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語講畢。原本一臉粗野的軍官臉色竟越發柔和起來。蕩漾著與他臉色完全不符的神采起來。望著枯蝶的眼神也變得與之前不一樣起來。
仔細的端詳著枯蝶那似笑非笑的臉。忽地抬手朝著枯蝶抱拳起來。神色肅然「姑娘不僅有一張絕世美貌。連想法也與常人女子不同。令在下佩服。一介女子尚有如此膽識。可天底下那麼多人卻無法做到。說起來真是可悲。在下鄙名高第。能听得姑娘如此慧識。感觸頗深。多謝賜教。」
這一番表現又讓一旁的劉琪大跌眼鏡。不可思議的瞧著眼前原本有些色眯眯的軍官。怎地變化如此之大。
劉琪不可思議的瞧著他。又瞧瞧枯蝶。他此刻真想伸手在眼前這個粗野男子的額頭上試試。看他是不是發燒了。
枯蝶淡然一笑。「這本就是些尋常的道理。只是每個人被自己的貪心與**所蒙蔽罷了。我不過是其中的清醒之人罷了。大人實在謬贊了。」謙虛的道。
「姑娘……」高第瞧著枯蝶。低聲喚道。那眼神就像是看個多年相識的老友般。直直地盯著。枯蝶看不出有一絲不敬。反倒是劉琪。原本變得柔和的臉色現在又變得有些不悅起來。瞧著剛才高第的反應。心知他不會做對他們不利的事情。不覺中膽子也大了起來。
不動聲色朝著高第面前移去。阻隔在兩人中間。將視線擋住。墨眉蹙起。瞧著眼前眼神一點也不色眯眯的男子臉上。
視線被擋住之後。高第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瞧著劉琪臉上的神色。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的神色或許有些不敬。忙賠笑道。朝著枯蝶鞠了鞠躬「剛才一時失神。沒有別的意思。得罪姑娘了。還忘姑娘不要責怪。還請小哥不要見怪。」
這一番低聲下氣。謙卑的模樣與之前完全不一樣。讓劉琪又是一個措手不及。瞧了瞧枯蝶。見她對著他淡然一笑。便也跟著擺擺手。大方道「無妨。」
「姑娘是要去哪兒。姑娘既是從東晉遠道而來。自是對這兒不大熟悉。雖然高第人微職輕。但也可以盡一些力量幫助姑娘。」
高第這麼一說。劉琪臉上立刻現出一些喜色。心想如今總算踫到個好人了。既是軍官。那麼想進到王都見傲羽。自然也會輕松許多。連眉梢也不禁上揚了好幾分。
剛要開口。卻再次被枯蝶出聲打斷「多謝大人好意。我們不過來這游歷。無須麻煩大人。大人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枯蝶微笑著回絕道。讓原本想殷勤幫忙的高第沒法再進一步。瞧著枯蝶臉上堅定的拒絕。只好作罷。
眸子里閃過一抹失望。但很快又消失不見。嘴角微揚「姑娘既然這麼說。但姑娘請便吧。姑娘若是回程時。有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得遇姑娘是我高第人生一件幸事。」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枯蝶淡淡吟出這一句話。笑看著高第。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高第在嘴里細細咀嚼著這句話。忽地直直地盯著枯蝶。眸子里是毫不掩飾的贊賞。臉上的光彩也不覺盛了許多「對。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姑娘。有緣再見。」說著。高第又朝著枯蝶深深拱了個手。而後大力的拍了拍劉琪的肩膀「兄弟。你娶了個好女人啊。真是三生有幸啊。」拍得劉琪肩膀都不禁縮了一寸。而後強自將肩膀提起。一副正義凜然得意的模樣。也回拍了高第的肩膀。力道更大。
「那是自然。有緣再會。」說完。一躍而至車上。
而高第退至一旁。朝著攔著的士兵們一揮手。大喊道「放行。」氣度恢弘。沉穩有力。
馬車在劉琪的駕駛下。隨著人群緩緩離去。而站在身後的高第直直地盯著那輛風塵僕僕的馬車緩緩離去。眸子里流光溢彩。放射著難以言喻的光彩。
腦海中還在不斷放映著剛剛絕子的容顏。以及那如清泉般悅耳的話語。一字一字如同雷般敲擊著他的心髒。讓他原本渾濁迷茫。仿佛陷入無盡迷霧森林的靈魂。在那一刻發現了一縷光明。那是未來的方向。
是的。那是未來的方向。
「枯蝶。那男子挺有意思的。」劉琪坐在前方慢悠悠的駕著車。也回想剛才在城門發生的一幕幕。想著高第的樣子。竟突然撲笑出聲。沒有覺得意思厭煩。反倒覺得很是有趣。
枯蝶嘴角也是一樣。「是挺有意思的。」
枯蝶也不禁回想起那個高第的模樣。壯碩高大的身材。滿臉的絡腮胡明顯沒有休整過。襯得整張臉看起來甚是粗野。其實仔細瞧的話。會發現高第長得其實還是挺英武的。
劍眉星目。虎背熊腰。輪廓分明。一臉粗狂豪放。雖然那臉上也有著一些痞氣。可那個痞氣卻不是市井無賴那種痞氣。而是一種別樣的痞氣。
枯蝶只覺得很是特別。卻一下子沒法用語言來形容。
從第一眼在她瞧見高第的開始。她便發覺眼前的人有些不一樣。
就好像……就好像……
枯蝶皺眉仔細想著該用怎樣的語言描繪出來。
忽地。眸子里靈光一閃。一行大字出現枯蝶的腦海中。把她自己也嚇了一大跳。
對。就好像是埋沒于人間的英雄一樣。
一身的抱負與雄志被現實中的殘酷而羈絆住。滿腔熱血沒法爆發出來。壓制在心里。
想要爆發卻又沒法爆發一樣。
或許人的樣貌可以欺騙世人的眼光。可是眼神卻能將心里的想法吐露出來。臉可以騙人。可是眼楮卻沒法騙人。
與常人不同的人。有遠大抱負。有真才實學的人。即便扔在人群中。只需瞧上一眼。便知道同與不同。
以前在古書上。總能看到關于這樣事跡的記載。只看上別人一眼。便驚嘆此人日後必定尋常的人。以前自己還驚嘆那些人是怎麼樣看出來的。如今真正見識到。才知道確實如此。
那樣的眼神就很不一樣。
高第……會有怎樣的未來呢。
枯蝶只是憑直覺覺得他不一般。至于日後究竟會怎麼樣。她不知道。只有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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