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面色陰沉,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怒聲喝道「夠了!要怎麼處置,本太子自有分寸!」說完,周慕轉頭看向張鳳,沉聲道「張鳳,你身為太子妃,卻不守婦道,犯下滔天大罪,若得天怒民怨,今日,本太子就在這里,當眾宣布,革了你的太子妃之位,押回地牢,待秋後問斬!你可服?」
不守婦道?他早已經定了她的罪,還問她可服?張鳳的心在瞬間碎成了一片片,她已經感覺不到了任何疼痛,有的只是麻木,也罷了!今天不是他的登基大喜之日麼?他既然已經快登基,那麼她也算是完成了對皇上與母親的承諾,也是她應該離開的時候了!
想到這里,張鳳淒然一笑,她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周慕,緩緩問道「周慕,你是要殺了我來穩固你的帝位麼?」
周慕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她臉上的淒然,令他的心仿佛在瞬間已經失去了知覺。
沒有等到周慕的回答,張鳳緩緩走前了一步,她緊緊盯住周慕,嘶聲道「眾人都可以說我張鳳不守婦道,水性楊花,罪大惡極,卻唯獨你不該如此看我!當初進宮嫁你,成為你的太子妃,卻非我所願,如若不是皇上有求于我,我張鳳也不會下嫁于你!你今日奪得大業,卻要置我于死地,你于心何忍?若不是你步步緊逼,我本不想將真相公布于天下,可是,你實在是欺人太甚,周慕,你口口聲聲說我背叛于你,你可曾親眼看到?」
周慕倏地睜開雙眼,失聲道「你說什麼?你說父皇有求于你?」不知道為什麼,周慕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濃濃的不安。
林正見周慕因為張鳳的話而動容,怕再多生枝節,忙大聲道「太子殿下,你別听這個犯婦胡說八道,皇上的九五之尊,又怎麼會屈尊降貴,有求于一名民間女子?這不是天大的笑話麼?」
周慕眼里閃過一了一絲疑惑,他正想說話,忽然張鳳發出了一聲淒涼的笑聲,大聲道「周慕,你可曾記得佩蘭,你可曾記得在懸崖下的那段日子里發生了什麼?」
周慕的心仿佛被人用什麼東西猛地刺了一下,他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也不理會眾臣的目光,大步走到張鳳身旁,雙手緊緊只抓住她那柔弱的雙肩,一雙黑眸緊緊地盯住張鳳那蒼白的面容,語氣激動地問道「你說什麼?你說懸崖下的日子?什麼日子?你到底是誰?」
張鳳眼里一片淒冷,她輕輕地推開周慕,然後用手緩緩地把臉上那張薄薄的面具絲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略顯蒼白的,卻美得驚人的容顏。
看著這張熟悉的容顏,周慕的心仿佛被人重重地錘了一下,瞬間幾欲嘔血,他踉蹌地後退幾步,不敢置信地看著張鳳,腦海里忽然閃過了一個個模糊的景象,在石洞里的纏綿,他失去記憶時與她在一起的甜蜜,他努力攀上懸崖的一幕幕開始漸漸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腦海里。在一瞬間,他終于明白,為什麼他會在佩蘭身上看到她的影子,為什麼一切是那麼的巧合,為什麼佩蘭身上的味道與張鳳一樣,為什麼俞寒會突然出現在宮里警告他。包括,她,為何會懷孕!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都怔怔地看著站在大堂中間的那位陌生的絕色美人,一瞬間,大堂里一片寂靜。
周慕臉色蒼白,高大的身軀幾乎站立不穩,一股悔恨,由心底涌上,在這一刻,他幾乎想殺了自己,他都對她做了什麼?他看著眼前那絕美的容顏,想說什麼,卻發現,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嚨里。
他一直以為,是她背叛了他,她懷上了周應的孩子,這些,令他失去了理智,心中熊熊的妒火,令他一次又一次地去傷害她,他甚至差點親手殺了他自己的孩子!可是,真相卻如此令人難以置信,他沒有想到,她與她會是同一個人。
一直站在一旁的衛子青,心中仿佛掀起了驚濤駭浪,他雖然一直隱隱猜測太子妃與佩蘭是同一個人,可是,當一切真的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內心的震驚卻絲毫不比周慕少,他怔怔地看著站在大堂中間的張鳳,看著那張絕美的容顏,一瞬間,竟然看痴了。
過了良久,林正才回過神來,他不甘心地指著張鳳,怒聲喝道「大膽,那里來的妖女,竟敢冒充太子妃?」
冒充?張鳳絕美的容顏上露出了一抹傾城的冷笑,她緩緩從懷里取出一張宣紙,冷冷地看著林正,冷聲道「林尚書,你可認得這是什麼?」
林正微微一愣,大步走上前,一把奪過張鳳手中的宣紙,底下頭細看起來,過了半響,他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看著張鳳,顫聲道「這這是皇上的親筆手喻你怎麼會有皇上的親筆手喻?」
林正那顫抖的聲音,打斷了周慕的沉思,他忽然大步走過來,奪過林正手上的宣紙,底頭看了起來,過了半響,薄薄的宣紙哦在他手上飄然而下,他的表情痛苦,臉色慘白,雙眸緊緊盯住張鳳,沙啞著聲音道「你你要離開我?」他的聲音淒涼而無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驕傲。
張鳳心中酸澀,兩行清淚緩緩滑落,她痛苦地閉上雙眼,努力把心底的酸澀壓下去,一切都結束了,她終于可以放下一切,離開這里,可是,她的心,為什麼仍然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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