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打扮後，十五的聲音已傳入耳中〝走開，走開，本阿哥沒醉。你們都走，走哇！走！〞我急忙提裙而出，只見十五披頭散發地搖曳著，左手還提著一壇子酒，身邊已團團圍著奴婢們，大家都哄著他說︰〝十五爺，去更衣吧！待會兒還要回宮呢。〞〝十五爺，十五爺。〞他卻依舊雙手揮舞，沖她們吼去，我忙走上前，讓她們先退下。當我想拉十五的手時，他也一把把我推開，恨恨地道︰〝讓八哥出來，我……我要與他比試比……試，我胤有什麼不及他了，你雖是我哥，但……你也不可以這樣啊！你……你，讓他出來……〞我彷佛猜到他的心意，心中不禁一急，看他還死纏爛打的，便摔手就是一個耳光氣道︰〝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有何芥蒂，但我告訴你耍小孩子脾氣也是無濟於事的。〞十五聞言忙抬頭看我，淌著淚地喊道︰〝姐姐，是你嗎？我……我的沁霜你，你終於回來了。〞他把酒壇一拋，雙肩緊抱著我道︰〝沁霜你，你沒跟他走，你，你還是回來了嗎？〞我微笑模模他的頭道︰〝說什麼傻話，我當然在這兒，要不然呢？〞而十五只是喃喃說道︰〝沁霜，沁霜……〞再看他時，想不到業已睡著了。我便讓他伏在我的背上，吃力地一步一步往房間挪移過去。
當我沒走上幾步，八爺卻從我身後走來道︰〝讓我來吧。〞我定眼看他一會兒便道了聲〝謝謝〞。八爺邊抬著他進去邊道︰〝這有什麼好謝的，畢竟他是我的弟弟。〞說完他便領先於我進了房間，看著他為十五月兌鞋解扣，無微不至，為他蓋上被子後還模模他的額頭才轉身，想來他的確是個十分大度的人，可是……八爺慢慢走近還在沉思的我，柔聲地道︰〝看來也只有沁霜的話才管用。〞我小聲地道︰〝你說什麼？〞八爺伸手想握我的手，卻讓我機靈地避開了，他才嘆道︰〝十五弟從小倔強異常，也就只有沁霜說的話他才肯听。〞我冷冷地道︰〝如若八爺沒有其他事，奴婢就先行告退。〞我已不管他回應為何，一個勁地跑了出去，行至井邊背後突然伸來一手，拉我往他懷里跌去，是八爺！我忙掙扎道︰〝八爺您，您快放開我。〞八爺什麼都沒說，只是一個勁地靠近我，我越是退後他便越欺前而來，把我一直迫至井口上，我一手撐著井口的石磨邊上，一手想推開他，可他卻全無一絲後退之意，一直至我已半身下井，我不禁驚叫一聲，他便攔腰抱我，卻沒有把我抱起之意，他只是在我耳邊道︰〝你難道還不知十五弟為什麼那般氣我嗎？還嚷著要跟我比試。〞我雖身處險境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听到了？剛才我們的對話……〞八爺一直保持那個俯身的姿勢道︰〝沁霜我知不知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什麼才是你該等的。〞他作勢吻來，我忙推他道︰〝你……你剛才不是說不管對方是誰，你也只會等嗎？你，你現在……〞八爺苦剎了臉容道︰〝沁霜你就是想讓我等你嗎？〞
聞言我心中驟然霜降，雖說此事非我所願，卻是因我而起，看著他緊促的眉頭，我不禁伸手想為他一一撫平，他卻騰出一手把我手往他臉上按去，我被這倏地而來的行動嚇了一跳，可是想把手再抽出時已屬太遲，他閉著眼楮，把我的手來回搓弄，一臉陶醉卻又略帶點悲憂。我甚為不解逐惴惴問道︰〝八爺您怎麼還不高興呢？我都……〞他一言不發卻在我毫無防備下，往唇上一點，比蜻蜓點水還要輕，卻蘊含著百感交集的思緒，比泰山更重的苦思，比蜜漆還要濃稠的情意，然而最後只壓抑成薄如窗紙，脆若琉璃的觸感，他究竟又多少話欲言又止，我到底又做錯了什麼，竟然讓他這般苦不堪言？
八爺輕輕道︰〝同樣的一句話，其實我也好想問你，他究竟是何許人也，竟能令你這般痴迷，胤不才，不敢妄求青睞，然我十四弟，十五弟竟也不及他？我知道你這一輩子可能也不願為我回首，所以我只想在我還有機會的時候，留下最美好的回憶，好讓日後細細回味。每每當我思至此處都不禁悲從心生，一生最苦莫過於憂思不解，卻又無法自拔，只能明知深淵於前還是要縱身躍下，明知道永生永世也難等彼岸花開，卻還心存一絲希冀。〞心中苦澀，不禁把心底話都說來︰〝你說你傻不傻？你們都傻，他只是一個宮中待衛，值得你們這樣子比來比去的嗎？〞八爺苦笑道︰〝傻，我是傻了，但為了你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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