杯,一手扇著杯蓋,頭上金鳳紅珠隨著她搖頭吹茶的動作而顫過不停。十五拉著我一同給太後請安,太後又吹了一回茶才抬頭看我們,緩緩問道︰〝是兒來了嗎?〞十五笑道︰〝是的,皇女乃女乃,兒來了。〞太後又問道︰〝旁邊的是?〞十五道︰〝是孫兒的貼身宮女。〞太後慈祥地問向我︰〝小女孩你叫什麼名字呀?〞我立即回道︰〝回太後的話,奴婢年沁霜。〞太後听罷向我招了招手道︰〝過來,讓哀家好好看看你。〞我低聲應〝是〞便小步小步地走去,太後笑道︰〝小女孩兒,你很怕哀家嗎?〞我看了看太後,雖然她現已略顯老態龍鐘,但曾經風韻還是清楚可辨,和祥的微笑只能更讓其增添可親之感,便當即道︰〝不怕。〞十五已在後面急道︰〝沁霜!〞太後已呵呵一笑道︰〝真是個率真的孩子,哀家喜歡。〞我想了一回才知道十五這是何意,當即驚恐了起來︰〝太後,太後,奴婢不是那意思,奴婢……〞太後和藹地道︰〝哀家知道,都知道了。怪不得我那乖孫子這麼喜歡你,還要讓我這老太婆瞧瞧。〞只听身後的十五已經嗔道︰〝皇女乃女乃。〞太後卻不管十五那微紅的臉,繼續道︰〝我這孫子還真是第一次帶宮女來的,平日不是自己一人,就是跟著個小魏子。〞太後拉了拉十五的手道︰〝怎的今天不見小魏子?〞太後見十五久久不能回答,便調侃道︰〝莫不是怕他打擾了你?〞十五听罷臉上更紅道︰〝皇女乃女乃,那有這種事?〞太後笑了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你來這里有什麼事嗎?〞十五立即搖了搖太後的手,故作委屈地道︰〝這孫子找女乃女乃還得有事才能來嗎?皇女乃女乃,孫子就是想念您了。〞太後疑惑地道︰〝是嗎?〞十五猛點頭道︰〝是的,是的,兒平日放學太遲,怕打擾了皇女乃女乃休息,所以沒敢前來,難得今天張師傅早放了我們,兒便想著來看皇女乃女乃了。〞太後邊輕拍十五的手邊道︰〝還是兒乖,總是惦記著女乃女乃,真沒白疼了你。我那皇兒也真是的,對我的孫子這般苛刻,真可憐了我的乖孫子。〞十五忙道︰〝皇女乃女乃,您別這麼說,孫子不苦,皇阿瑪這麼做,不也是為了我們好。就是少了時間來陪皇女乃女乃,孫子心里很是過意不去。〞太後笑道︰〝兒就會討皇女乃女乃開心……〞
突然一個宮婢走了進來道︰〝太後已經是晚膳時分,可要傳膳嗎?〞太後轉頭看向梅花雕框的黃木窗外,又轉頭看向十五道︰〝你就留下來陪皇女乃女乃用膳吧。〞十五道︰〝好哇,孫子求之不得。〞太後又笑了一笑才回那候在門邊的宮女︰〝好吧,那你去傳膳吧。〞
離那宮女走出房間大概一柱香的時間,除了剛才那宮女領首外,後面還魚貫地走進八個宮女,前面的每人奉著一個盤子,後面還有一個奉著三碗米飯和一些食具。太後在十五的攙扶下上了座,十五也坐下了,我則立在十五的身後。突然太後說道︰〝沁霜,你也坐下吧,跟哀家一起吃。〞我不免吃驚地道︰〝太……太後,奴婢……〞十五立即拉了拉我的手笑道︰〝你還不快點謝過太後。〞我當即曲膝謝道︰〝謝太後。〞太後笑著指指對面的圓凳道︰〝那就快坐下來吧。〞這一餐雖吃得拘束,但眼福、肚子都全飽了。雖小桌小菜,可那花樣多得真讓人眼花繚亂,听著領頭宮女的解說,什麼八仙過海,佛手蘭指,名字一個勝似一個,味道清爽可口,我想米芝蓮五星級的大飯店也不過如此罷了。看著十五邊逗太後笑邊為太後挾菜的境象,何其的和樂融融,讓我不禁想起宮外的父母,不知他們可也在吃飯嗎?看著太後放下了筷子,十五和我也一起放下了碗兒。太後看之便問道︰〝你都吃好了嗎?哀家老了,不宜吃太多,而你們正是該多吃點兒的年紀,沒關系慢慢吃。〞十五和我異口同聲地道︰〝沒有,我吃飽了。〞太後看了看我們便笑道︰〝好吧,冬梅把這些都賞下去吧。〞那領頭的宮女應道︰〝是。〞便開始指揮著身後的宮女收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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