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如釋重負地急忙奔下樓,聞聲的十五和我忙扭頭看去,是八爺,九爺,還有個與他們年紀相若的華服少年,腦中靈光一閃,這想必就是十爺了。我慌忙站起,八爺微笑搖頭,我便就只站了立起來,十五也站了起來道︰〝八哥,你們怎麼都來了?〞八爺柔聲地道︰〝我和你的哥哥們有事要辦便出來了,不想十五弟和沁霜也在呀。〞當說至〝沁霜〞時他又溫柔地向我點了點頭,我也輕輕回了他一微笑。
十五忙請幾位哥哥上座,可一張方桌只有四條板凳,我便成了多出來的一個。當我正不知所措之際,八爺在對面站了起來道︰〝沁霜姑娘如不嫌棄便與在下共坐一椅,可好?〞我從十五的身後曲膝行禮道︰〝承蒙八爺不棄,奴婢先在這兒謝過八爺。〞我便走向對面的八爺,卻不見十五那想拉我的右手又自放下,可這一切卻沒能逃過九爺的金楮火眼,他調侃般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看來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句話也不一定是對的。〞十爺已開始把菜往嘴塞道︰〝還說什麼呢?菜都涼了。〞八爺點點頭稱是道︰〝對,還是十弟說得對。〞
隨著他先挾菜,大家也先後吃了起來,可能因為剛才吃了糖葫蘆的原故,沒多久我便有月復脹的感覺。我放下筷子模模微隆的肚皮,旁邊的八爺也注意到了便往我這兒看了一眼,我立即不好意思地坐直,八爺微笑的嘴角好像又上揚了少許,八爺低聲地道了一句,全桌獨我一人听到︰〝我還想著替你挾菜呢?真可惜。〞他那陰柔婉惜之音,仿佛還另有他意,我不好意思僵坐在那兒,便起身開了酒封道︰〝承蒙大家不棄,願與奴婢同桌,沁霜想以此酒敬在座各位。〞我先來到他們身旁為每位斟上一碗,最後也為自己的碗滿上,雙手捧碗道了一聲︰〝先乾為敬。〞便一飲而盡,沒想到嗅起來香甜,滾進喉嚨卻是這般辛辣,比吃辣椒時岔了氣還要難受,雙眼已成一汪清潭,小巧的鼻子就像受盡欺負的小孩子般哭得通紅,胭脂脥上全是酒暈的痕跡。我咳嗽著笑道︰〝各位我已經喝乾了。〞還把碗向下地搖了一搖,示意已喝得一滴不剩。十爺第一個豎起拇指豪言︰〝好!爺就是喜歡這種豪爽的女人,不像宮中那些,全都扭扭捏捏的。〞他一舉海碗向我道︰〝十爺敬你!〞抑頭一盡,將大碗又重重地放下。
只見九爺向八爺瞟了一眼像是有什麼暗示,然後他們倆便一同向我舉碗,我含笑點頭以表謝意,只見九爺在對面邊低頭淺嘗邊瞄著我看,眼神中不乏猾狤猜踱,嘴角揚成一個黃金比例。轉眼看向八爺他也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本來飄渺不定的眼神,在察覺了我的注視後便即轉為溫和春風,好像至從那天在皇上面前發表了空前偉論後,八爺看我的眼神,不再只是溫淡若水,在寶石般的瞳孔中,我彷佛看見了一絲波瀾,不管那是深淵,還是汪洋,它好像也吹著一股暖風,一絲欣慰。他是一個很完美的人,仁善,有禮,大度等等,所有一個君子應有的他都具備,而且在他身上根本無法察覺一絲**和不忿,他給人的感覺並不是一個視權勢為無物的君子,而是一個愛憐萬物的月兌俗仙人。他眼中的波瀾確實很是打動我,只是世事萬物似乎都要講求一個〝緣〞字,他雖完美,卻不及王寅給我的感覺來得實在,王寅有他的**和野心,他是個活月兌月兌的人,而眼前的八爺呢?他似乎是個完人,可人無完人,我微笑感謝他對我的欣賞,想著以後四爺若真的登基了,或許還能借用小姨子的身份和姐姐受寵的程度救救八爺他們。
再看十五,他一副甚為不忿的樣子,看我望他便端碗一飲而盡,再斟再飲,一再而三地喝著,我看著他這樣也只能空焦急,畢竟幾位爺還在,我也不好一把搶過酒壇,此時的九爺搖搖頭又淺嘗了幾口酒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啊十五弟。〞十爺不耐煩地道︰〝喝酒就喝酒,打什麼啞謎。〞十爺轉向十五道︰〝來,給十哥滿上,十哥跟你喝,喝個不醉不歸!〞十五猶豫了一會兒也豪氣沖天地回道︰〝好!十五弟听十哥,來個一醉方休!〞他隨即朗聲道︰〝小二,打二十斤茅台來!〞店小二在遠遠應了個〝好〞。
不一會兒,二十斤茅台便滿堆桌上,只見兩人一手拔泥封,一手已提起整壇酒往嘴里臉上倒去,酒水之漬滿襟都是,想必這就是別人說的男兒淚不輕彈,盡化金樽酒。我不明白十五的稚臉上何以掛上一副與其年齡不符的傷痛,心中頓然無措,八爺看之便拉我手道︰〝我們先回去吧。十弟會照顧好他的,走吧。〞八爺邊拉著我邊向九爺打了個眼色,九爺頷首站起,叫了個小二來吩咐道︰〝那邊的兩位爺你替我好生照料著,這些銀子都是你的了。〞只見那店小二用力地拍胸脯道︰〝大爺您盡管放心,小的一定會把兩位爺侍侯得無微不至。〞當然這般信誓旦旦的保證是來自手上沉甸甸的大元寶,那小二起初還不信地用牙猛咬。看著九爺也抬步向前,我也收起眼光,只希望十五別喝得爛醉。八爺提議讓我先去他的貝勒府歇歇,我心想也不可能現在獨自一人回宮,總是要等得十五一同回去,何不就在八爺府待上一陣,遂即謝過八爺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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