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小徑又回到那個異常嘈雜的廚房,我四處張望,只見一個身穿貓眼綠袍子,圍著一式一樣的白圍裙,對正切著肉的太監指點起來,我下意識就覺得他便是那公公口中的侯庖長。我走了過去,看他已經訓完話了便問道︰〝請問公公是否侯庖長?〞他轉頭看向我隔了一會兒才道︰〝我是,你……〞我忙躬身道︰奴婢年沁霜,初來乍到,園子里的那位公公讓奴婢來尋侯庖長分配工作。〞那略顯高大的侯庖長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你說園子里的公公,難道他沒告訴你,他是誰嗎?〞我如實道︰〝沒有呀。難道公公知道?〞他笑了笑道︰〝他永遠都是這樣的,總是不愛告訴別人他是誰,可誰會猜不到哇?〞突然他低頭向我道︰〝你猜猜看他是誰?〞見他讓我講了,我便大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敢情那位公公就是御膳房的總管大人吧?〞侯庖卡沒有任何意外之色,看來我是如他所料一樣猜對了。他雖沒正面回答我,卻問了一個問題︰〝你難道不覺得奇怪,為什麼他會這麼做嗎?〞我回道︰〝當我走進廚房後的園子里我就知道為什麼了。〞侯庖長道︰〝為什麼?〞我道︰〝那是一個在別人眼里蕭瑟敗壞的園子,總管大人雖保留了它的原貌,但卻又花了很大的心思去保護它,足見大人十分珍愛這個園子,而在這繁華的宮中能真正懂這園子的人想必也是個清高的人,所以才不願在人前透露身份。〞侯庖長點頭笑道︰〝你是我在宮中這麼多年鮮有見過的聰明人,可是你要知道聰明人通常都活不長,你就好知為知吧。〞我忙一躬身道︰〝謝公公教誨。〞他便把我指去灶頭那邊工作,從此我便展開了長達兩年的御膳房工作。
當我走去灶旁見一個姐姐正以葵扇扇著火,我便蹲下去問道︰〝姐姐請問有什麼可以讓我幫忙的?〞那姐姐抬頭看了我一眼便道︰〝新來的?〞我道︰〝是。〞她想了想道︰〝那你替我去那個竹筒來。〞我順著她的手指便走向牆角邊找來了竹筒,那姐姐便開始教我如何扇火,如何吹火,就這樣子一天就過去了。傍晚時分,把皇室成員的晚點送去後便是我們的晚飯時候,一如我的印象,大家像災荒中的饑民把桌上的飯菜搶掠一空,而我也只吃了個半飽,之後整個御膳房里就只剩下負責洗碗的宮女,而我因是屬於生火的那一組,所以便隨大家一同回到住處。因為我與大家並不認識,所以早早就爬上了床,但唯一值得高興的是今早教我生火的姐姐竟然是睡在我旁邊的,正因如此我們也變得熟稔,她說她是漢白旗的包衣奴,祖先為寧城廖氏,世代務農,可後來滿清入關,地也給圈了,這人也給沒入為奴。父親現為濟南府應捕,家里還有兩個弟弟等著她寄錢回去讀書。听後我才點頭暗咐︰怪不得她比其他人都要容易相處,原來是生長在貧困家的孩子,不像其他宮女,父親都是要職官員,當然要嬌氣點。這位廖姐姐家里雖不富,卻不似其他宮女每晚都要向人炫耀從主子那兒得來的賞賜,總而言之就是是非八卦無所不談,我還真奇怪明天你們會有精神工作嗎?不過我和廖柔兒姐姐早就睡了。
明早還不到寅時,便傳來一陣煩嘈的鑼鈸聲,就像又回到從前選秀時,在我腦海中不禁閃出當年被一個公公掌摑的影像,心中頓時一凜,甚麼睡意都騰然消失得一乾二淨。拉起被子時只見柔兒姐已經醒了,我向她道了聲早,她便笑著說要幫我弄頭發,從那天開始我們倆總是會為對方互相梳頭,而姐妹感情也愈來愈好,雖然扇火的工作很苦,但有個好姐姐在身旁所有的艱辛也顯得不怎麼樣了,而其他人與我即便稱不上極為要好,但也是相敬如賓,禮數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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